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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意料之外亦是情理之外

“我记得,你以前是不喝酒的啊。”对于这丝气味,刚刚还感到信心倍增的罗方靖又提起了一丝警觉,毕竟虽是兄弟,倒也分别数月。

“我说皇兄,这么动荡的时局,故国又惨遭覆灭,岂有不借酒浇愁之理?”罗方飒并没有正眼看罗方靖,自顾自地晃着酒杯,嘴里还念叨着什么,有几分英气的脸庞上却是紧紧的皱纹,忽而像是有所顾忌似的,有些怨毒却又带着几分疑惑地看向了罗方靖,“那么,你这次来,是为了什么呢?难不成,是为了皇位?”罗方飒的嘴角微微地翘起,终于是瞧了罗方靖一眼,虽是有开玩笑的意味,罗方靖仍然感到背后一凉——他读出了这话里面的那层意思。

然而,这个20岁的年轻人,并没有屈服,只是淡淡地说到:“圣上之言,恕不敢当,仅仅是为我大周正朔而奋斗罢了。”

“怎么,刚刚还是很亲切地以兄弟口吻相称,现在,却是如此正经的话语说话?可是心虚?”罗方飒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酒瓶,略微有些踉跄地走下殿堂。

“你……你这话……”不知为什么,罗方靖竟然紧张了起来,身体竟是有些颤抖,他勉强将这阵震颤压了下去,却是更加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罗方飒走到罗方靖面前,盯着他看了好一会,近的罗方靖连他身上的酒气都能闻得到,依稀间还能看到眼上的几道泪痕。罗方飒伸出手,在罗方靖面前扬了扬,又挥了挥。奇怪的是,明明小时候二人也经常这样戏耍,罗方靖此刻却是再次紧张的颤抖了起来。

怎会如此啊,他,他明明是我的亲弟弟,为什么我在他面前会有由心底而生的恐惧啊。就在这时,一件让罗方靖一行人都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罗方飒大手一挥,直接一个耳光扇在罗方靖的脸上!

力道很足,罗方靖瘫倒在地,感觉脸部肿胀的同时感受到了嘴中的腥味儿:直接打出血了。

老托急忙用身体挡在罗方靖面前:“你……你干什么!”“无礼之人,当受律法之罚。”罗方飒没有再动手,却是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还等什么?全部拿下!”刹那间,十多个卫士一拥而入,直接捆起了罗方靖一行人。

“这……这不应是兄弟……二人的相见场面啊!既然大家都是为……了大周而努力,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好好谈谈……”罗方靖被两个卫士架起来,口中有些含糊不清道。

“老实点!”其中一个卫士直接一脚踹在罗方靖的下巴上,一股眩晕感瞬间涌上罗方靖脑中——他昏过去了。只是在这之前,他好像注意到身为武林高手的萧延逵明显没有抵抗,乖乖就范,实在是……唏嘘……

……

“……殿下!您怎么……”

“不必疑虑……看样子,方靖……不小的伤,当须静养……”

“那个……怎么就……啊……”

“说这些也已无用……薄弱部位,加上力道太足,之前又……掉了几颗牙,若不是及时止血,可能就……”

“……所言极是。”

“……好好侍奉太子,当值乱世,想要从……绝非易事,也不可能指望……”

恍惚间,罗方靖听到了一段断断续续的对话,对话的一方明显是老托,而另一方的声音听起来也十分的熟悉,只是罗方靖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躺在地上,罗方靖觉得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同时也感受到了什么叫头痛欲裂。

脑中有什么东西像是要炸开一样,时而又像是被无数根针刺着,罗方靖终于是再也忍不住,痛苦地喊了出来。

身边的两人明显被惊到了,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迅速上前查看。

罗方靖感受到自己被人扶起,紧接着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响起:“方靖,感觉怎么样了?”黑暗中的听觉感知能力格外的强,罗方靖仔细辨认,终于彻底想起了他。

此人正是前不久被确认为失踪的皇子陇王罗方翊!

虽是异母兄弟,但是罗方翊待罗方靖有如亲兄弟一般,在此时更是显得比坐在皇座上的那位更有亲和力,然而罗方靖刚经历过兄弟的背叛,心中的怒火都还没平息呢,叫他怎样相信一个异母兄弟!

脑中的眩晕感减轻了,取而代之的是剧烈的暴怒和冲动,罗方靖开始举起拳头乱挥,劈里啪啦地砸碎了一大堆东西,恍然间还听见不远处一众人的惊呼。

他的脑中只有无条件的愤怒,自然的原始的愤怒,这种愤怒灼烧着他的大脑,比之前的刺痛感更让人无法忍受,仿佛是昭告着世上又一位年轻人连续遭到亲人背叛而彻底疯了。

“疯了,他疯了……”

“离他远一点……”

“……怎么会这样……”

“背叛是不能接受的……”

“呜呜呜……妈妈我怕……”

耳边充斥着听上去像是平民百姓的说话声,这充其量只是加剧了罗方靖的怒焰,若不是罗方翊强行阻挡,恐怕失去理智的他会对民众出手,酿成大祸。

在一段时间没有任何理智的狂暴后,罗方靖总算是冷静了下来,他感觉手上溢出了鲜血,可能是之前空手敲碎了几个瓷瓶时被划破了。

“呼……呼……你们先离远一点……”罗方翊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满意了吗?发泄一下……适可而止就行……呼……”喘着粗气的后一句话很明显是说给自己听的。

罗方靖颓丧地坐下,打算好好打量一下环境,这时候,他终于意识到一直伴随着自己的那种奇怪之感是什么了。

他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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