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的生活对于陈响洲来说是从来没有想到过会亲身经历的,然而世事总是变幻无常,它并不是总按你设计的轨迹去运行。他所在的监狱是设在市郊的一个主要针对轻微刑事犯罪的刑事机构,所以这里并没有什么十恶不赦的人物。他不愿去招惹人家,人家也不愿去招惹他,也有几伙人想让他俯首称臣,但听说了他入狱的事由之后,且又见他一股凛然之气竟没人敢找他麻烦。时间过去,陈响洲脸上的伤也已经痊愈,只是留下一个一寸多长的疤痕,再也无法去除,他面目本颇英俊,如今添了一道伤疤,却将原来的俊美之气尽皆掩去,无形中平添几分霸气。只是他入狱后心境变化,万事消沉,对任何人都不愿多语,倒也安安分分。
一日夜间,陈响洲睡得迷糊中,隐约听到沉闷的惨叫声从邻床传来。他入狱已有一段时间,知道又是本室的那帮狱霸在教训新人,想必那人定是被被子捂住,是以惨叫声很是沉闷,不能传远惊动外面的狱警。此类事情他向来不愿多管,因为他觉得既然入狱,定然也不是什么好人,吃点苦头也未尝不可。过了一会,动静停歇,陈响洲却再也无法入眠,他思索着以后的生活,那该是一种什么样的道路在等着他呢?他想到任燕,想到他们曾经海誓山盟的五年感情在现实面前竞是如此脆弱,这时他又回味起任燕给他的回信,心想:“如果她再坚持她的观点,我真的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吗?”一时之间又盼望起任燕给他来信了,转念又想:“即使我改变了自己的决定,那又如何?她真的就会感到快乐吗?她真的就能忍受现实给她压力吗?”他这人思考问题总是考虑别人的感受,宁可自己受尽委屈也万万不能让别人因自己的原因而受一点非难。如此思考一阵,心中更显郁闷,只觉得天地间没有一件事情有意义。猛然间,他想到了年迈的父母,心中一惊,竞是羞愧不已,暗想自己如此消沉如何对得起父母的期望?想到自己以前求学时的信念与自信,何曾有过如今的失败之感?他又想了一会,心中豪气重生,暗道:“未曾拼搏怎能就先折了志气?男女之情本是勉强不得,即便勉强过来,又岂能得到快乐,与其窝囊迁就,还不如洒脱放手。”他想起自己幼年之时见父亲处理事情总是分外洒脱,不由暗暗笑骂自己:“被父亲知道自己如此消沉,还不被他耻笑了去?”他心中既再无担挂,便很快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