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灰仔老宅子那,李瓜皮正削着竹木,见到我来就放下手上的活,说:“这些弓料都是和李灰仔拿出来的好的竹木,待会儿李鲶鱼给搭把手压弓,你就和灰仔做箭矢吧!”
“那行。”我嘿嘿笑了笑。
虽然咱弓不会造,但生活在大山里总见过爷爷造箭杆和那个上箭头吧。从那个古远的年代一直到现在,村里打猎的弓大多是买瓜皮爷和村长弟弟的,这两家是附近出了名的手工木匠人,造的弓和市场上卖的能攀比。那个箭支看似造起来不太容易,可用过弓打过猎的人没几个不会做的,就是不会做,也能来个指冬瓜画西瓜的完成。
瓜皮把削好的竹片两片的每一面朝上,放到一块干净木板上,两片竹片的每一面都涂上胶,不知几个兄弟从哪找的榆木板,看似提前准备好的。把榆木片放在竹片涂胶一面,然后两片竹片合起来把榆木片合夹在中间,绑上麻线全身固定再把竹片放好,待等胶全凝固。
瓜皮所做的杰作让鲶鱼看到眼里净是佩服,他这会儿也帮不上忙。
这瓜皮子又忙活另外的竹片。鲶鱼那家伙看大伙都有活干,可能心里过意不去,他搓搓手,奋勇的样子,不得不转移另外的生产线,来到我这边。
灰仔立马交给鲶鱼哥的任务是剪羽毛。因为这哥平时比较粗心,那做箭杆的活也算是细活,瓜皮根本不敢让他做,万一搞出来质量问题可不是开玩笑,毕竟大山里比狼兽更凶更猛的猛多的是。
不知觉的上午过完了,饭菜由堂哥提供。大伙正觉得肚子叫,这不,雪中送碳的堂哥人来了,见他手提着黑色大食品塑料大袋,塑料袋里面鼓鼓的,看似菜的分量不少。
大伙都停了工,瓜皮把院门上锁,免得村里那些嘴残的老太婆们看见这群半大小子在造些瞎胡闹的东东,难免会外面当新闻播放传,一定会把内容画蛇添足说,谁家的几个年轻人游手好闲不务正事。几个天杀的老妖婆,能在村里大街上把我们播传几天。
待大伙都进了堂屋,看到大黑色塑料袋里分别装有白色小塑料袋,每个白的小袋里的食材都不一样,有牛肉,和几只风干鸡,还有素菜,今天的伙食真丰富。由于下午还要干活,桌上没摆酒,饮品上只有饮料和水。
待大伙吃饱喝足后,说要午休息一阵子。
堂哥趁人都在午休,把我从屋里叫到外面去,悄悄地说起上午发生的事。他问见过四喜尸体没,那个面相吓不吓人?
我说见过,但没看见脸,尸体抬出来后就用白布盖着的,只看见右手露出来,右手上那三根指甲缝隙里含有东西,像是动物的毛,但不敢确定是怎么动物的。
堂哥听到动物的毛,就沉默会才说:“四喜手指甲里的那些毛,早上去他家看尸体时也见到了,只分布右手食指上和中指和无名指上的指甲缝里,不过,这事儿挺邪乎,那些茸毛肯定有些问题。你想想,大半夜的四喜在睡觉前一定会把身上的脏污提前打扫成干净程度才会入睡,睡前的卫生成了现代人的常识了,不像从前那样不讲究。依我推猜,四喜的死可能是这样的,夜里肯定和动物博斗过,一定可能是动物所害,不应该是人所为。”
虽然堂哥都说不是人所为,那和我想法也是一样,不过,两人有一致的想法都是无证据的。还有今天早上四喜家院墙中间留下那些奇葩的爪印符合这起案件跟野生动物有关。
可是有一件事让人始终不能理由,那只动物为什么偏偏找到四喜家作怪,而且四喜家所住的村南头院墙都很高的,那动物为什么不找村西头的还没有建院墙的户子作怪。还有个问题是最主要的,那如果是食肉动物所为,那四喜的尸体为什么还保留完整,也没听说四喜尸体被动物啃食过,这个问题应该是非常迷离让人头疼的。
如果往下再想,更不可能是食草动物所为,现在正是刚刚入秋季节,山里的草果都果实黄饱满的,食草动物在山上根本不愁吃的。
再说四喜家也没有喂猪和牛羊,院里也没草垛,食草动物更不可能吃饱后闲得没事翻墙入户把自己身上的肉白白送给村民当美食。不管怎样,食草动物还是要排除的。再说,山里的食草动物就那十几个品种,四喜之前也是个猎人,见到品种都认得的,更绝对见到食草动物后,根本不会吓出那个惨不忍睹的面相。
“在想怎么?”堂哥打断我的思维,“是不是昨晚上没休息好,要不,回家再休息休息,今天的活儿让我来代替。”
“哦。”我像是在梦里惊醒,忙说,“不是累,在想四喜家的事。”
堂哥拍拍我的肩膀,说:“没事就好,这几天尽量休息好,到时候还指望你到深山里能找到老爸。这些年,他老人家是死是活还没个讯,希望这次进山能找到老爸的一些信息就行,也好给家里人一个交待。”
我:“是的,必须找到有关叔叔的信息,这些年不安心的不但有你们,也有我啊。”
“谢谢你,谢谢你对我爸爸的挂念。”
我笑了笑说:“都是自家人呢,还有怎么谢谢两字。”
堂哥也笑了,不过他脸上的笑带有忧愁,可以说是强制笑的,也许在想起自己老爸后,多少年的疼痛一起萌发捅到脑心窝里头去了。
我又说:“这些年的苦难日子都熬过去了,还怕怎么,叔叔的离开,也许是天意,也可能上天就这么注定的命运,我们还年轻,人生奋斗的好戏还在后头呢。”
堂哥还是老样子没有说话。忽然,我看到他脸上添了新的忧伤。于是自己的嘴很快想着法子改变话题,看样子在没进山之前真不能老是讲堂哥老爸死去,不然,人家愁眉苦脸的面相,让谁看上去都不好受。“哦,对了,最近听爷爷说,你谈了个姑娘,那姑娘多大岁数,是妹级还是姐级,哪个村的?”
堂哥一听有人问他未婚妻,那脸上愁容立刻消去,脸皮儿很快缓祥许多。
我一看这招儿管用,立即就说:“待有机见了人,当面拜她为亲嫂子。”
堂哥说:“那行,待有机会去县城时,到时候带上你,路过她家那块地段,我去把她喊来见你,她家就住在山脚下离公路不远的那个村子里。”
“那行,就这么定了。”我笑笑,很快堂哥的心情开朗起来,仿佛把上午李四喜家的丧事儿都忘了似的,也难怪爷爷常说,年轻人呢,说愁就愁,说高兴下一秒就能高兴,高兴起来谁也拉不住。
忽然有人说:“干啥的这是?谈恋爱的!两个大男人。”
堂哥小声说:“堂屋里有人睡醒了。”
我回头一看,是鲶鱼从屋里出来了,那家伙的怪脾气就不能看见别人笑呵呵地谈个事,每次见到别人高兴时,总爱上前凑一些瞎热闹围围,这不,今个准是又瞎折腾来了,于是想想就对着鲶鱼说:“刚才俺哥俩在商量着到深山里给你找个女朋友带回来,不知要白的还是胖的,正愁着呢,还好……你来了,还不正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