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两位校长说了什么,接下来一直到离开学校,谁也没提录取的事。
回村途中,王校长阴沉着个脸,一句话不说。直等到了西坡村口,才喊住王浩,扔下一句:“别干等了,不会有通知了,想上三封中学的话,托关系求人吧!”
家中母亲早等着急了,听王浩讲完,一脸疑惑。疑惑归疑惑,王校长的话说得那么肯定,还是要听的。母子俩晚饭都没心事吃,挨个数着亲朋好友,想着谁有关系能说得上话……
一夜愁苦,第二天早起,母亲对王浩说:“咱家亲戚里道的没有一个能说上话的,你昨天提到三峰高中校长姓杨,生在咱这儿是后来出去的,我想了一夜,是有这么一个人,人家离开几十年了,不知道还认不认咱这个老乡,就这还算一条路,只能去求求试试看,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
说走就走,母子俩紧赶慢赶来到三峰高中。一打听,杨校长上县里开会去了,下午才能回来。母子俩坐在渠边,中午啃了口自带的窝窝头,直到太阳落山,才盼回了杨校长。
“你是王浩吧?我记得你,昨天来过的。这位是?”
“俺娘。”
“你是光耀?还认得我不?小时候咱上下街的。”母亲和杨校长套着近乎。
杨校长端详半天笑着说道:“想起来了,咱两家房前房后。快,别在外面站着,进屋聊。”
杨校长倒了两茶缸水递给王浩母子俩,和气的说道:“什么也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们母子俩找我是为啥事,我也清楚王浩的情况,别说昨天王校长为王浩求过情了,就凭咱房前房后邻居,大老远的来找着我了,这忙我也会帮,回去等消息吧。”
没想到事情这么轻易办成了。
“这——这——你看咋说的,就靠你了!”母亲说完,激动地不知道再说什么感激的话,“那你忙,我和二的就回了。”
“眼看天黑了,放心回吧!等我再回西坡,说不定会上门讨水喝呢!”杨校长可能看出了母亲的拘束,开了句玩笑。
三天后,在路边儿山坡上砍柴的王皓,看到邮局送信的到了村口,忙出溜下树,跑到河沟来。从送信的手中接过通知书,王皓心里像喝了蜜,头上的天是那么的蓝,树上的鸟叫声比戏匣子中的歌还好听,走路也轻快了好多……
王浩被分到了十七班,班主任、语文老师是之前见过两次面的杨校长,数学老师是教过他的刘老师(新学期刚从镇中调过来)。有过镇中一年的住校体验,又有杨、刘二位老师的关照,王浩很快适应了高中生活。
王浩个子小,坐在第一排,同桌是滩里村的窦宝军。入学以来,历次考试,不是王浩班级第一,就是宝军班级第一,俩人心里较着劲,私下却是好朋友。
班里有个郭大个,家就是三峰村的,好欺负小个子同学。每逢这个时候,宝军都会勇敢的站出来,护住王浩他们几个。宝军会武术,几次较量过后,郭大个这个地头蛇都怵他了。
王浩、宝军、张林、学保四个小个子,成绩在班里前五有其四,站队排头,上课同桌,睡觉邻铺,打饭同行,后来数学牛老师组织武术队,他们四个都报了名,成了双料的同门师兄弟。
很快到了高二,一天体育课后,王浩他们正在练单杠,杨校长喊王浩,说是家里捎干粮来了,在他那放着,让去拿。
好大的一个白面馒头!
王浩抱着馒头回到宿舍,大家眼都亮了,围过来,盯着看。一年中,不到过年,哪家舍得蒸馒头,而且还是白面的?!按照亲疏,宿舍每人都分到了一块儿,王浩自己留了拳头大一块儿白面馍,小心藏到干粮篮子底儿上,每天抠一小块解馋,等打扫干净篮子底儿,将最后一口碎糠碎馒头渣咽下去,星期六也到了。
星期天到家,王浩才知道馒头的来历——15岁的他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