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维什兹待在自己的房间中看书,她喜欢这样做,在王宫中的生活是很忙碌的,唯有这时能够让她放松一会儿。她手捧那本《千年史诗》,背对着月光在阳台上认真地阅读。这本书她已经看了不下十遍,几乎里面所有的故事她都能倒背如流,但是原版并非如此,这本书所记载的故事和复印通行版不同,或者说这本书本身不同。《千年史诗》是一套书,而不是一本书,一套有十二本,而每一本书都有着几百页,至少三百万字,以至于人们一直都很怀疑哈莫多斯是如何在一年时间内完成这一套书地编写和校对。而原版却是一本很薄的书,看上去只有几十页,顶多可以完整地讲完一个故事,但这也就是原版的秘密所在,这是一件遗物,是当时对付异常时所得到的附有特殊能力的物品,这一本书就可以充当一座图书馆,只需要灌输源能进行激活,就可以进行相当于目录检索的操作。但是这本书里所记载的故事至少是复印版的三倍,这还只是维什兹听自己父亲说的。
当维什兹将自己的能量灌输到《千年史诗》中时,这本书为她所展现的内容远不止如此,内容至少是复印版的十倍,并且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专门的分类,在目录中标注了重点符号,这是法术的运用,而且是维什兹的法术的运用。维什兹的法术和正常法术不同,她患有渊蚀症,这病症导致她的能量不是源能,也不是科技研究出的侵蚀能量,而是和初王相同的深渊侵蚀能量,即渊能。这种能量同时具有侵蚀能量和源能的特点,并且远高于二者。即使是强大无比的异常,大多数使用的也是源能,只有一少部分使用的是变异的侵蚀能量,而真正可以掌握这股可怕能量的,恐怕只有维什兹一人。这股能量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可以发挥出其应有的实力,但是否真的有人能够使渊能的伤害衰减,这点无从得知。
维什兹开始她的阅读,复印版的十二本分为十二章,采用的是纪传体,但是原版所采用的是编年体,这就不得不使她将以往看过的故事全部重新看一遍,而这之中又包含了许多她所不知道的故事。至少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是她不知道的,在复印版中有关于“坟墓”的记述可以说是寥寥无几,仅仅介绍了祂的强大,甚至连下场都不知道。但是在看到原版时,不禁让维什兹倒吸一口凉气,因为在出生日期后并没有死亡日期,也就是意味着祂现在仍活着,所以自己的梦的确是真的,祂一直在注视自己。
在这里面的“坟墓”的实力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祂的强大冷人发指,甚至在异常之中也不存在这种级别的破坏力,但是与异常不同,祂拥有智慧,拥有可以和人类交流的智慧,甚至超越人类的智慧,祂同样可以做到预言,并且精确无误地预言,而且与哈莫多斯相同的是,祂可以推算出已经发生的事,同样的准确。书中对祂的记载时刻在变动,在不同的场合对祂的描述都是不同的,但是有一点相同,那就是祂是由一团漆黑的雾所构成的怪物。
维什兹沉浸于书中的故事,以至于没有发现正有人悄悄地接近她,当黑影渐渐挡住了照射在书上的月光时,维什兹才扭头看向身后,那是一个血肉怪物,一个令人作呕的怪物,它的身体结构已经被扭曲,肌肉外面没有任何皮肤用作装饰,血管迸发出来,那双早已失去色彩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这是她绝对挥之不去的噩梦。
在楼下,布尔和指挥正在下棋,这是布尔的提议,虽然他明白以指挥的实力,想要战胜自己是轻而易举的,但是出了输赢之外,布尔找他下棋还有另一个目的,他要试探指挥,一个人的品行可以从一局对弈中窥见全貌,布尔坚信这一点。指挥当然答应的很爽快,因为他要让布尔知道这是一个多么愚蠢的决定,敢和自己对弈的人的结局只会有一个,那就是惨败,无论是在棋局上的对弈,还是在人生中的对弈。
“我很倾佩您的决定,我正巧想要找到一位实力相仿的棋手。”指挥说。
“这种时候你反而对我使用敬称,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布尔回答到。
两人摆好棋局,面对面坐着博弈,指挥是先手,但他的出招方式很特殊,与任何常规的开局方式不同,他在冒进的同时又对关键棋子进行封锁,这是一种不惜牺牲的下法,他可以很轻易地在一回合中浪费三个棋子,但是紧随其后的就是接连不断的汹涌的杀招,每一步都是绝杀,每一步都是精心计算过的,无论是谨慎的棋手还是莽进的棋手都会中招。
布尔看出来指挥的心思,但他猜不出指挥的下一步,指挥的很多步似乎都是如初学者一样乱下,但在五步之后,这一步反而成为扭转战局的关键所在,布尔不敢轻敌,所以他的每一步都是那么保守,生怕陷入指挥的圈套,但他所不知道的是,自他接触指挥的那一刻,就已经落入了指挥所下的一盘大棋,而他也不过是一枚再普通不过的兵罢了。
“现在我们已经无处可去了,就在刚才,已经有至少八个贵族宣布独立,现在国家陷入内乱之中。”指挥说。
“这就是你死我活啊,先王在世的时候就有不少人蠢蠢欲动,他们会叛乱也很正常。但是我想我们不会受到通缉,毕竟王后仍在这里,现在公主下落不明,但是王子和王后仍然活着,我们不会成为集火对象。我觉得让公主回去继位仍是目前最优选择,毕竟公主是得到圣剑的认可的正统继承人。”布尔说。
“圣剑已经失踪了,这也是调查得出的定论,虽然目前都认为是傀儡师拿走了圣剑,但是圣剑会选择自己的主人,再加上渡鸦也没有交代圣剑的位置,我们还要想办法去寻找圣剑。在这样的情况下,殿下是无法进行继位典礼的,那么只要待在克丽戴尔一天,殿下就多一分危险。正如我所预料的,我们要开始一段流亡生活。”
“那就这么藏着?我们藏不了多久的,总会有人到周围来搜寻公主,公主总要回到王宫中,这是注定的。而且公主身上的渊蚀症也只有王宫中的医师才能治疗。”
“您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别忘了傀儡师可是已经将首都耶尔毁灭了,哪里还有什么王宫?那全都是旧日的残影罢了,现在的王宫究竟长什么样,是否仍然安全,这点我们谁都不敢做保证,那里可全都是未知。”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这样流亡下去终究不是一个办法,人最终还是要回到故乡的,就连我也不例外。如果有可能的话,真希望回到故乡的是我的人,而不是一具尸体。”
“将死,先生您已经无路可走了。”指挥将车斜进到王的旁边,利用三颗棋子对布尔进行了封杀。
“还是算不过你啊,或许有些时候就要莽进一些。”布尔感慨道,这时楼上传来一声闷响,这是人倒地所发出的声音。“不好,我们太大意了。”布尔说,他立刻站起运用能力一口气冲上二楼。
指挥紧随其后跑上楼,布尔一把将门推开,发现房间里空荡无人,维什兹失踪了,这下可是彻彻底底的失踪。布尔将右手放在左腰的杜兰达尔的剑柄上,慎重地向前缓缓挪动,在确认没人后,他才快跑到阳台远眺,去找维什兹的踪迹。但他没有发现踪迹,跑的太快了,总共不超过十秒的时间里居然在自己的视野里消失了,布尔感觉这次似乎遇到大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