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花宴当日
侯府马车内
侯夫人拍了拍二妹宋清书的书,千叮咛万嘱咐:“清清,你可得加把劲,你努努力就是太子侧妃啦。”
宋清书不以为然:“娘,京城里那么多世家贵女,哪轮到咱家啊。我听说那个叶知知也去,咱们啊,基本上就是陪衬了。”
侯夫人哑言。
叶知知的才名满城皆知。此人才貌双全,又是宰相大人心头爱女,乃这次宴中太子侧妃的最佳人选。
她看了看宋清书,那无欲无求的模样让她叹了口气,不由笑话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你二婶的亲闺女呢,这性子都这么散漫。”
宋清书赶忙拉住侯夫人的手撒娇道:“娘,你又来了。”
差不多半个时辰,她们便到了宫门外。
好巧不巧,前方停着的马车就是叶家的。
一旁娇美的佳人正和一位贵公子交谈,时觉一眼就认出她是叶知知。而那位公子背对着她,倒看不清容貌。
应该是注意到炙热的目光,叶知知朝时觉的方向看去,与时觉眼神交汇,礼貌地笑了笑。
公子顺着叶知知的眼神望去,只见来人端庄典雅,容貌上乘,竟是自己未婚之妻宋韵书。
时觉也察觉到叶知知旁边的男人,他剑眉星目,眉眼与叶知知相似,也猜到了他的身份。她出于礼节向他行了个礼,而后跟着侯府的脚步往宫内走去。
“哥哥?”
叶知知见叶远看着远方愣神,轻声提醒。
叶远收回目光,叮嘱叶知知:“凡事小心,今日人多,难免有人图谋不轨。”
“哥哥放心。”
叶远点了点头,刚要转身离去,又不知想到什么,转过身顿了顿,一言未发还是走了。
宴会之上,首位的皇后娘娘提议让年轻的世家姑娘们表演才艺解闷。由于大家都有准备,倒是想争个先后来。
先出场的就是众望所归的叶知知。
时觉百无聊赖地喝着茶水,期待着女主的表演。
以往跟着时百万,她看到的大多是歌舞坊的人献艺,倒是头一回看到世家小姐的选秀。
可没等她细看,坐在她一旁的宋云儿先起身离场了。也因人多眼杂,没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时觉对宋清书嘱咐道:“我出去一会儿,若是有人问起,你便说我身体不适,去偏殿歇着了。”
宋清书知晓,担忧地问:“大姐姐,你怎么了?”
“无碍,就是有些头疼,歇会儿就好了。”
和宋清书解释完,她就赶忙朝着宋云儿消失的方向走去。那里通往御花园,此时大家都在后宫宫殿之中,御花园倒是冷清。
她来这做什么?
看见不远处朝宋云儿走来的身影,时觉快速躲在假山后面掩蔽自己,心中了然。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太子齐珉和叶远。
“你是何人?”
宋云儿垂头行礼:“民女是承勇侯府的。”
“承勇侯?”齐珉呢喃一声,有了些印象,转向叶远打趣:“原来是你未来岳丈家的姑娘。”
叶远心中浮现了那张温婉的面容,并未说话。
“你不去母后宫里坐坐,怎一个人跑到这儿了?”
“民女觉得也些不适,就想着来清净点儿的地方透透气。没想到竟扰了贵人雅兴。”宋云儿秀眉微皱,芙蓉面上滴着一抹清泪。
齐珉怜香惜玉,顿时心软:“无碍。”
齐珉没有多加逗留,与叶远很快离开了。
宋云儿面无表情地擦掉眼泪,露出微笑。收拾好妆容就往宴会上赶去。
等她离去,时觉也从假山旁出来了。
齐珉生性温良,最是喜欢才女。这次他老娘给他选妃,估摸着这会儿便要赶去皇后那处,亲自为自己的侧妃把关。
时觉刚要离去,一处亮光闪到了她的眼睛。她往地上望去,眼前一亮,金子!
她赶紧拽起自己的裙摆,往那跑去。
这玩意凑近一看,是块金牌,上面刻着“珉”字,原来是齐珉的。
要是被她拿走,那岂不是怕头不够砍的吗?思及此,时觉赶紧扔了手里的烫手山芋,还不忘把它踢到角落里去。
完事之后还没转过头,她就听见上方传来一个声音:“侯府的姑娘都这么喜欢逛御花园吗?”
完了。
一转头,竟然是叶远。
时觉立马装出大家闺秀的样子,稍稍行了个礼,解释道:“我方才见四妹脸色苍白,怕出什么事儿就跟着来了。没曾想在找的路上,就碰到了你。”
叶远本不想多加纠缠,却念在这女子是自己未婚妻的份上,提点了句:“你妹妹已经走了。”
“哦。不知叶公子怎么会在此?”
叶远轻咳一声。刚才他就注意到假山背后的一抹衣服料子像是时觉的,但念在齐珉在场,也没戳穿她,待齐珉走后,他就鬼斧神差般返回到这里。
“只是闲来无事走走。”
“既如此,叶公子不建议与韵书一起吧?”
反正回去也很无聊,该安排的她都安排妥当了。
叶远没有拒绝。
今日早上是他第一次见自己的未婚妻,那个父母口中完美的世家贵女。他对娶妻并无要求,只需知书达礼,不惹事端便好。很显然,这个温婉端庄的宋韵书很符合他的要求。
而他不知道的是,如今的宋韵书身体里住着的是时觉,和她截然不同的灵魂。
“早些时候听母亲说你性子冷淡,如今看来也还好。”
叶远笑而不语。
时觉:……
“今日知知也来了吧?我见她比之前长开了许多。”
叶远继续不语。
时觉强颜欢笑,忍住想锤死他的冲动,心里狂怒:不说话干嘛答应跟我闲逛啊?哦,我忘了,你都没开口拒绝…
眼看要逛到一处湖畔,她心生一计。
“呀!”
她假装绊倒,本想给叶远制造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结果手一抖……
“扑通——”
叶远:……
时觉:……
上岸的时候,叶远全程沉默,脸色阴沉地可怕。
“对…对不起。”时觉深感歉意。
他的发梢还滴着水,时觉二话不说掏出怀里的手帕替他擦拭:“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刚化成人形不久,对人的手手脚脚还用不习惯,难免力气大了点。这会儿也不例外,叶远只感觉她是在谋杀他。
拳头一下两下捶在他的脸上,叶远青筋暴起,强忍怒气,夺过时觉手中的手帕,说:“我自己来吧,宋姑娘还是早些回去吧,不然让侯夫人着急。”
看着他咬牙切齿的模样,时觉羞愧地点了点头,鼓起一口气,学着时百万之前道歉的模样,弯腰低头道歉。
“碰!”
时觉吃痛抬头,本想着弯腰道歉,没想到距离太近了,反倒又撞在了叶远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完了完了,我这端庄贤淑的大家闺秀形象…呜呜呜
还不等叶远发脾气,时觉就很识趣地逃走了。
他身上的水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寒风一吹,不争气地打了个喷嚏。
他狠狠蹂躏着手里的手帕,反驳了之前的想法。
宋韵书一点都不端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