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东西的两人连夜回到了伦先生的寓所。
他们没有在大厅里停留。而是通过一条走廊来到另外一间大房间。伦先生放下手里的菊花,脱下外套。而汤秋依旧抱着奶奶的骨灰站在那里。
“放下吧!先要检验一下残余神经的质量和数量。你可以在这里,也可以去休息。”伦先生边打开电脑和一些仪器边说着。
汤秋慢慢的在一处坐了下来。用手轻轻的抚摸着怀里的东西,刚才回家取的时候由于当时心急的缘故。想都没想就带出来了。现在才发觉,她已经把奶奶带出了家。而且要做一件对于死者来说不敬的事。可她却连声招呼都不打的就付诸行动了。
“奶奶,对不起!我是因为始终不相信您会狠心的离开我,才这样做的。如果您还爱我,就请理解我,帮助我吧!”说完,汤秋放下怀里的骨灰盒。闭上眼睛默默地祈祷了一会儿。便转身出去了。一旁的伦先生心领神会的开始工作了。他打开包在骨灰盒外面的纱布。又打开盒子,盒子的顶盖上镶着一张奶奶的小照片。他对着小照片默哀了几秒钟。然后从盛骨灰的布袋里用一个小铲子盛出少许后,又把一切恢复原来的样子。伦先生的每一个动作都很细致。
此时,汤秋推门进来了。她已经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准备参与进来了。
“汤秋,可以把奶奶带出去了。”伦先生只是出声说了句话,手里依然忙碌着。
“可以了?”汤秋边问边抱起奶奶的骨灰。
“嗯。结果可能需要几个小时以后才会知道。你去休息吧!”伦先生正在调显微镜。
汤秋看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就转身退了出来。
她把骨灰盒放在茶几上后,准备去做一点吃的。可她却找不到厨房在哪儿。此时才发现,这个地方真的很大。她开始注意这里的陈设。整个房间有点古色古香的味道。红木色的顶棚上吊着一个巨大的水晶吊灯,虽然是木质的沙发,而且整间房里的家具都是红木的,但效果却证明设计者是成功的。看到摆放在玄关处精雕细琢的水晶摆件,再看看红木色的落地大钟,汤秋这个不懂设计的人也觉得这样的设计别有一番味道。
想起上次来这里的情形,汤秋的脸还会有些发烫的感觉。看来当时真的是醉了,因为她已经记不清哪一扇门是通向她用过的那间浴室的。百无聊赖得等待真是难受极了。索性在伦先生的工作室里等吧,至少还可以偶尔的聊一句天。想到这儿,汤秋通过走廊轻轻的推开工作室的门。
“我可以呆在这里吗?”汤秋朝伦先生的背影轻声问道。
“嗯,你随意。”伦先生简短的回应她。
“进行的怎么样了?”汤秋走近一点儿问道。
“不太对头!”汤秋这才发现伦先生的表情,只见他眉头紧锁。眼睛紧盯着电脑屏幕上乱七八糟的数据。
“很困难是吧?要不休息一下吧?”汤秋说。
“你确定这就是老人的骨灰吗?”伦先生转过头来说。
“当然,怎么了?”汤秋疑惑的问道。
“从数据上看,这不像是人类的骨灰。应该说肯定不是。”伦先生若有所思的说。
“什么?那这是……”汤秋吃惊极了。不知该怎么理解对方的话。
“我们先出去吧!现在是最后一项确认程序了,时间会久一点。不过根据我的经验这可能会是无用功了。等等看吧!”伦先生紧抿了一下嘴,走出工作室。
“我给您弄点喝的吧!请告诉我厨房在哪儿!”汤秋对着坐在沙发上的伦先生说。
“你坐下来,我们聊聊!”伦先生指了指旁边的位置说。
“嗯”汤秋应声坐在了稍微远一点的位置。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老人在殡仪馆火化时你并不在场是吗?”伦先生说。
“呃?什么意思?”汤秋听到伦先生的话差点吓得跳了起来。
“骨灰被人掉包了,这些可能只是一些动物的骨粉。”伦先生用手指了指桌上那盒东西说。
汤秋简真傻了,她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嘴里挤出两个字:“罗烈。”
“罗烈?什么意思?”伦先生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很复杂。
“奶奶出事后,我昏睡了很长时间。奶奶的后世,全部是我朋友帮助处理的 。”汤秋有些无力的说。她实在是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有点欲哭无泪的感觉。
“那……”
“会不会是你弄错了,不是还有遗像结果没出来吗?你的判断一定是错的,这一定是奶奶的骨灰。是你搞错了!”汤秋很激动。他打断了伦先生的话。
“那好吧!我们就等结果出来后再说。”伦先生起身拍了汤秋的肩一下,然后走进另一间房。
汤秋木讷的站在那里。她打算留在这里等结果。可是,深更半夜的,孤男寡女又不太方便。她不知道该怎么和伦先生说出自己的想法。几分钟后,伦先生端着两杯饮品走回大厅。
“喝点东西吧!不介意的话,结果出来后再回去吧!”伦先生说出来汤秋正想说的话。
“嗯,给您添麻烦了!”汤秋接过伦先生递过来的热饮。
“一会进去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一下。无论什么样的结果,都会有好多事等着我们做的。”伦先生说。
“明天我下班后就会过来的。要我怎么做尽管说。”汤秋说。
“哦,你还要上班。”伦先生好像很为难的样子说。
“工作还是要做的。我能问您个问题吗?”汤秋说。
“我们即使谈不上朋友也该算熟人了吧?不用这么客气。”伦先生说的这句话让汤秋的心里有些别扭。原来自己在他眼里连朋友都算不上啊!汤秋的脸上浮现出隐约的伤感。
“你会在这里呆多久?”汤秋仍说出了自己的问题。
“哦,这个说不好。美国那边如果不催的话,就没什么问题吧!怎么?担心我工作做一半就离开吗?”伦先生真是猜测别人心里的高手。汤秋的所想每次都被他猜中。
“是,我会付您酬劳的。即使现在是我能力所不及的也不要紧,我不会赖账的。”汤秋认真的说。
“哈哈哈……你觉得我做这些是为赚钱吗?”伦先生笑过之后接着说:“你知道有多少人期待我能多给他们一小时或者一分钟吗?因为钱而绞尽脑汁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是啊!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啊!钱在他眼里只是个数目而已。这一点汤秋还是看得出来的。可是她要怎么去回报他呢?也许很快就有答案了!此时汤秋并不想直视这个问题,她觉得还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