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师、王老师来了,快!里面坐。”
只见一个四五十岁干部模样的女人从桌子后站起来迎了出来。
二拇指鼻子前一竖,“你是东沟儿的?”见对方点点头,马老师扭头对王浩介绍道:“一班刘四女家长!”
“王老师好年轻,常听俺家四女说起你。”对方套着近乎。
“拜托千万别提什么年纪轻,我这还愁那几个月从哪儿找补呢”王浩这时对“年轻”二字很敏感,心里打着颤儿,上前握住四女家长伸来的手……
登记手续出奇的顺利,王浩巴不得快点了事,结婚证一盖章,赶紧 收起装进了口袋。没想到的是,一个字的疏忽,给王浩带来很大麻烦,这是后话,随后再表。
王浩借了辆自行车送王芳回去。扭捏半天,王芳还是拽着王浩衣服,坐在了后座上。二人骑到一半儿,王浩才发现刘老师的自行车没车把,不能刹车!还好,三峰到岭后,一路缓坡上行,有闸也是浪费。
骑一会儿,推一会儿,十几里地,除了王浩的几次“上来坐好”和王芳的几次“我下来走会儿”外,俩人都不多说话,王浩每次扭头,看到的都是王芳微带汗珠的笑脸。岭后回三峰,王浩吹着口哨任车飞行,好不惬意!
王浩返回西坡,家里亲戚里道的好多人,正在蒸煮。新房床上,火红的新铺盖也已放上了。
喘口气地功夫,二姑夫气喘吁吁地进门了,站在院子里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撑着腰,急声说道:“二的他娘,快别忙了,我有话给你说。”“有啥进屋说,一大堆事等着我忙呢!”
不大会儿,大姑也被叫到了堂屋。
出啥岔子了?不该呀。王浩正在想,就听见母亲叫自己。
二姑夫坐在炕沿边,母亲和大姑愁眉苦脸的在那站着。
二姑夫开口了:“二的,你属啥?”
“小龙。”
“还是还是,当初我就说,王芳也属龙,二人不合适,你们不听。我又反复掐算过了,犯二龙相争,二人合不来!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马虎不得!”二姑夫抽口旱烟袋,一字一板地说。
大姑一旁嘟囔道:“当时也是找人算过的,也没说俩人不合适有啥妨碍呀!”
“是呀是呀,啥都准备好了,明天就办事了,咋又八字不合了!他二姑夫,你再掐算掐算,是不是你弄错了?”母亲很着急。
王浩本不相信这些,也顺着母亲的话说道:“二姑夫,你这次真算准了?”
“保准没错!”为证明自己算得准,二姑夫从怀里掏出一本小书来,翻开来指着一页道:“二的你看看,这儿写得清楚着呢!”
那本书,王浩一眼就认出来了,是上个假期二姑夫托付自己给他从别处抄来的。
听到书上都说不合适,母亲更着急了。大姑也是个急性子,转身就准备要回岭后给亲家商量去……
王浩看一眼二姑夫手中那本算命的书,低头一想,说:“不对呀!书是我抄的,我怎么记得书上不是这么写的?”赶紧喊住要出门的大姑。
夺过书来,一页页翻去,翻到中间一页,王浩指着一行字对二姑父说:“你看错了吧!这儿明明写着龙蛇相合。”
“你不是大龙是小龙,属蛇?”看王浩点头,二姑夫想一想,语气软了下来,可还是小声说道:“合适就好,准备这么长时间,啥都弄好了,不合适就糟了,都快担心死我了!不过,大龙压小蛇一头,即使没大妨碍,总也不是最合适。”
一场命相危机总算化解。
娶亲那天,王浩外面套着的还是那件的确良褂子——洗得干干净净的,袖子上破了的两处早被母亲细心缝好了,针尖细的不到近处,根本看不出来。新裤子,新布鞋,人很精神。骑马娶亲,去时人是单数,坐罢席、媳妇家嫂嫂婶婶闹罢新郎官回来,队伍变得成双成对。一把长鞭响起,王浩娶回了漂亮的媳妇,还赚到了一脸不那么容易洗净的黑锅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