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熙突然的声音也是让垂头丧气的众人纷纷抬头。
还有一人,人在哪呢?
当他们顺着完颜熙的目光望去,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因为完颜熙看的正是至今一句话未说的苏睿。
尽管众人望了过来,但苏睿依旧自顾自的品茗。
开玩笑嘛。
让一个不会作诗的人上场,这是要二次践踏沧澜学子的尊严啊。
如此,倒宁愿完颜熙赢了,也不能让苏睿上台丢大家的脸。
“世子有所不知,小侯爷脑子刚好,作诗还是十分吃力的,算了吧!”秦风赶紧道。
一来是要个台阶下。
二来羞辱羞辱苏睿。
“是啊!”
“秦公子说得不错!”
秦风的话引起了许多人的共鸣,纷纷附和。
从未听过苏睿会作诗,更何况他还是是一个傻了十八年的人。
谁敢相信一个曾经的傻子?
“你们!”见这么多人不相信苏睿,颖儿也是气得小脸鼓鼓的。
“怎样,苏公子不想试试?”不理会秦风等人,完颜熙将毫笔递向苏睿,轻笑着问道。
“唉,那就玩玩呗!”苏睿放下手中茶杯,慢慢站起身来。
“小心点!”叶欣瑶轻咬红唇,轻声叮嘱道。
她不会去阻拦苏睿,因为她是在场唯一无条件相信苏睿的人。
对着身旁的叶欣瑶投以放心的眼神,苏睿随即走了出去。
这么多跳梁小丑等着看自己笑话,那就碾过去。
而开始要装。
那就装个彻底!
也让天下人重新认识小侯爷苏睿。
沈梦秋也是第一次认真打量起苏睿。
此时的苏睿目光看似随意,却给人一种睥睨的感觉。
她看得出来,这绝不是外强中干。
就这种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感,就连她也自认无法做到这么圆润如意,理所应当。
若不是亲眼所见,任谁也无法将他与一个傻子联系在一起。
稍稍给有些疑惑的王博介绍苏睿,她此时也很期待,这个仿若浴火重生一般的小侯爷,究竟能不能创造奇迹。
若是可以的话。
那婚约倒是有趣。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苏睿接过笔,来到秦风面前。
居高临下。
“我的确会作几首诗,不过还得你帮忙!”
不待众人反应,苏睿直接一脚踩在秦风肩上,借力一跃,登上那金丝,迈了几步,来到中央,那种感觉就如闲庭散步一般,轻松写意。
论真气修为,自己可以是在场习武之人中最弱的,但经过洗经伐髓,再加上无极真气的强悍。
单凭对身体的掌控力,哪怕完颜熙也远不如自己。
“你!”被苏睿当众踩了一脚,秦风也是怒火中烧。
“我看你如何出丑!”死死的盯着苏睿,秦风眼中满是嘲弄。
运笔起势,笔走龙蛇,一气呵成!
在那洁白的纸卷上留下了雄浑苍劲的几排行楷。
好似游龙腾跃,缥缈的同时又带着凛然的霸气。
就凭这字,就足以成为天下人追捧的墨宝。
不过再看那诗,却几乎使得在场人尽皆陷入呆滞,就连淡然王博也是一脸难以置信。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寒江孤影,江湖故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前两句描绘一个肃杀的剑客,快意恩仇,江湖之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大多充满孤寂离别。
后两句犹如一个大国士,胸怀国家,百姓,为天下忧,为天下乐。
越读越有韵味,越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不可思议的看着飘然而落的苏睿,每个人的眼神都是震惊。
不用点评,这几句诗绝对碾压诗会,甚至将震撼天下。
几句诗,短短五十七个字道尽江湖,说尽庙堂。
叶欣瑶经历了短暂吃惊后,美眸中尽是骄傲之色。
而沈梦秋凤眸之中也是闪动着意外和好奇,似乎对苏睿有了极大的兴趣。
对于自小熟读诗书,精通书画的君悦心来说,今日无疑经受了两次打击,而且苏睿的这一击直接让自小淡雅骄傲的她感到挫败。
无论是那诗,还是那字,都深深敲击着她的心扉。
一时间,星眸变得暗淡了些许,被苏睿望到了。
“呼,深藏……不露啊!”完颜熙紧盯那几句诗,脸上神情变化,先是惊然,后是一点释然。
今日虽败,但心服口服。
可秦风显然没有这样的胸襟,呆滞了一会,随即忍不住咆哮道:“不可能,一个傻子,怎么能写出这样的诗句,一定是抄的,对,抄的!”
被君悦心无视,被苏睿无视,被完颜熙压制,被苏睿踩了一脚,现在极具自信的诗词又遭惨败碾压,瞬间让原本有些心态的他破防。
见到秦风毫无风度的咆哮,许多人皆是摇了摇头。
这种诗如果出现过,必然惊艳天下,谁人又会不知,苏睿又从哪里抄袭。
这秦家大公子今日表现着实差强人意。
“休要胡说,今日得见这绝妙好诗,老朽着实汗颜,年轻人,沧澜文学有你,足矣屹立不倒!”喝止住秦风,王博看着苏睿,由衷赞誉道。
众人听闻王博对苏睿这么高的评价,也是震惊不已。
不过看到那几句诗,却又不得不承认此时的苏睿身上的确有一种让人相信这种评价的气质。
“年轻人,恕老朽儿倚老卖老,这诗卷可否送给我?”王博也是抛下面子,一脸渴求的说道。
闻言,在场之人皆是暗叫老狐狸。
就这字,这诗,肯定会迅速遍传天下。
到时候这唯一真迹绝对会成为无价之宝。
“大学士谬赞了,不过今日这诗卷晚辈已有相赠之人,若是您得空,晚辈必亲自誊写一份送给您。”苏睿婉拒道。
随即取下诗卷,来到君悦心面前,递到她面前,道:“君姑娘不必感到沮丧,你的字诗都体现了你的学识和教养,假以时日,定会绽放光彩,这卷诗就当我提前给你的贺礼。”
“啊,给我!”君悦心也没有想到苏睿会把这珍贵之物给自己,一时间有些拘谨,不过还是接下了那泛动着魔力的诗卷。
“谢谢!”不敢直视苏睿的眼睛,她轻轻道了一声。
这看得众人一阵心酸。
秦风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这本该是自己的舞台,却被苏睿抢走了风头。
此刻,他心中充斥着怨恨。
“哈哈,好,一言为定!”王博没有因为被拒接而恼怒,反而看到苏睿将诗卷送个君悦心,十分高兴。
送出诗卷,满满的求生欲让苏睿立刻回到叶欣瑶身旁,俯身轻语:“等我们回家,只为你一人而作,多少都行!”
看着苏睿真挚的神情,叶欣瑶刚生的醋意也是顿时烟消云散。
其实,苏睿的确只是不想君悦心因为一次诗会而消沉下去。
“少爷好棒!”颖儿可不管场合,激动的大喊道。
诗会到这一步,算是落下来帷幕,虽说之后还有宴会,但今日的跌宕起伏使得众人哪还有心绪,当下便有不少人告辞离去。
有失落的,当然,更多人是激动。
他们知道。
此诗一出,天下必将因苏睿之名震动!
留下的人,大多是澜州人士,刚一结束,便纷纷上前恭维苏睿。
苏睿也没有冷脸相待。
因为苏家若想壮大,除自身长出万簇叶,百丈根之外,还需独木变成林。
这也是他帮苏家摆脱各方势力钳制的第一步。
将大势人心聚拢过来。
……
“真是……没想到,睿儿竟能有如此诗才,比我这父亲强,今后谁还敢看轻睿儿!”听着属下的汇报,苏元哲刚开始同样是惊诧万分,随即便是满满的自豪。
“禀阁主,还有一事,据探报,北燕一大批江湖高手不日将抵达我澜州,其中除蛮神山外,还有……并肩王府的人,而东方彧天也正乘船来澜州,不知意欲何为?”那人顿了一下,有些迟疑道。
“唉,该来的总会来的,希望睿儿……”望着窗外的升腾乌云,苏元哲第一次露出了惆怅的神情,眼神有些不忍。
……
果然不出所料,苏睿诗会所作之诗被各方势力通过自己的渠道迅速传播了出去,顿时引起了轰动。
一时间,民间巷口都在谈论这四句诗。
甚至百姓都能朗朗上口。
谁也没又想到,苏家小侯爷竟然有如此才学。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宽阔的澜江之上,一条客船正逆江而行。
让人奇怪的是此时并无风,这条船也没有人划桨,但却能够逆流而上。
这条船上只有两人,一名白发老者和一个紫眸少女。
“太爷爷,这个苏睿您怎么看?”少女望着闭眼打坐的老者,好奇的问道。
“苏元哲有个好儿子!”老者缓缓睁开眼,悠悠道。
“您就这么看好他?不就是几句诗嘛!”第一次听到太爷爷夸一个同龄人,紫眸少女也是感到惊异。
“丫头,莫要小瞧天下人,即使你身负帝运,修行远超常人,也不可据此自傲!”老者教诲道。
“哦!”少女有些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那我们先去哪?”一提到这个,少女显然来劲了。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白发老者默默念着这句诗,心中好似有所感悟。
到了他这样的武道之境,类似于到了一个瓶颈,现在竟因一句诗有所悟,这让他心中打定了主意。
“去澜州!”他淡淡的说了一声。
“轰!”
话音刚落,那船底瞬间翻腾起白色浪花,一股无形的力量涌动,推动着客船极速破水前进。
……
这是东部海域的一个小岛,常年积雾降雨,所以被当地渔民成为雨雾岛。
岛边坐着一个身披蓑衣,戴着斗笠的人。
他正在垂钓,可鱼钩上并没有饵料,即使有鱼游过,他也不闻不问。
他是渔民们眼中的怪人。
“寒江孤影,江湖故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沙哑的声音念诵着那句诗,却开始变得有些哽咽。
“好诗,就是不知人如何?”呢喃了一声,雾气聚拢间,他的身影悄然消失。
……
北燕苦寒,但皇室却纵享丝滑,巍峨的皇宫矗立在燕勒城,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威严。
“先天下之忧,好好好,传信给岳父大人,此行除了击杀女帝,迎回郡主外,请他老人家务必抹杀这个叫苏睿的人!”宫殿之中,一位两鬓有些斑白的男子吩咐道,
尽管他的脸上有一道疤痕,但却给他添加了一份霸气,配上那金色蟒袍,气势内敛却逼人。
“是!”
苏睿因江湖庙堂诗句名动天下。
也让本就处于危险的他曝光在整个江湖和庙堂的暗视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