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又下起了雨雪,今年的初冬比往年要冷上不少,乌石镇的集市上人满为患,都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寒冬购置物品,此时一个瘦小的身影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他将手中一个蓝色锦缎做成的钱袋颠了一下揣进了怀里。
“这天越来越冷了,得抓紧动作去弄到更多的钱不然我跟婆婆绝对会在这个冬天被冻死。”那少年拍了拍怀里的钱袋喃喃道,转身闪进集市旁的一条胡同。穿过了几条胡同之后那少年来到了一处破旧的土墙之下,只见他从怀里掏出钱袋,右手手掌猛地发力只听“嘭”的一声闷响,那钱袋竟被一掌打入墙里;随后那男孩五指成爪插入地下抓起一块泥土混着雨雪将钱袋子的洞给封堵好。他拍拍手将手上的泥土闪身又钻进了人群中。
天色渐暗,集市上的人很快便散去了。那小男孩从破衣服的内襟里掏出十几枚铜板,径直朝着镇子的中心的一家小酒馆的方向跑去。
“吴掌柜,四个烧饼 外加一只烧鹅腿,再来上二两玉春烧还是老样子。”那少年走到酒馆里熟络的跟掌柜的要了一些吃食,那姓吴掌柜的约莫五十多岁了笑呵呵应了一声转身交代了小二去厨房传菜后说道:”黑娃,最近在哪发财呀?挣到钱啦?隔三岔五的来我这买肉买酒的,你可得留好银两买炭啊!可别像去年镇子里的李老汉活活把自己冻死在家里啊!”
名叫黑娃的少年嘿嘿一笑:“您呀放心吧,我都准备好了,槽帮的工钱明日就发了加上我之前攒的钱应该是足矣应付过今年的冬天了。”那吴掌柜听罢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一共十六文钱,还是老样子明日你将食盒放在我酒馆门口的内堂里就行”黑娃应了一声掏出了钱放在柜台上,没过多久店小二从厨房拎出一个食盒,黑娃接过后便出门飞快的来到镇子最西侧的贫民区永合巷的一处破旧的小房子一头钻了进去。
那少年进屋后从食盒中拿出两个烧饼,将盖子盖好后拎着食盒径直走进了小屋的里屋,只见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婆婆闭目盘膝坐在里屋的小木板床上,此时的木板床上铺着两层厚厚的花锦缎被子,这可是黑娃在集市上整整“忙活”了两天才勉强买到的稀罕货,他从小到大都没有睡过如此奢华的被子,只见那老婆婆双手掐了一个印法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少年见老妇人醒了赶忙将手中的食盒放到她的面前说道:“花婆婆,这几日天儿实在是冷;有钱的主儿这会都不会再轻易的出门闲逛了。我赶明去漕帮码头将工钱领了,就修缮一下这个屋子,就要买火炭还有一些耐放的吃食,这几日官府查的紧,您教给我的功夫遇到那些厉害的官差还是会被抓到,不过我已经在土墙里封了有近十两银子,想来这个冬天我们可以过的不用那么提心吊胆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食盒打开把里面的鹅腿烧饼还有一小瓶酒放到了床边的一块木板上。
那老婆婆看着他说道:“我教你的武功要勤加练习,虽不是多高深的手法但也是从我的武功里的外功衍生出的功法,我虽不愿你去行偷窃之事,但我深知你为了我也是没有办法,我积疾太深,至少还需要半载的时间才能恢复,届时我便带你回我的门派保你衣食无忧。”
那少年嘿嘿说道:“花婆婆您多虑了,我从小就是孤儿靠着左邻右舍的接济我才不至于饿死,要不是那天您满口鲜血倒在我家门前,我到现在还是自己一个人,处处被人欺负,哪像现在谁要是欺负我,我定叫他钱袋消失。”
那花婆婆听罢笑着摇了摇头,抓起酒壶倒了一小杯酒浅尝之后便开始吃起面前的食物来,少年便转身出去了。
转眼到了第二天漕帮码头上布告栏前人满为患,作为乌石镇最大的地头帮会,漕帮的一直都是龙蛇混杂的聚集地,已经持续了几个月的江湖悬赏令又发布了新的消息 几个月前 五大派之一的映花宫宫主 花无泪 在乌石镇附近遭人伏击后失踪,游离在五大派之外的又一个杀手组织 名叫“影杀楼”这个门派会接收雇主的金钱后匿名发布悬赏,由江湖人或者影杀楼里的刺客对目标进行刺杀,任务完成后就会获得委托人所缴纳的佣金,而此次江湖悬赏令里的刺杀目标正是映花宫的宫主花无泪!
”哎哎哎!大家伙看这悬赏上的画像,这女子真的是凡人吗?如此一张画像便美的不可方物真人这要是真的遇到了,谁能下杀手去杀掉如此美人儿?“一个怀里抱着剑的中年男子啧啧道,
“这个悬赏金足足有两百两黄金了,这要是完成这悬赏这下半辈子就不用愁咯”
“江湖盛传这花无泪的境界进入宗师境已经很多年了,就算突破至照神境也未可知,只是很奇怪映花宫的那些仙子们明明应该知道她们宫主已经出事了,为什么这么久了乌石镇一个映花宫的人都没看到?”一个一身锦衣劲装的公子哥反问道
“哼这两百两黄金,有命拿也没命花,就算那花无泪受了重伤也不是一般的高手就能去杀的,且不说现在踪迹全无,就算侥幸杀了与整个映花宫的那群娘们儿们结下死仇,还不得被追杀到天涯海角”
就在众说纷纭的时候人群后一阵骚动,只见一个壮汉身背一把被粗麻布紧紧包裹的极其巨大的阔刀,每前进一步仿佛周围的地面都在震颤,终于他走到了告示栏前伸出蒲扇大小的手掌一把将悬赏扯了下来塞进怀里转身就走,只留下一堆散人议论不休。
那叫黑娃的少年自然远远的将这一场景看在眼里,暗暗咂舌转身进了漕帮的账房,漕帮的账房先生名叫徐怀礼是乌石镇唯一一个进京赶考过的读书人,虽然名落孙山但是一手漂亮的字却让漕帮帮主一眼相中,于是便强行让他在漕帮做了账房先生,这一做就是五年的时间,平常漕帮有一些零碎的小工徐怀礼总是给黑娃留着;工钱上也是很大方,黑娃一直都很尊敬徐先生偶尔得来的稀罕吃食都会给徐先生送去,徐怀礼一直很喜欢这个漕帮上混饭吃的最小的孩子;今日刚进门徐先生便发现了他笑着朝他招了招手,黑娃便向他的几案走去。
“最近一直不见你来做工,还以为你出了事情;我还托了漕帮的老孙头去打探过你消息,得知你无恙我便就放心了,这世道不是很太平,你孤身一人更是要处处小心,来,之前做的小工一共一两三钱银子,省着点用,应该勉强能熬过今年冬天。”说罢便将一大一小两粒小银块推到了他面前。黑娃连连道谢将银子塞入怀中,与徐先生寒暄了几句便转身离开,今日他必须将所有藏好的钱财全部取出。
自从干了这偷窃之事,各个街上的拐子帮都在抓这个坏了规矩的人,拐子帮可不是一个帮派而是三五人一组的专门干盗窃的小团伙,而官府的衙差也对这件事格外重视一直在不停搜查可疑的人。奈何花婆婆教的那两手功夫当真了得,行窃时的爪功快如闪电,轻如鸿毛往往一个照面之间,钱袋便已到手,藏匿时掌劲磅礴而出,虽将钱袋拍入墙中那凌厉的掌劲却不至于将绵软的土墙拍碎,天气虽然寒冷土都被冻住,但是爪功依然可以轻松穿透坚硬的土层将地上的泥土抓起来。
“官差已经去我的小屋里搜查了两遍了,此时将钱拿回去应该不会再有变故了。“在收取了五个地点的钱财后 黑娃身后的小布包已经变的有些鼓胀,在去往最后一个地点时,他发现身后有两条身影一直在跟着他,他暗道一声不好便闪身往义庄方向的青烟巷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