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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不可描述的事情

锦鸢是北峰饮雪殿琼英师尊门下弟子。

无量山四位师尊分居四峰,除上阳师尊身居东峰朝阳殿,还有无垢师尊身居南峰烬火殿,寒商师尊住在西峰朔风殿。而四位师尊中唯一的女子琼英则居于北峰饮雪殿。

四峰与主峰间有巨大的霓虹连接,与主峰四季轮转不同,四峰景物各占春夏秋冬一个季节,不随时间转换季节。

如东峰永远是春色满园,杏雨桃云。而南峰气候炎热,是个戏水玩耍的好去处。西峰是一片萧瑟的秋意中又景色缤纷,山腰处种植的柿子柑橘常年硕果累累。北峰白雪皑皑,峰顶永远一片冰天雪地。

青苕到了北峰,只觉得一股寒气扑面而来,直冻得她浑身冷飕飕,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法力低弱,还不懂得捏避寒的口诀护住身体,只好把日常佩戴的乾坤袋打开,从里面翻出一件雪绒披风穿在身上。

寒风凛冽,鹅毛般的大雪飘飘扬扬,饮雪殿门外,锦鸢看到青苕远远的迎了过来。

“青苕,你被上阳师尊抓去魔鬼训练琴艺。我还以为要到复选那日才能见你,没想到你今日便过来了。”锦鸢说道,便帮青苕收了身上的披风。

“师尊他呀?”青苕抖去身上雪花化成的水珠,眼珠灵动的转了下。

刚刚听到云中君和师父要去东海瀛洲,具体做些什么自己也没听真切,便随口说道:“我家师尊长得好看,就被人惦记上了。方才有个仙人拉着师尊不知道去做些什么不可描述的事了。”

锦鸢听到这话立马瞪大了双眼,脸上浮上不可思议的表情。

“难怪上阳师尊这么多年都对那些示爱的莺莺燕燕熟视无睹,敢情是取向的问题啊?”

随后啧啧叹气。“唉!从此我们无量山女弟子心中的梦中情郎少了一位谪仙人物。”

饮雪殿内烧着火炉,热烘烘的让青苕连忙端起茶盅连饮了好几杯茶。她环顾四周,发现殿内只有她二人,便知晓饮雪殿的主人琼英师尊下山去了。

她双手麻利的在乾坤袋里翻了半天,拿出一副笔墨兼一沓花笺摆在书案上。

“锦鸢,你速来牙尖嘴利。哦不,伶牙俐齿。”青苕看着正往火炉子里丢红薯的锦鸢,便钻到她身后,殷勤的替她锤了锤肩膀。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说吧!是想拐走哪个师兄?还是看上你家师尊哪件宝物了?又要让我出主意了?”

这小妮子啥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青苕咂咂舌不由感叹,无量山废柴榜将她排第一,锦鸢排第二,实在委屈了这小妮子。

“小麻雀,我就是想给栖白师兄写封情书表白。你看的话本子比我多,见多识广,帮我看看这信要怎么写?”

“想要我帮忙可以,我教你写完情书,你和栖白师兄自是水到渠成手到擒来生米煮成熟饭,但是亲兄弟明算账,有甚好处呀?”

青苕见锦鸢卖着关子,气不打一处来,好歹也是无量山知名的废柴组合,这点忙还要好处。

“小麻雀真不仗义,给你三坛醉流霞。”

“十坛!”

“五坛?”

“成交!”

一下子被锦鸢诓去五坛醉流霞,青苕霎时有些心肝儿痛。

不过仔细想想,那些佳酿也是自家师尊的,他财大气粗的肯定不在意这两根九牛上的毛,瞬间气顺了好多。

“表白?这还不简单,你就先写清楚你为何喜欢他,再猛一阵夸赞把他夸到天上去。”

原本拿着羊毫笔坐在案前咬着指甲的青苕立马觉得醍醐灌顶,向锦鸢投去感激的目光。

可是自己喜欢栖白师兄什么呢?她突然想起那天他身穿银甲披着白色斗篷拾阶走上山门的场景。

风吹得他斗篷飘动。云动,衣动,她的心也动。

“我欢喜你,因初次见你那日,你穿着银甲白衣,煞是好看。”

青苕写完,顺手拿起案上烤好的红薯,笑眯眯的吃了起来。

“傻狐狸,你还要加一些爱慕他的诗词。话本子里的男人都喜欢饱读诗书才华横溢的女子。”

青苕对这只鸟雀军师的话深信不疑,便从乾坤袋中翻出往日看的话本子,把里面书生对着小姐姑娘表白时吟诵起的诗词抄了个遍。

什么“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

什么“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什么“有女怀春。吉士诱之”。

啧啧!酸掉牙了。

青苕虽然嘴上嫌弃,手上的动作可不含糊,足足抄了两页纸方停下手。

这下栖白师兄该知道我的满腔欢喜了吧?她喜滋滋的想道,满意的看看自己的情书大作。

案上的花笺已被横横竖竖或大或小的字占满,青苕看着自己如坐如卧不忍直视的字体,皱了皱眉。又拿起笔在落款处细细致致的画了只小狐狸。

花笺上的小狐狸四肢俯卧一脸娇憨的表情。

大功告成!

殿外的风雪已经停了,只白茫茫一片松软的雪层。

青苕成日呆在朝阳殿虽然满园缤纷花朵渐次开放,但是看多了也无趣。现在见雪停了,十分欢喜的和锦鸢出了大殿寻地方打雪仗。

“锦鸢,这些个冰雕,不会都是你施法做得吧?”

饮雪殿的后殿树立着大大小小数十个冰雕,在雪停后的日光下栩栩如生。

这些冰雕都是男子,有七八岁的孩童,有花甲之年的老人,更多的是青年模样或负手站在红梅树下,或持伞站在木桥上。

“小狐狸,这是一个秘密,不可说也,不可说也”。

_

从北峰到主峰,路程不远,但是青苕已玩耍了大半日,这时脚力不支走得慢些,只好化成小狐狸的模样慢慢经过主峰才能到东峰朝阳殿。

可恨自己出门着急,忘了把不系舟带来。小狐狸有点懊恼。

法术到用时方恨少,要是平日里勤加学习,现在捏个口诀就可以回自己的寝殿躺榻子上梦周公了。

抬头看看日头慢慢向西坠落,只怕天黑前自己都不一定能赶回东峰了。

小狐狸泄了气软绵绵的趴在石墩上。

远远的,一群弟子刚结束了教习迎着夕阳走了过来。

入门不久的新弟子们清一色的穿着翠绿色纱衣,这是无量山的规矩。

为了让新入门的弟子们一心练习术法,避免在装扮上争奇斗艳,便统一了着装。

不过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服饰上没有发挥的空间了,弟子们便把装扮的心思全放在发髻上,什么珠钗绢花齐刷刷的往头上戴。

每日黄昏往练功场上走上一遭,捡拾到的发饰足足可以摆个小摊。

令青苕关注的并不是那群新弟子,而是领头的云葭,她身穿茜红仙装,在一众女弟子的簇拥下缓步前行,似是很享受此时被人众星捧月的关注着。

“好可爱的小狐狸呀!”

一个头戴海棠花的女弟子看到小狐狸不禁惊呼了一声。

云葭听到声音,皱着眉头鄙夷的看了看这个女弟子。

冷哼一声,想当年她追随冲虚道人神游四方,别说寻常的小狐狸了,便是上古神兽白泽、鹿蜀都曾见过。

如今一只狐狸也值得惊呼?

那女弟子被云葭的眼光一扫,便知自己失了仪态,只红着脸低头噤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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