在洛阳通往永州的官道上,一个大约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在炎炎烈日下,狼狈的不断前行,但见年轻人一身破破烂烂的家丁袍早已经被磨的不成模样,远远看去与其说他是一个大家的家仆还不如说他是一个乞丐更加贴切一些。
这个如乞丐般蓬头垢面的年轻人正是从洛阳逃出来投奔自己准岳父刘长庚的裴庆之,裴庆之由于平时生活无忧,饭饱酒暖后不是摇头晃脑的诵读诗书外就是约一两个损友一起投那勾栏中和**嘻笑玩乐,常年优裕的生活让裴庆之的体制并不是很好,甚至可以用差来形容,所以现在在烈日下赶路的裴庆之,心里很是苦恼,暗叹当年老父在世之时,为什么不跟着老父练习武艺,否则现在也不会搞得如此狼狈不堪。
大口喘着粗气的裴庆之走到官道旁一个茶肆中,茶肆的掌柜看到裴庆之如此模样,眼中闪过一抹不屑的目光,口中不客气的说:“本茶肆不招待乞丐,请去别家乞食!”然后示意茶肆小二将满身恶臭的裴庆之轰出去。
裴庆之一听茶肆掌柜轻蔑的话语,心中大怒,暗道:自己在洛阳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来没有人敢给自己如此脸子,这茶肆主恁的无礼,居然敢称自己乞丐,真是虎落平阳遭犬欺、龙困浅滩遭虾戏。刚想出言驳斥的裴庆之,突然被茶肆小二双手一推,身体不由自主的摔倒在了地上,裴庆之狼狈的样子让在茶肆里饮茶的路人纷纷大笑,甚至有人道:“乞丐也来喝凉茶了,哈哈,这年头真是什么事情都有。”
裴庆之有些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来,口中强辩道:“你们说谁是乞丐,我裴某人岂会是乞丐。”说着裴庆之从口袋里取出几两自己换衣服时携带的几片金叶子扔给小二说:“小二给小爷来一壶上等的凉茶来,茶叶必须是正宗的铁观音泡的小爷才喝,甭想胡弄小爷,否则小心你的狗头。”
茶肆小二一脸疑惑的看着茶肆掌柜,茶肆掌柜的看到金叶子,拿起来疑惑的看着裴庆之,然后用力的用牙齿咬了下去,“哎哟”掌柜的吃痛的叫了一声,显然是被金叶子嗑了牙齿,知道裴庆之拿出来的确是金叶子后,掌柜的马上转变态度点头哈腰的对着裴庆之说:“大爷,对不起,是小的们狗眼不识贵人,大爷你慢坐,我马上让人去煮上好的铁观音一壶给大爷品尝,小二还不去。”踹了一脚还在发呆的小二后茶肆掌柜笑容满面的贴身伺候着裴庆之。
茶肆中的众人看到裴庆之出手如此阔气,也知道这可能是哪家的公子爷和家里闹矛盾偷跑出来了,这年头有钱人家的荒唐事情多的去了,也有不少是这一出,看到没有热闹可看了,众人再次天南海北的闲谈起来。
裴庆之挥了挥手,示意茶肆掌柜自己去忙自己的,不用在自己跟前伺候,然后跷起二郎腿优哉的吟着凉茶,仿佛自己又回到了洛阳的温柔乡之中,那样的自在,那样的轻松。
想着想着裴庆之昏昏沉沉的进入梦中,在梦中裴庆之再次回到从前的日子,自己的老父对自己耳提面命,自己看着老父苍老的面容,用心的修习着混天决,看着听话的儿子,裴老爷子脸上满是欣慰的目光,但是画面一转,裴庆之面前再次呈现出当天夜里马长昀带着那一群黑衣人冲进自己的府第,见人就杀,四处搜索着什么东西,自己躲在暗阁里不敢发出任何声音,黑衣人的刀不断的剁在老父的身上,裴庆之心如刀割,口中疾呼:“爹爹,庆之没用,无法保全您的遗体,让您去世后也不得安宁,庆之对不起您!”
“客官,做噩梦了,喝杯茶压压惊。”茶肆老板谄媚的提着一壶茶给裴庆之斟上一杯。
裴庆之惊魂甫定的茶肆掌柜的斟的茶猛灌了下去,才感觉好了一些,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安下心来的裴庆之感激的看了一眼茶肆掌柜,说:“多谢掌柜的了。”
茶肆掌柜有些受宠若惊的道:“客官,这是哪里的话,这都是小人份内的事,况且您是什么身份?小的哪里值得您来道谢。”
裴庆之随意的拂了拂自己额上散乱的头发,看到已经西斜的太阳问道:“掌柜的,从这里到郑州还有多远?”
掌柜的听到裴庆之问话,赶紧回答道:“爷,您算是问对人了,小人就是郑州人,后来因为生计小人才来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经营小本买卖……”
听到掌柜的没完没了的创业史,再看看又斜了三分的太阳,裴庆之不耐烦的说:“掌柜的,我不是来听故事的,快给我说这里离郑州还有多远,我还要赶路。”
看到裴庆之不耐烦的神色,掌柜的不敢再罗唆赶紧给裴庆之指正方向说:“客官您顺着这条官道一直走大约再走半月光景就到郑州了,客官赶一些,应该能在十天内到郑州。”
裴庆之对掌柜的道了声谢,迈出茶肆向郑州方向急行而去。
走了大约十几里路,就在裴庆之准备谢谢脚再走时,突然在路旁跳出两个大汉,其中一看起来个孔武有力、满面胡须的汉子喝道:“此路是老子开,此树是老子栽,要想过此路,给老子留下买路财。”
另一个身材较矮小的汉子附和道:“对,对,留下买路财。”
裴庆之看到二人从路旁跳出来时就知道自己碰到劫道的了,看来是自己在茶肆中黄金露白之后被这两个土匪盯上的,两人一直对自己吊尾而行,刚好走到这个前后无人且相对较偏僻的地方,两人突然下手,这真是……
裴庆之暗道一声:苦也,屋露偏逢连夜雨,自己先是家破人亡,然后是自己仓皇逃窜,好不容易逃脱魔爪,现在又遇到了几个劫道的,这下自己该如何是好呢,唉,悔不当初,老父要求自己练武时,自己推三阻四,如果当时自己稍加习练,现在也不会落得人人欺负的下场。
看到裴庆之老不说话,矮个汉子凑到虬髯汉子的耳边说:“老大,这小子莫非被我们吓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