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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羽衣蹁跹醉桃花,秋水入梦错握瑜

尘封许久的崭新玻璃窗,随着缓慢拉开的绯红幕布揭下了它的面纱。

迫不及待的第一缕阳光消散了灰沉,停留在偌大的演艺台上,就那么一直照耀着,如同台下满座的学生也在等待着什么。

交头接耳的人们,喧闹嘈杂的讨论给冷清许久的大堂焕发光彩。

表演者还在幕后等候着,欢呼声已经接踵而至,疯狂的人们已经在高喊着第一位登场的优美舞者的姓名。

莫逢岚。

这个名字的呐喊声此起彼伏,心中毫无波澜的南执墨轻推了下眼镜。

身旁的同学争先恐后,绝不能在声势上输给他人,南执墨虽然沉默寡言,不免轻声叫了一声身旁同学的姓名。

然而轻声细语完全被覆盖住了,听不听得见不合时宜的诉求对结果是毫无改变的。南执墨皱眉蹙眼,光洁的脸上带有一丝阴郁也默不作声,翻开手中的书籍放在膝上,挺直着腰默读着,与众人格格不入。

靠近窗沿前排的,或多或少有些许躁动,探头去看幕布后那见了一眼便无法忘却的容貌。

第一缕阳光是幸福的,它能欣赏到幕布后的绝美容颜,当幕前还在狂欢等待的时候,它已经悄悄挪动着脚步,慢慢的走向她,为她清除身旁的阴冷,为她的舞台留下温暖。

女子下意识退到了更阴凉的地方,坚持不懈的阳光跟随着她,从修长美腿爬上纤纤细腰,再铆足一股劲斜斜照在她冰冷白皙的脸上,胭脂淡粉红唇被一览无余,就是这般的浓妆也掩饰不住她秋水明眸的灵动,秀靥比红花多姿又不乏冷艳,就连阳光也不愿向往窗外的绿叶红花,直到她上台的时候,虽然不舍得也不得不离去。

主持人上台制止了同学们的大声吵闹,高挂文艺楼顶的太阳被层层白云遮挡,稍显阴暗的大堂也无法磨灭同学们的热情。

“执墨,你不是没见过校花吗?这次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怎么还在看你那干涩难懂的书?这样的美女看一次就少一次,我们都大三了,书以后慢慢看啊。”瞿子峰毫不掩饰他的激动与热情,用手肘轻轻碰撞一旁的南执墨,饶有趣味接着问道,“你不会不正常吧?”

南执墨白净木讷的面庞丝毫没有波动,只是轻微点了个头。

瞿子峰气的想敲一下他的木鱼脑袋,主持人此时大声喊到了她的名字:“莫逢岚!”

顿时人声鼎沸,呼喊更盛,坐在中间后排的瞿子峰哪里会管南执墨,站起身来蹦跳着,一定要让自己别被前面的大高个挡了视线。

幕布的赤红终于退场,迎来的是佳人红衣。

本就激情高昂的学生,无论是见过的,还是满怀希望没见过的,一睹庐山真面目的时候不仅没有退却热情,恰恰相反,还没等她开口自我介绍,就已经摇手招呼,竭力嘶声的喊出了她的名字!

“莫逢岚!莫逢岚!女神!”

“校花,我爱你!看这里!”

莫逢岚笑眼回应台下的热情,温暖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她弯腰致意,手拿长裙,起身时似水秀发飘柔甩去,搭在身后长及腰,精致的玉面,清晰分明的轮廓不需要大红大紫也能迷的人神魂颠倒。

“同学们好,我是大一舞蹈系的莫逢岚同学。”声如黄莺出谷,甜如浸蜜,“很荣幸能登上文艺汇演的舞台,我带来的舞蹈,名为——点绛唇。”

众人拍手叫好,他们甚至都没有听说过舞蹈的名字,只需要用痴迷爱慕去欣赏,嘴角留下一抹如梦如幻的笑意就够了。

红袍薄纱轻披,霓裳羽衣轻盈,足尖点地,微微屈膝背对着观众,眼神坚定而妩媚的望着前方,巧手放在心口,羽衣随风起舞,抬首仰望着而浑然不动身体。

音乐一点一点起调,从平静到顿挫分明,莫逢岚手作兰花指,一手放在脸上,左右轻拍,环顾两旁盼望着什么。

扭动着身子转向观众,容颜上尽是喜悦,双眼如花,一张一闭,身子斜着翻转,一点一点向右边轻快曼步而跃,忽然停下,引得右边靠窗的同学们更加高声大叫,左边的则摇头苦恼。

“执墨,你是不是不看,让个位置。”瞿子峰被大高个挡着完全看不到,跳来跳去又太累了,歪头侧向南执墨的位置发现他的视野很好,可以一览无余她的美。

“哦,好。”南执墨将书一合,抬头起身跟瞿子峰换位。

“执墨?执墨?”瞿子峰见他起身了,兴高采烈,一脚都过去了,南执墨却迟迟没有移动。

“看啥了?”瞿子峰将头挡在南执墨视线前,他那双令人羡慕的桃花眼此刻充满了柔情,不似之前冷漠,“执墨啊,你挺能装啊?看的校花眼睛都直了?久久不肯跟我换位啊。”

“哪有?”南执墨冷脸一热,本来就是抬头无意一瞥,哪里有什么眼睛都直了,“换位。”

瞿子峰不怀好意的傻笑一声,如愿以偿的可以欣赏了。

南执墨推了推悬在鼻梁的眼镜,弯下了腰,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桃花眼,将书翻到了下一页。可他没注意到的是,他的耳朵都红到了耳根,哪有美人不让人心动?谁说惊鸿一瞥不会一见钟情?

莫逢岚舞美极好,羽衣蹁跹,婀娜多姿。

驻足停望窗边许久,五指比作铜镜放在面前,右指轻抚脸庞,顺脸颊而下摸到红唇,频频张望窗边,喜悦的表情随着音乐的忧伤而变得强颜欢笑,不似先前风情万种。

弦音渐急,似有似无。

莫逢岚步子变得缓慢,身子扭动的幅度更大,造型停留的时间更长,非人般的动作激起台下一阵掌声。

相对更长时间回到原先的位置,却迟迟没有踏下最后一步,足尖悬空而停。

足尖停留的时间越长,身上的羽衣抖动的更加厉害,莫逢岚苦笑之姿似乎做着痛苦的决定,想转头去看望,又将头低着看向地面。

终于踏下最后一步,足尖放下,平足而立,手比铜镜遮住了无法忍住泪眼朦胧的脸庞,右手食指放在红唇上,似点红唇,点完后屈膝作椅凭空坐。

弦音渐沉,遁入虚无。

铜镜移开之时,已然笑意,可泪花哭乱了妆,终是相思不得人不归,繁华未尽泪落尽。

曲终人未散,众人欣赏了一场看不懂又大受震撼的绝美舞蹈,无疑之后的表演都黯然失色,被她独占光辉。

莫逢岚的呼吸声并不明显,高强度的舞蹈后她的气息还是十分顺畅,哭花的脸盈盈笑意,令人陶醉,扣人心弦,真的是浓妆淡抹总相宜。

“谢谢大家的观看,这是我第一次在舞台上跳这只舞,还有不少的瑕疵,我以后还会更加努力,做得更好,谢谢大家!”莫逢岚在大家的欢呼声走下舞台,舞台的灯光开始照在下一位出场同学的身上。

南执墨头死死低着,双瞳却向上停留,将莫逢岚终场的感谢话语听的清清楚楚,一字一句刻在自己的脑海里。

瞿子峰看完了也不期待接下来的节目,大喊无趣,拍了拍南执墨的肩膀,惊道:“兄弟,很热吗?”

清凉的天气,南执墨肩膀上竟然出了汗,瞿子峰大大咧咧道:“哎哟,别藏着掖着,低着头干嘛呀?你耳朵红了半天了,想看就看啊,不丢人。”

稍纵即逝的抬头想法即刻被自己抹去,南执墨依旧低着,神情忧郁,低声道:“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瞿子峰重重拍了拍南执墨,明明纤瘦的南执墨竟然一动不动,坐如苍松坚挺。

“你那破旧书里能有诗和远方吗?要不是我死磨烂打将你拖了过来,你还不感谢我?人间都是匆匆过客,能出现在视野里的不一定会记住,可记住的总是不再出现到视野里。你知道为什么吗?”瞿子峰忽然显得伟岸的身躯站在南执墨身旁。

南执墨摇摇头。

“因为你不懂得去争取啊。”瞿子峰忽然蹲下盯着他的双眼,南执墨身子一惊,把头藏在书里,“你啊,书里没有颜如玉,学学哥,出手快准狠,才能拿下你嫂子。”

“你也知道啊。”南执墨声音迷糊不清,埋在书里说道,“都有女朋友了,还在这看美女。”

“非也非也。”瞿子峰一副不屑,“爱美之心人人皆有,像我这样的君子,爱美人之心,是为了欣赏,丝毫不影响我对梦染的爱。”说罢,嘿嘿一笑。

南执墨自那一瞥之后像是丢了魂魄,心不在焉,好不容易等到了结束,也不等瞿子峰,匆匆回了宿舍。

“喂喂喂,一起吃饭去啊。”瞿子峰没见过自己的好舍友这么反常,隐约听见一句不吃,频频大笑。

衷南大学

1栋314宿舍

紧急逃回宿舍的南执墨喘着大气,宿舍里其他伙伴都没有回来。

南执墨拖出椅子扑通一下坐下靠住椅背,书随手放进书架里,摘下眼镜丢在桌上,呼呼呼的喘着气,高昂着下巴,双眼呆呆的盯着天花板。

……

“儿子们,爸爸回来了!”瞿子峰一脚踹开半掩的宿舍门,临近门口两位激情对骂,又在峡谷里SOLO。

“喂喂喂,执墨,你怎么这么早睡了?不学习了?”瞿子峰脸微微醺红,还留着不少草莓,樱桃红的小嘴印比小醉的脸庞红的更加显眼。

“哟,峰哥又在哪个昏暗的角落里深情激吻啊?”一号床的李易安闻到不小的酒味,转头看去。

二号床的罗尧也不骂了,放下手中键盘,指了指四号床上的南执墨。

“峰哥逍遥自在,有的人不知道为何闷闷不乐。”随即与李易安相视一笑,继续埋头努力。

像南执墨这样的小白对于瞿子峰来说,心里想的暴露无遗,如同赤身裸体一般在他眼里。

瞿子峰走到床前,抬了抬脚看了眼南执墨的床,整个人裹在被窝里,一动不动。

瞿子峰随即坐在南执墨的位置上,拿起那本他看的干涩书籍,瞥了几眼无心阅读,伸直手臂轻轻拍几下他的床头铁板,说道:“喜欢人家就去追啊。据我所知她可是没有男朋友的。”

南执墨悄无声息,寂静无音。

“你要是稍微假装一下呼噜声在那呼呼呼我都能赞叹你心大,你这不是单纯自己难受吗?”瞿子峰酒量极好,此刻也清醒了许多,站起身来,踮起脚来趴在床头,“我们都是男的,也不要支支吾吾遮遮掩掩。你就说你这个症状,我不管是一见钟情还是就是见色起意,你是不是都放不下人家,为什么要让自己难受呢?放手一搏吧!”

不久,南执墨竟然真的打起了呼噜,呼呼作响。

“行,你是这个。”瞿子峰比了个大拇指,也不打扰纠缠着南执墨了。

星期六的清晨,阳光真好,绿叶被吹进宿舍,床头堆满着。

“哟?”瞿子峰皱起眉头,手指搭在下巴,饶有趣味的说道,“这还是我认识的执墨同学吗?你居然想谈恋爱了?”

南执墨一狠心,咬咬牙点头了。

“我就说嘛,想干就干。”瞿子峰精神抖擞,打开阳台的玻璃门,猛吸一口新鲜空气,“你都不知道你一晚上喊了多少次逢岚。”

南执墨的脸更加炙热,支支吾吾。

“不瞒你说,我有录音,你要不听听?”

南执墨嗯嗯哼哼的拒绝,将他的手机牢牢按在他手里。

“我有加她微信,我推给你。”

“嗯……不……”南执墨忽然背身坐下,玩弄起自己的手指,“我还是想……当面加。至少……都要留个印象。”

瞿子峰张开大口肆意狂笑,重重拍打南执墨的背部,笑道:“真是小看你了,你不是说没谈过恋爱吗?这么勇的吗?”

瞿子峰思索了一会儿,说道:“这校花可是万人追捧的,我只是加了她,发了几句问候一句没回我。你要有心理准备。”

南执墨紧握拳头,说道:“她在哪?”

“暴脾气,我喜欢。”瞿子峰打开兄弟群,对于校花的踪迹唾手可得,“有消息了,走!”

清凉谷

“看到没有,那两个女的,手挽手。”瞿子峰趁她下课锁定途径路线,鹰眼锁定目标,手指前方,“你都见过了,不用说,昨天梦里肯定都是她,你一眼也能认出来,上!”

说罢,不等南执墨反应,直接推出去,自己依旧躲在假山后静静看着好兄弟的表演。

南执墨咽了咽口水,扶好了眼镜,一点点跟上去,却一直保持着一定距离,像个胆小的跟踪狂魔。

瞿子峰哪里忍受他这样墨迹,一个小石头精准命中他的后脑勺,南执墨小叫一声,转头看见瞿子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南执墨也不管自己脸红心跳,快速跟了上去。

清雅淡香的茉莉花香习习传来,两人有声有说,一个扎着马尾穿着白裙,一个长发及腰休闲套装。

南执墨慢慢挪到右边,两人好像发现了,出人意料的一回头,南执墨一脚踩到自己踢飞的小石头,踉跄不稳往前倒去。

南执墨只觉得丢脸丢大了,下意识握住能握住的东西,一把抓住长发女子的手。

长发女子被他扯了过来,长发飘飘,遮住半边的脸,一双魅人的明眸放大着瞳孔看着南执墨。

“是她。”南执墨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就记住了这双眼睛,“丢大脸了。”

南执墨抓得更紧,这是他第一次抓女孩的手,直到女子疼的轻轻叫了一声,他才不好意思放开了。

“你没事吧?”长发女将头发甩到身后,关心道,一旁的闺蜜噗嗤一笑,对他这种青涩稚嫩的行为忍不住笑了。

“哎呀!”南执墨心里一惊,他站稳后发现长发女并不是她,反而是一旁扎马尾的才是莫逢岚,猛的一下感觉上气不通下气,小脸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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