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圣历485年4月2日,伟大的圣魔导师唐.奥兰多.维克在其中级魔法师晋级式上,第一次将拟态魔法展示在世人眼前,开拓了一条崭新的魔法修行之路……”
——节摘自《圣魔导传记》
就在火矢击中寒冰盾的同时,整个寒冰盾表面忽然波动了起来,被击中处周边的魔法元素大量的向着攻击点涌去,使得那一个范围看起来厚实了很多,轻易地就挡下了所有攻击。
围观的低阶魔法师还不懂得这意味着什么,而高台上的五个魔法师脸色全变了——这是什么魔法?
如风刃、炎咒等魔法,在魔法师超强的魔控能力下,可以在形态上千变万化以适应不同的攻击需要。炎咒就可以转化为火矢以加强穿透力,风刃甚至可以化为任何形状不过出于实用性一般就是穿刺或劈砍攻击。然而冰魔法基于其元素的物理特性,一旦形成后是不会改变自己的物理形态的,那么自己看到的波动究竟是什么呢?可以流动的,难道竟然是水?
每一个能够站在魔法顶峰的人物无不是酷爱钻研魔法的人,既然发生的事让自己看不明白,那么亲自出手试探就成了唯一的途径。人同此心,五个魔法师一起出手,一级的炎咒、风刃化作一道道闪光向着寒冰盾招呼了过去。甚至有个魔法师使用了寒冰箭,以一级冰魔法去攻击四级的冰防御魔法其实是很可笑的一件事情——这简直就是在给对方增加防御力。可是眼前的寒冰盾,还是寒冰盾嘛?
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响后,寒冰盾依然是寒冰盾,甚至连一丝裂缝都没有出现就挡下了所有的攻击。魔法盾剧烈的波动了几下,消失在空气中。维克变成蓝色的眸子转回了黑色,扑通一声,维克坐到地上剧烈喘息起来,一丝笑意从维克脸上泛起。
格蓝特等五人对视了一眼,清咳一声格蓝特向着维克问道:“这是水和冰的融合魔法吗?”
全场哗然。魔导师居然向一个刚刚跨入中级魔法师行列的人请教?无数魔导师终其一生的钻研都毫无所成的融合魔法居然由一个中级魔法师使用了出来?
“我想这不算是融合魔法,我更愿意称它为拟态魔法,老师。”维克站了起来回答道:“刚才竭尽全力也无法挡住十七八个火矢的透点攻击,于是我就想,一味的硬碰硬是不行的,如果一方面加强被攻击处的防御强度,一方面能够削弱攻击强度那么效果必然会很好。可是冰始终是固态的,如何让它流动起来进行局部的防御呢?于是我想到了水,水和冰本来就是一个事物的两种形态而已,而且水本身虽然是至柔的,但是它接触到攻击自然的会产生波动,如果控制的好的话,这种波动就可以抵消掉一些魔法的攻击力度。同时水是流动的,一些未受到攻击的地方就可以去支援那些被攻击的地方。所以刚才,我只是在水与冰之间不断的进行形态转换。”
轻轻地鼓掌声响起,“感谢维克同学为我们带来的精彩表演,感谢他让我们看见一条崭新的魔法道路——拟态魔法!”格蓝特走近维克身前,蓄满魔力的右掌从维克的胸前轻轻抹过,一个金色四芒星取代了原来的三角星标志。“晚上来找我。”格蓝特以只有他和维克才能听见的音量轻轻对维克说。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如雷的掌声响起。安达里看着高台上万众瞩目的维克,忽然感觉眼眶里有点湿润。维克的目光恰巧于此时落到安达里的身上,父子两人相视一笑,过往因维克执意去学习魔法而在父子间产生的隔阂刹那间烟消云散。“上面的小子是我的儿子!”安达里忽然大喊一声,冲上了台去与维克紧紧拥抱。“上面的小子是我的兄弟!”兰科有样学样,大呼小叫着也冲了上去。
“上面的小子是我们班的!”“上面的小子是我们隔壁班的!”“上面的小子是我……”年轻人总是爱玩爱闹、崇拜英雄的,不知是谁挑了个头,大群人冲向高台,场面顿时失去控制。当然,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去责怪他们,荣誉是属于整个达克鲁斯的。
……
皇家魔法研究学院密室内,格蓝特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维克,直看得维克浑身不自在起来才问道:“维克,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维克忽然泛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句话好像在维克耳边回荡起来,渐渐地变成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你是怎么做到的!?”,又是她!她到底是谁?深深吸了口气控制了下自己的情绪,维克说道:“我?我只是心里这么想,然后就这么去做了,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啊?”
格蓝特不由苦笑着说道:“你说的简单,你看着。”格蓝特说着伸出右掌平摊向天。水元素迅速的聚集起来在格蓝特的手掌上汇聚成一个拳头大小的水珠,水珠的上下逐渐拉长渐渐变成一根水柱,水柱表面波动了几下忽然凝固起来变成一个冰柱,接着冰柱的上端忽然裂开,里面又冒出一股水柱来,水柱如喷泉般上升到最高处时开始分成六面流淌了下来,边缘处逐渐的凝结起来,一朵冰为茎、水为蕊边上点缀着六片冰花瓣的花朵出现在格蓝特手掌中。
维克疑惑地对着格蓝特说道:“就是这样,老师你做得很好没有什么问题啊。”
“当然有问题了!问题是这是我所能控制来进行转换的全部魔法元素的量了,再多上一些的话,我就没有把握可以做到随意的转化。而且你也看见我刚才转化时所花的时间了,和你在升级考试上的表现一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这怎么可能?老师,你不可能只能调动这么少的水元素的啊!”
“我刚才说的是我可以控制的量……等等,你的意思是说你可以调动的元素你都能够随意的进行转化?”
维克想了想然后说道:“是啊,在我看来这根本没有区别的啊,我能调动当然也就可以控制了。”
“当然有区别了!魔法师通过长时间的冥想来与魔法元素建立联系,而不断的魔法练习下,体内必然会有残留的魔法元素,我所说的可以完全控制来进行转化的就是这些魔法元素。这和一个魔法师可以调动的元素总量根本就是两个概念。”格蓝特仔细的想了想续道:“就拿士兵来打比方。体内的魔法元素好比是自己的亲卫队,他们常年跟随你出生入死血战沙场,对于你的每一个意图都可以迅速并完美的执行,这也是魔法师可以瞬发魔法的理论基础——当一个魔法所需要的元素总量接近甚至是小于魔法师体内的元素量,那么瞬发就是必然的。而那些通过咒语临时调动起来的魔法元素则好比是打仗时临时征调来的农民,他们没有临阵脱逃已经是万幸的事情了,还能指望他们上马就成为骑兵、拿起弓箭就成为弓箭手吗?”
维克听得不断点头。这个比喻实在是相当的形象,同样都是士兵,骑兵、步兵、弓箭手也是各有所长各司其职,让他们相互间随意的转化兵种简直就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更不用说那些刚刚放下锄头走上战场的农民了。“可是我感觉所有调动来的魔法元素都可以随意的控制,您说的那种情况……对了,是我这次从寂静森林回来后,在那之前我也感觉魔法元素不是这么好控制的。”
又是寂静森林!到底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格蓝特紧紧地皱起眉头,总之面前的维克是有些不同了。控制了下自己的情绪,格蓝特说道:“维克,你知道要做到像你那样的表现意味着什么吗?”
维克茫然的摇摇头。
“那意味着体内的魔法元素含量已经足以支持一个四级魔法。而可以瞬发四级以上魔法的人,我们称之为——魔导师!”格蓝特一字字地说着,“我现在真的有点怀疑你是不是人类了。”
维克听得全身巨震,“你是不是人类?你到底是不是人类?”,呼喊声再次缭绕在维克耳边,又是那个女人?她是谁?她到底是谁?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维克惨哼一声抱着头跌坐在地上。
“维克!你怎么了?”格蓝特吓了一跳,连忙扶起维克。
“老师,我要去静一静。我先走了。”维克勉强站稳脚步,对着格蓝特鞠躬告退。开门走到门外,维克忽然停了下来迟疑着道:“老师。有个想法很可笑,我觉得,魔法元素……是有生命的。”
看着维克大步离去的背影,格蓝特忽然涌起将维克叫回来的冲动。唇舌蠕动了几下,格蓝特终于还是压下了这股冲动,轻声自语道:“以维克现在的实力还不适宜告诉他这个秘密。不过就快了,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