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
随着一声清丽的呼喊。
白玉榻上斜倚的男子缓缓睁开双眼，一身锦袍玉冠，在烛火的暖色下，更显得整个人丰神俊秀。
青苕不禁咽了咽口水，便想起白日里锦鸢说的那般话，她师尊果真是百般好看。
低头看看食案上的几碟菜肴，菠菜碧绿，蜜藕香甜，食物在白瓷盏中泛着莹莹光泽。
用这样的菜肴献与师尊，应该也不会唐突吧？青苕暗暗给自己打气加油，藏下自己的小心思。抬起头，咧着嘴满含笑意的对着上阳说道。
“师尊，膳食已备好，您老人家可否用膳了？”
气归气，恼归恼！
虽然上阳莫名其妙把她带到无量山上，还给她指派了烧火做饭的庖厨之事。
但是青苕深知，自己在无量山能如鱼得水，不用练功还可四处游荡，都是仗着这位师尊的面子。
因此膳食也准备的十分尽心，自己在青云洞虽然也是个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主，好在庖厨之事似乎不难，自己在做饭上也有几分天赋。
“嗯？”上阳应了一声，声音低沉，带着几分疲惫和慵懒。
一阵如兰似麝的香味隐隐传来，让人心神安定。
片刻他在榻上坐起，目光炯炯的看向青苕，继而一本正经的问道:“小苕儿，为师真的老了吗？”
青苕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她发现这位师尊除了眼神不好，当初指着珠圆玉润的她非说身形瘦弱。现在脑子也不太灵光。
老人家，老人家……自是敬称而已。
青苕讪讪一笑，对着眼前这个光风霁月的男人开始口若悬河。
“师尊怎么会老呢？师尊是仙界第一美男子。是皎皎云中月，潋滟水中花。是可遇不可求的谪仙人物。”
青苕一边夸，一边暗自庆幸，好在白天与锦鸢讨论过师尊，有现成的话拿来拍马屁。
榻上的男子倒来了兴致，一双星眸清澈如水，盯得青苕有点心慌。
“如此，原来本君在小苕儿心中形象如此美好。”
上阳挑着眉，似乎对青苕方才的马屁很是受用。
“那小苕儿倒是说说，本君美在何处？能担得仙界第一美男之称。”
青苕看他嘴角擒着笑意，心中恨恨。这厮分明是戏弄她，明知她不通文采却诓她将这个马屁拍完整。
心中灵机一动，继而缓缓说道:“师尊自是:仪容清俊貌堂堂，两耳垂肩目有光。缕金靴衬蟠龙袜，玉带团花八宝妆。”
青苕一口气说完，余光偷偷瞄着男子神色。
只听见一阵沉闷的笑声。
上阳脸上浮着笑意，目光却坦然的看着灯烛若有所思。
青苕觉得这样的师尊让人觉得多看一眼便要沉沦，便连忙低下头，用手慌乱的绞着衣袍。
“马屁拍得不错。”
灯前的男子随手拿起铜签子将烛台里的灯芯拨正，忽明忽暗的光影中继续开口笑道：“只是这话不像在描述为师，倒像是在形容二郎神君？”
青苕憨态一笑，方才几句正是话本子里描述二郎神君的话。她和锦鸢足足花了一颗南珠才托下山捉妖的师姐带到山上来。只是师尊这般地位的人物怎么也爱看这些话本子？
上阳说罢，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青苕的脑袋，随后起身扔了本书册在青苕怀里。
“平日里少看些凡间的话本子，这几日把这本荒海经熟读一遍。”
荒海经是上古时期大鸿上神所书，里面记载了盘古父神开天辟地以来，所有的山海地形变化，是个难得的宝贝。
青苕连忙翻开书册，如获至宝。
来无量山有些时日，这位爷终于想起来要教导教导自己了？
往上阳看去，满室光辉中，他身姿如松，已淡然坐在食案前。
青苕满脸欣喜，心里暗戳戳的想，师尊虽然时常会捉弄打趣她，闲暇时便喜欢做些不着调的事，但内里也算个好人。
案前的男子一边慢条斯理的用着膳食，一边转头看向靠在榻前的小狐狸。
“小苕儿？”
“嗯？”
青苕不知他突如其来的一句呼唤是为何意？
“菜有些咸了。”
“……”
青苕化成小狐狸，压不住内心的怒气，双眼冒着火。
自己好心好意每日像个婢女一样烧火做饭，这位爷还还敢挑剔？
上阳见小狐狸浑身炸着毛，心里清明。
真是个小气女子，说也说不得。伸开袍袖，便将小狐狸拢进怀里，仔细抚顺青苕的毛。
无量山灵气丰沛，小狐狸在山中呆了数月，似乎长胖了许多，身体也更结实些，虽然灵力还是单薄，但是身子骨已然康健。
上阳满意的笑了笑。
青苕躺在上阳怀里，他今日穿着天蚕丝的锦袍，价值百金，青苕不禁啧啧赞叹，果然是好东西，躺起来很是舒服。
想想自己这个徒弟也是尽职尽责，虽然不能下山斩妖除魔，但是每日除了给师尊做好吃的，还要兼当师尊的爱宠，这徒弟真是个不容易的差事。
忽而，小狐狸想到了些什么？缓缓抬起头，重新幻化成人形。
眼睛清亮亮的看着上阳，上阳被她突如其来的变化弄怔了神，只好咳嗽一声掩饰下自己的尴尬。
“小苕儿是不是又看中本君房中什么宝贝了？有就直说，莫藏着掖着？看得本君心里直发怵。”
青苕一脸坏笑，自己是那种贪财的人吗？平日里也就从师尊这里拿过一二三四五六七件法器，再顺手拿一些南海明珠而已，倒不至于让这位爷如此胆战心惊吧。
“师尊，山中的弟子都说师尊只收凤鸿氏出身的为弟子。阿苕想问，我出身赤狐族，师尊为何破例收我为徒？”
阿苕眼睛打量着上阳，脸上浮上一片绯红，双手护胸继而问道:“该不会是看上我的美色了吧？”
上阳听到此话，手中的茶盏颤了颤…轻轻咳了一声。看向青苕，正一脸娇羞的望着他。
“本君畏寒，那日见你瘦是瘦了些，但是毛色光亮，想来冬天拿来暖手，应是不错。”上阳说罢，连连饮了一口茶，也不知是否能把这小妮子糊弄过去。
“这样啊……”青苕拿手抱着双膝，眼里一阵失落之意。原本以为师尊为自己破例，肯定是因为自己有慧根，仙缘好这般的缘故。
没想到师尊他只是把自己当成暖手炉？
青苕心中不禁有些失落。
“闲暇时，把方才为师给你的那本荒海经仔细读读，将来会有用处。”
青苕歪着头听上阳说起读书的事，深怕会被他诘问学习练功之事，谄媚的朝他笑了笑，马上撒开蹄子跑出殿外。
上阳看着小狐狸奔走的身影，忽而心神恍然，沉默良久，最终唇边勾起一抹苦笑。
他起身看向殿外，两棵凤凰花木已陪他在山中度过近千年，她应该会回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