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溪边,流水潺潺,风影涌动,水面微皱,溅起点点滴滴的水花。
木槿眺望远处的芦苇,神魂早已不知游离到何处。
“木槿!还愣着干嘛,赶紧把这盆衣服洗好!”某位不知名师姐满是不耐烦地说道。
木槿迅速接过木盆,规规矩矩地道了句:“好”,由着水蓝色的衣裙在河边迎风摇曳。
怎么说呢?木槿现在的境地并不好。
洗碗端水,擦地,累得像“汪”一样。
还记得三个小时前,她还在家里窝在沙发上美滋滋地看小说,嗑瓜子,听音乐,彼时还是一个深感岁月静好的十八岁花样少女。
看这本名为《人间自逍遥》的小说时,她正吐槽这个跟她同名的小师妹木槿死得太惨了,连尸体都不剩。
就看见窗外的树林疯狂晃动,天边乌云密布,层层叠叠,掩住艳阳高照的好景色,接着一声巨雷乍响,她的人也随着巨响消失在自家沙发上。
接着她就到了这个仙界囫囵山上,成为囫囵派的一个外门弟子,负责打杂之类的。
想来就憋屈,木槿的爹木无风好歹也是木槿岛岛主,身份显赫,有财有势,那资质也是杠杠的。
谁知竟生下她这个资质平庸,甚至连悟性都极差的女儿。
无奈之下,木无风在她十六岁的时候,将她送往囫囵山上求学,可以说是给足了囫囵山银两,就盼着自家女儿成龙成凤。
可惜教过她的师傅师兄师姐都道此人无可救药了。
只因原书的木槿贪玩成性,性格嚣张狂跋,刁钻任性,平日里什么师傅师兄师姐都不曾放在眼里。甚至出言羞辱囫囵派的长老。
虚空长老一气之下罚她终日打扫庭院,端茶倒水,好好反省她那无法无天以及目中无尊长的措举。
所以她现在就是在这里累死累活地干活,至于原书木槿是怎么作死的呢?
据说是喜欢上本书的大男主谭抒尘,不知廉耻地死缠烂打,男主是何许人也,如竹松般高雅风流的人物,容颜如玉,身姿如松。
起初,大男主大人有大量,并未理会她的一举一动,后来女二温宛如知晓了这事,好家伙,她也是个大小姐脾气的人,眼里容不下半分沙子。
毕竟家室显赫,段位也不低,在囫囵山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之一,于是一鞭子把木槿送西天了。
呜呜,木槿哭了,她现在好死不死,已经对男主纠缠不休了。
所以这几日,还是安分守己一点吧,好好做好手底下的事情,不要再作妖了。
毕竟整个派里的人看到她的颜色都不太友好,纷纷充满敌意。
谁让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喽啰亵渎他们冰清玉洁,风度翩翩的大师兄呢。
唉,木无风也是个可怜的爹,摊上这么一个女儿。
据说后面木岛主听说温掌门的女儿一鞭子抽死了自家女儿,气得面色乌青,哭得老泪纵横。
毕竟他与亡妻就生下这么一个女儿,若不是为女儿的未来着想,他也不会将女主送到这么远的地方受罪,甚至丢去了性命。
于是举岛上下纷纷出动,与温掌门温清派大战了三天三夜。
最后还是囫囵派长老出面,也就是前面的虚空长老,一把年纪,好说歹说,将温宛重罚,使温宛一时间五感全失。
这事情才勉勉强强过去了,也就是原主作得还不厉害,那位温宛小姐才叫强大,整个一害人害己,也难怪人家是女配,切!
同样是女人,同样是女配,相煎何太急呢?
木槿端着洗衣服的盆,望着一角的天空,拿着小木棍,拼命桨洗衣物。
木槿心房忽然“咯噔”一下,有那么一丝的不好的预感。
“你说的是她吗?”来人着一身金丝卷边的波纹裙裾,趾高气昂地仰着下巴,两只纤细的大长腿支棱在木槿面前,指尖染着丹蔻,径直指向木槿,眉目相当不悦,语气相当不善。
木槿抬起头,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心下想,这人是谁呀?从来没见过。
“回温宛小姐,确实是她不假。”旁边的女子低着头恭敬道,同时眼里还闪过一丝狡诈与得意。
木槿闻言,脸色如晴天霹雳,一会儿白一会儿青。
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缓缓起身,十分不情愿的把浆洗衣服的小棍子放到一旁,绞着一侧的腰带。
差点忘了还有这尊大佛的存在。唉,豁出去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想原主她爹好歹还是声名在外的岛主,这样的家世在手,有什么好怕的。
她咬着牙,正过身子,大有一副“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姿态。
可是看着对方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她又怂了,特别是一眼望到那条赤红的皮鞭时,她整个人忍不住地哆嗦。
诚然,对方还没行动,她浑身上下就开始有一种生疼生疼的感觉。
苍天呐,她看过原书对原主临时前的描写,据书上所述,原主抬出门的时候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皮肤,整个一面目全非,血肉模糊,呲~那得多疼啊呜~。
“见过温宛师姐”木槿扬起她自认为最甜美的笑容,又待以最谦卑的姿态,抿唇一笑,冠以岁月静好的姿态。
“少说废话,就是你这等下贱坯子对抒尘大师兄纠缠不休?”对方来势汹汹,手下的长鞭蠢蠢欲动。
话不多说,木槿赶紧单膝下跪,收拳拱手:
“温宛师姐,抒尘大师兄如高岭之花,岂是我这等牛粪能够觊觎的,原先是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知天高地厚。还请温宛师姐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
怪我年少无知,一颗芳心暗许,便没收住,令它肆意妄为,大师兄此等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仙人之士。
想来是任何一位花样少女都禁不住怦然心动的。温宛师姐翩若惊鸿,宛若游龙,乃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姿,与谭大师兄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是我有眼无珠,俗不可耐了。”
这些个漂亮话不要钱地一句一句往外蹦,一时间倒把温宛师姐砸得不知西东,不知所云。
她方才好大的火势,此刻已消失殆尽了,她不仅说明了纠缠大师兄谭抒尘的原因,又间接捧了温宛师姐与谭抒尘大师兄。
妙啊!就是把自己贬得挺惨的。
唉,人在江湖漂啊,哪能不挨一把自己的刀呢?
反正她说都说这么多了,剩下的只能看温宛师姐的意思了。
“你…………!”温宛师姐指着她半天,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最后半信半疑地问道:“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我发誓,木槿从内而外,全身上下都是这样想的,如若有半句虚言,额……暂时还没想出来怎么罚自己。”
木槿端正姿态,慷慨陈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