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恍惚间好象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转过头去一看,身旁是一处早点摊,摆着一大堆烧饼和肉包子,再仔细一看,系着围裙正在那儿卖包子的女孩竟然是蔡晓红,还笑咪咪地看着我。
“你?蔡晓红,你在这儿打工吗?”
晓红羞涩地笑着点头。蔡晓红以前说过在学校旁边某个小店卖杂货,不过那是晚上帮个忙,现在她早上也出来打工了,真是为了赚学杂费和治病的钱,什么都抢着干。我悲哀地想到,你今年还不用交学费呢,可是从历史发展的角度看,明年大学普通专业就将统一收费。免费大学的梦想,只有留给那些很特殊的专业和学校了。
蔡晓红执意要请我吃干菜烧饼,同时也奇怪我怎么会这么早就出现在这个居民小区附近。我说我是到一个朋友家做客来的,很晚了就没回校。然后问蔡晓红:“你到什么时候才能收工?”
“一般是八点呀,八点后我要去上课。”
“哦,那我先走了,谢谢你的烧饼。”我说完这句话,啃着她的烧饼就走了。我心里涌出一个念头,蔡晓红有做店员也就是做生意的经验,那么如果我办书报亭甚至是书店,挖掘自己的第一桶金时,她将是我最得力的助手。
一个多星期后,社刊印好了,杜青和陈一凡组织了一次发刊晚会,文学社的全体社员总共一百二十多人参加了晚会。据一凡同志宣布,今年文学社的财务状况虽然紧张,但是最终度过了难关,文学社没有用校团委的一分钱,完全靠会员会费和举办舞会及小本生意,能够顺利出刊并留下最后的一点钱来举办这个晚会,实属难能可贵。另外,为表示对本刊文章作者的尊重,每位作者都能获得文学社送出的一份小礼品,那就是一套精美书签。
校团委副书记其实也在现场,他和陈强老师坐在一起,听到没用团委一分钱这句时,脸上略有些难堪,不过很快就坦然了。
抬眼看到包丽娜坐在我对面不远处,她一脸冷漠地在听着陈一凡在那儿口若悬河,看都不看我这边,这多少让我感到沉郁。
进入十二月之后天气急速转冷,冷得令人诅咒不已,更让我诅咒的是洗澡变得很麻烦了。H大只有一个澡堂子,而且离我们宿舍楼很远。隔天就得骑着自行车去洗澡,令我无比怀念二十年后的热水器。更让我抓狂的是李芸连洗澡都要跟我同进退,她最近最疯狂的表现就是什么事都要跟我粘在一起,我忽然怀疑起她是否会成为我真正的老婆,然后呢?再生一个儿子?
看来我想得太多了,如今我最痛苦的事应该是该死的英语四级。
这天金普光神秘兮兮地告诉我,我们班也要搞班刊了,这一点倒是在我意料之中,虽然在我的记忆中本班的班刊是1991年冬天才开始办的,但既然事实证明历史已经发生了剧烈的改变,那么班刊自然也能提早一年办起来。
班刊编辑部的人选基本上被老胡圈定了,包括我,沈洪涛,金普光,陈启立,顾鑫和刘丽丽。其中我是主编,洪涛与普光同学都是责任编辑,陈启立是美术编辑,顾鑫和刘丽丽是采编与校对。我曾经问过老胡,本班历史上是不是办过什么班刊,老胡说没有,从来就没有班刊,这是本班的创举。
想想也是,校有校刊,社有社刊,系也有系刊,但却不是班有班刊,我们还真的创造了历史,只不过,在我印象中此班刊只出了一期,从此如恐龙般绝迹了。
很快在圣诞节到来前我们开了一次碰头会,全体编辑人员全部集合起来,在老胡的带领下郑重地开了一个会。这回由于李芸并非编辑部的内部人员不能出席会议,总算是不再粘着我了。
自从沈班长被刘丽丽无情拒绝后,两人几乎就没说过话,现在要坐在一起开会,而且中间夹着一个我,确实有点怪味。不过公归公,私归私,当着老胡的面,我们是公私分明的。会上安排了班刊的组织工作和程序,讨论了办刊宗旨之类的,老胡答应将亲自写序,而我则比较关心这出刊的钱从哪儿来,要知道,预算的多寡直接影响到刊物质量,包括印数和总长度。
老胡的思路就是本期班刊将从一月开始征稿,跨越寒假,等到明年六月时出刊,这样也给同学们在寒假期间提供了充足的创作时间。至于经费方面,他会尽最大努力从系里寻找来源。后来的事实证明,老胡将这本班刊列为教学生涯中的最大骄傲和闪光点,那是有道理的,这本刊物的质量绝不低于任何一本校刊,原因一是因为班里藏龙卧虎,二是因为老胡凭借自己的执着与勇敢取得了系里的一笔经费。
整个开会的过程中沈洪涛腰板笔直正经危坐,都没拿正眼看过刘丽丽。当然另一方面,刘丽丽也同样没拿正眼瞧我。
开完会后顾鑫又送了一封信来给我,还是赵小宣的信,那上面坚定不移地说,她要与我共度今年的圣诞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