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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即来

鱼小丸日夜兼程来到楚山河给她指定的地方,她轻轻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然后她四下瞧了瞧推门而入。

屋中果然没有一人,她轻身坐到一旁,看着飘出热气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喝,道:“虽然没有我的茶香,但是在这里能喝到这样的茶也不错。”

话音刚落,房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位打扮很朴素,但是却难掩其风韵的女人,鱼小丸看着她,问道:“你是谁?难不成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那女人正是谭珺如,谭珺如看着鱼小丸道:“虽然不知道姑娘要找什么人,但是既然能找到这里也一定与我有关,所以姑娘从何而来?”

鱼小丸回道:“我从原州来。”

谭珺如笑道:“楚山河让你来的。”

鱼小丸道:“没错,是他,看来要找的人就是你喽。”

谭珺如道:“没错,他就是让你来找我的。”

鱼小丸一边品茶一边道:“没想到他身边还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大美人儿相陪。”

谭珺如道:“听到你夸奖我我很开心,不过你也很漂亮。”

鱼小丸脸色微微泛红,显得有些不自在了,鱼小丸长这么大就没有人夸过她漂亮,楚山河也没有,损她到是楚山河的常态。而今日却从一个女人口里听到别人夸自己漂亮,很羞涩但很高兴,这好像比别人夸她武功高强似乎更有魅力。

谭珺如道:“美丽是一份恩赐,每一个人都无权践踏它,相反应该尊重它。”

鱼小丸很快镇定下来,道:“他就让我来找一个女人,你能成什么大事?”

谭珺如道:“看你像是一个文静的小姑娘,没想到嘴巴可真是犀利。女人怎么了,你不同样也是女人?”

鱼小丸心中想道:“她说的也对。”接着道:“他有封信让我交给你。”

她取出信来,手腕一翻信封径直飞了过去,谭珺如出手双指夹住,笑道:“好俊的手法。”

鱼小丸道:“你也不赖。”

谭珺如打开信封一看,道:“空的?”

鱼小丸道:“我不知道。”

谭珺如道:“你不应该只带给我一个信封,除非你已经看过了。”

鱼小丸道:“我不知道啊。”

谭珺如道:“你该不会见我比你漂亮而且还和他相识心生嫉妒故意不让我知道吧。”

鱼小丸道:“嫉妒?本姑娘就不认识‘嫉妒’这两个字。”

谭珺如道:“好有趣的姑娘,你当真不给姐姐信?”

鱼小丸道:“我不知道里面是空的。”

谭珺如道:“你不给我我也知道他信里究竟写了什么。”

鱼小丸自顾喝茶不做理会。

谭珺如道:“时机已到,劳请出山,是不是这个意思?我比你更了解他。”

鱼小丸心中想道:“这也能猜得到,那还写什么信,这不是多次一举吗?我直接人到了不就好了。”

谭珺如似乎看透了鱼小丸的心思道:“实际上你到了这里,我就知道了。我猜他一定是让你将信放到这里就离开的,但是你却在这里喝上了茶,所以那封信已经不重要了。”

鱼小丸端起的茶碗在半空中一顿,心中想道:“这只老狐狸。”

鱼小丸放下茶碗道:“我就是想看看他让我给什么人送信。”

谭珺如柔声道:“这就乖了嘛。”

鱼小丸道:“他要表达的意思你已经知道了,我们走吧。”

谭珺如道:“就我们两个人?”

鱼小丸道:“难道还有其他人吗?”

谭珺如道:“我说过他只是派你来找我的吗?”

鱼小丸道:“这倒没有。”

谭珺如道:“再等等,他们一会儿就到。”

鱼小丸道:“那就再等等吧,反正也不急在一时。”

谭珺如道:“你是他的隐卫?”

鱼小丸道:“你是他的什么人?”

谭珺如道:“我听他说起过,他有十大隐卫分布在各州负责江湖情报。”

鱼小丸道:“他到没给我说起你们。”

谭珺如道:“这么可爱漂亮的姑娘我可是十分喜欢。”

说话间,又有四人走了进来,谭珺如道:“大哥,山河来信了。”

文崇礼道:“看来时机到了。”

景念堂道:“我都要憋疯了,四姐,我们何时启程。”

谭珺如道:“就今天吧。”

鱼小丸道:“原来找的是你们呐?”

景念堂道:“你认识我们?”

鱼小丸道:“不认识,我只在说他找的不只是这个女人,还有你们,我就放心了。”

景念堂道:“姑娘此话怎讲?”

鱼小丸道:“至少五个人要比一个人看上去气势更大一些。”

景念堂笑道:“言之有理。”

文崇礼道:“我们走吧。”

鱼小丸道:“你们难道走着去?”

湛奕问喝了口酒道:“走着何时能到?楼下有马车。”

鱼小丸道:“哦。”

说着手里多了一张纸,一下飞了出去,道:“这是他的信,你们还未看过。”

文崇礼长剑出手一剑平斩将那张水平飞来的纸划开变作两张纸,收剑回鞘,动作行云流水。

鱼小丸看着呆住了,道:“我知道楚山河的剑法已经十分厉害了,没想到世间还有这样夸张的剑法,这不是用剑高手,这是剑术通神。”

谭珺如道:“这小妹妹一门心思想着试探我们。”

景念堂笑道:“所以你就没必要在试探我们的武功了吧,快走吧。”

鱼小丸道:“哦。”心中想道:“能做楚山河的朋友个个都是只老狐狸。”

谭珺如道:“愣什么呢,快走吧,到姐姐这里来,牵着姐姐的手,别把自己走丢了。”

鱼小丸白了谭珺如一眼。

楚山河的援兵在路上,各州兵马也行进在前往原州的路上。

澧州侯白若萧的兵马,由他指定的近卫李通带着两千军马走小路前往原州。

昌州侯白玉裴自从到关府赴宴后就被关则宁设计杀死,他手下的人皆被关则宁屠戮殆尽,所以他已死的消息除了关则宁、柳先生等人并没有其它人知晓,故此他的兵马由他的亲信邓吏率领两千军马赶赴原州。

充州侯白流里亲率人马带领精兵一千前往原州。

朔州侯白江秋不参与此次夺位故此身在朔州按兵不动。

疏州侯白长风带领人马一千军马赶赴原州。

曲州侯白文俊已死,曾凡亲自到曲州接手了他的人马,以曲州侯的名义用曲州侯的势力想在这诸位王侯中横插一剑。

酆州侯白毓弘被关则宁杀死,死得悄无声息,连柳先生等人都被蒙骗在鼓里,他们认为在这紧要关头白毓弘一定会现身。白毓弘来原州之时曾交代过自己的手下巴戟天,故此巴戟天带领三千人马赶赴原州。

旬日之内,各路人马定会齐聚原州。

百顺侯白牧琼暗杀失败身负重伤,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会接二连三的被重创。身体的伤势没有在他心里激起一丝涟漪,局势如尘埃将如何落定才是激荡起他心海涟漪的那阵风。在他眼里胜算就像天边的云看到一朵就是一朵没办法变成两朵,高傲的他始终不会放低自己的身姿向各路强势的诸侯屈服,所以他暗下决心道:“只要白启兴不死,我就一定有机会辅佐他坐上皇位,然后除掉他将大权收拢在自己手中,改变天下。”

白易川大殓之日便是宣布新皇登基之日,择日则会出葬,这也是百顺侯、关则宁两人决定的,各路诸侯选择今日兵临城下,其心人尽皆知。

百顺侯他很清楚自己,他不喜欢与人合作,而且他自幼就在皇宫里面白易川的注视下成长,他的势力自然就没有其他诸侯的势力大,所以他要找一个保护自己的挡箭牌,白启兴无疑就是他最有力的挡箭牌,只要让白启兴继承皇位他才有机会名正言顺的做皇帝,所以他会不惜余力保护白启兴。

各路诸侯兵临城下,悄无声息的出现,消息没有像洪水一样泛滥,它就像溪水一样缓缓流淌,原州城内各行各业的人们虽然知道今日是已故皇上大殓之日,今日将会有新皇登基,他们的生活依然井然有序的轮转,人们依然做着自己的事情,只有一些人才会在此时变得疯狂。

兵临城下后的一切看似是那样平常,阳光明媚,春暖花开,春和景明,但是原州城却如乌云压顶,温暖和煦的阳光穿不透云层,压抑始终沉积在人们心里。这是故事发生的前兆,正如大雨来临时才会低飞的燕子一样,原州的气势是那样低沉,冥冥之中自有感应。

楚山河一如往常一样平静,他的精神并不是很裕如,他似乎很讨厌这种看似平常的生活下面隐藏着各怀鬼胎的阴郁。他对结果的期望早就已经算无遗策,结果是死的,在他眼里结果是可以选择的,他可以左右一切,因为他是武安侯白依山。他告诉自己道:“已经错过一次,这一次一定不能再错了,要么结束这一切,要么被这一切结束。”

楚山河喝了一口茶,他感叹道:“还真没有小丸沏的茶好喝,现在能够喝一口亲酿的高粱酒该多好。”

他算了下日子,自言自语道:“大哥他们应该快要到了。”

龙凉思杀了曲州侯之后便计划再除掉昌州侯。

龙凉思和龙夜怀又来到那座不属于昌州侯府的昌州侯府,可是里面竟然一个人都没有,龙夜怀道:“这里似乎很安静。”

龙凉思道:“出奇的安静。”

他们虽然很诧异但是认为这也在情理之中,人若想不被人追杀隐藏起来或许是最好的办法,但是他们不知道昌州侯已经死了,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死了,而且死得很干净毫无征兆,连被钉死在池塘里的鱼都重新焕发了生机。

澧州侯白若萧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十四岁的敌人,白启兴,站在他身边的是百顺侯白牧琼,他想除掉白启兴,自然就会想到先要除掉百顺侯,因为百顺侯是白启兴目前最坚实的护盾。但是他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连百顺侯的真实势力都没有探情,所以他要保存自己的势力。

他始终没有查到那夜刺杀自己的两路人到底是谁派来的,不过这也并不重要了,有人要杀他就说明他还有生机,这是好事,只有烂在路上的死狗人们才会连看都不会看,他是高贵的人,智慧至上的人。

大局势已经处于收网的状态,网太大了反而会因为鱼的重量扯破了网,这就是鱼死网破,所以大战来临前反而所有人都更加平静。

当黎明又一次冲破黑暗之时,期待这一天到来的人终于等到了它的来临,不知道为了等这一天的黎明已经死去了多少人。

各路诸侯人马齐聚原州,当马蹄声踏着原州城内青石板路上时,百姓们才发现今日的事情有多麽不平常,步履匆匆回到家中紧闭门窗,他们知道今日的原州将发生一件大事。不过这样的热闹一定不能看,因为生活在这样的时代他们没有这样的权力,准确来说谁都没有这样的权力,所以注定今日是一个犯上作乱之日,大街小巷空荡荡的。

率先赶到的是疏州侯白长风的兵马,他率领人马来到原州,将人马屯到皇城南门外,白长风、赵凌希两柄剑两匹马来到皇城大殿之下,白长风遥遥望去,感叹道:“这宫殿还是那样雄伟,对吧凌希。”

赵凌希道:“公子说的是,公子你看台阶上坐着一个人。”

白长风远远地看去果然是有一人,那人浑身上下都是黑衣裹身,直到走到金銮殿的台阶下他才发现那人连脸都是黑的,因为他带着一副面具。

白长风问道:“阁下在此是等什么人吗?”

面具黑衣人道:“在等一些老朋友。”

白长风道:“是吗?什么样的朋友?”

面具黑衣人道:“和你一样的朋友。”

白长风道:“和我一样?”

面具黑衣人道:“没错。”

白长风道:“还要等多久?”

面具黑衣人望了望天空道:“很快,不知阁下是来做什么的?”

白长风道:“奔丧。”

面具黑衣人道:“是啊,皇帝入棺,新皇登基,明日发丧,天下皆知。”

白长风饶有趣味地看着他,赵凌希也对此人产生了好奇之心。

昌州侯白玉裴的人马由邓吏带领已经到了原州城内,但是此时的邓吏却有些茫然,他心中想道:“侯爷到底去了哪里,怎么还不现身,难道侯爷已经入了皇城之内了吗?”

他唤来一人,让他到皇城内探查消息。不多时,那人回来禀报道:“未见侯爷身影,不过里面已经有人屯好兵马了。”

邓吏沉思了一会儿道:“进军。”

身边侍从道:“公子我们将兵马屯在何处?”

邓吏道:“皇城之内。”

两千军马浩浩荡荡直奔皇城之内。

酆州侯白毓弘的人马由巴戟天带领,巴戟天赶赴原州之内,正遇柳先生、铁乞丐、一根仙、赤箭天、鬼督邮策马而来。

巴戟天向众人施礼道:“侯爷现在何处?”

柳先生道:“侯爷出了些问题,不知道今天会不会现身。”

巴戟天连忙问道:“什么问题?”

柳先生道:“说来话长,我们先进城。”

巴戟天道:“城内不会有什么埋伏吧。”

柳先生道:“我们已经探查过了只有护丧之人和奔丧之人,我们是跟着侯爷来奔丧的,而且已经有人进去了。”

巴戟天问道:“是谁?”

柳先生道:“疏州侯。”

巴戟天道:“那好,我们进城吧,那我们的人马屯在哪里?”

柳先生道:“金銮殿下。”

巴戟天道:“先生,这?”

柳先生道:“侯爷在此也会这麽做,我们要占得先机。”

几人率领一众人马进得城去。果然见到皇城南门处已有军马停驻,浩浩荡荡率军来到大殿之前。他们几人向白长风看了看,便不再理会。

大殿之上自有文武群臣在忙碌,这是国丧,没有人敢不重视它。但是白启兴、百顺侯、关则宁一直都还没出现,秩序都有臣子们自行维持。

曾凡到了,不过他没有将兵马屯在城外,他打着曲州侯白文俊的旗号将军马带到大殿之下。

皇城的守卫军都没有拦阻,一来是奔丧之人,二来是百顺侯之命,让他们不分任何人是否带军只管放行便是。

护城将军李将军站在这皇城之下忍着心中的苦痛,满门被杀,一个活口都没留下,这可能是他生命中最后一次当班,以后再也不会有李将军这号人了。

充州侯白流里亲自率人赶到,龙凉思、龙夜怀迎住充州侯,只不过他们今日换了打扮,就算见过他们的人也不会再认识他们,他们一边走一边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充州侯,充州侯道:“辛苦你们了。”

龙凉思道:“今日是皇帝大殓之日也是新皇登基之时,侯爷剩下的对手一定都会来的,这是最关键的一战。”

充州侯问道:“可有人来奔丧?”

龙凉思道:“已有三路人马到了。”

充州侯道:“好,进城。”

充州侯带领着人马直奔大殿之下。

大殿前的台阶上坐着的面具黑衣人,看着下面的人越来越多不由地感叹道:“又见面了。”他似乎不想面对任何一个人,他看着殿下的人都已经疏远了,亲兄弟疏远了是他的错,只有知道自己做过错事的人才喜欢隐藏自己。孰不知就算他不会犯错也会有人犯他犯过的错,但是错误让他犯了,所以到目前为止他都是一个带错之人,但是今天可以犯错的人都来了,结束这一切只能依靠手中的剑。

澧州侯白若霄的人马也到了,他带着人马也来到金銮殿之下。

大殿之下能容纳多少人呢?恢弘阔大,区区几万有余不在话下。

所有人都在等着,至于在等什么竟然没有人知道,实在可笑,他们为的是什么?怎么到这关键时候都怔住了呢?难道是被这大殿的雄伟震慑住了吗?

澧州侯白若萧、充州侯白流里、疏州侯白长风这是目前还活着的人,他们是来奔丧的,怎么能乱动呢?

所有人并不是不敢动,兵都带进来了,还有什么是不可为的?只是再等一个时机。

时间在此时似乎凝滞了,人们等的焦躁,但是时间并没有变慢,殿下的人也就等了正常人吃了快桃酥喝了盏茶的时间,但是他们却感觉很漫长。

终于,白启兴跟随着百顺侯来到大殿之上。

柳先生身边的赤箭天道:“百顺侯还真能活,中了我一支毒箭还能撑到现在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法子。”

鬼督邮道:“没想到他还是条硬汉。”

百顺侯看着台阶下的人用冷冰冰的语气道:“今日是皇帝迟来的大殓之日,亦是新皇登基之时,皇帝生前并未立太子,不过按道理应当是皇帝长子继承皇位,所以我宣布义王白启兴接任新皇之位。”

白启兴看着眼前的景象要窒息了,他听他父亲讲过很多故事,也读过很多书,真有一天要面对的时候他还是心慌,百顺侯的这一番话更是让他心惊胆战。

大殿上的文武百官默不作声,而殿下却有人道:“白易川得位不就靠白依山抢来的吗?如今两人都不在了,况且太子也没有,那按道理白启兴的叔伯辈才是最有资格坐皇位的人,凭什么你一句话就认定一定是要白启兴做皇帝?”说这话的人正是曾凡。

台阶下的人纷纷赞同道:“没错。”

百顺侯道:“这是我白家的事情,容不得外人来插手。”

曾凡道:“外人?你没看我这旗号是谁的吗?”

龙凉思道:“看旗号有什么用?本人不到依然没用。你一个外人插什么嘴。”

曾凡道:“我们曲州侯爷暂时未到,不过我们就是替侯爷做事的,此事怎不容我们来管?”

龙凉思道:“是吗?他是暂时未到还是永远都不会到?”

曾凡道:“你敢对曲州侯的人指手画脚?”

龙凉思道:“你怕不是心虚吧,实际你将曲州侯已经杀了,所以带着他的人马故此来充数。”

曾凡道:“你?你敢血口喷人。”

龙凉思道:“血口喷人?那就等曲州侯现身的时候你再讲话吧,否则,曲州侯的人马恐怕也容不下你。”

曾凡回头一看曲州侯的一些近卫都用异样的眼光在看着他,曾凡仰天大笑道:“我一片真心只为我家侯爷,如今却被人诬陷,实在可笑。”

充州侯道:“你还是让小十一现身吧,否则难以服众啊。”

曾凡道:“我家侯爷会现身的,只是今日不知有多少人想杀我家侯爷,我家侯爷如何现身?”

柳先生心中想道:“如今侯爷不知道何时现身,我且借他话来讲一讲也好为侯爷寻个台阶下。”于是道:“没错,今日我等皆是抱着必死的心态来此,怎能让我家侯爷轻易现身?”

此时坐在台阶上的面具黑衣人已经移到一旁,静静地观望着,因为到这里的不少江湖人打扮都很隐秘所以也没有人再注意他。

邓吏道:“不错,这位兄台说的可真是不出错。”

澧州侯、疏州侯始终保持沉默。

百顺侯一眼看下去,每路人马中都不乏江湖高手,群雄势力之庞大果然让人震撼,要想对付这群人若没有高手可真是不容易。

百顺侯突然眉头一皱心中想道:“关丞相如今身在何处呢?他的三十万军马何在呢?”他有些担心起来,转念一想道:“可能最近一直养伤的缘故,故此很少听到关丞相的消息,恐怕此时关丞相已经去调兵了吧,紧急关头但愿如此。”

有人又说道:“俗话说这皇帝之位能者居之,你让一个毛头娃娃当皇帝岂不是笑掉大牙。”

很多人附和道:“没错,这娃娃毛还没长齐呢,还敢做皇帝,你怎么不说你自己当皇帝呢?我看这皇帝谁都能做就是这毛头娃娃不能做,他如何治理天下?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我就该当这皇帝。”说话的人大多数都是江湖上来的,他们混在人群中不仅是为了看热闹,还要在旁边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

百顺侯道:“好啊,你们可以试试,只要过了我这支戟随你们怎么样。”

只听又有人道:“不用听他的,他其实已经身中重伤,武功多半是不及当初了。”

董掌柜乔装打扮后躲在远处笑嘻嘻地盯着百顺侯。

这下大殿之下响起一阵骚动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百顺侯心中道:“今日可真是太有趣了。”

董掌柜留着百顺侯就是要让百顺侯身败名裂,因为他要找他算账,杀人诛心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所以让高傲的人低头是一件再有趣不过的事情了。

百顺侯调整内息,朗声道:“是吗?既然有人说我身受重伤那就不妨阁下上来一试。”

众人只听百顺侯声音洪亮,虽然发声不大但是能清楚的送到每个人的耳边,足以说明百顺侯中气十足、内力充盈完全不像是有重伤的人。

澧州侯突然眉头一皱一股异样的感觉由心中升起,想道:“他受伤了?会不会那夜的黑衣人就是他?而救他的黑衣人自然是知道他受伤的。”

面具黑衣人心中想道:“他的确身受重伤,难不成今日还会为了兴儿拼命?”

这时澧州侯身边一人道:“侯爷,让我去会会他,我替侯爷探条路。”

澧州侯道:“多加小心。”

此人手持一对开山钺,正是振伯雄,他施展轻功,跃上台阶直奔百顺侯而来。

百顺侯手提断月戟,纵身一跃径直从最高处跃下,来势之猛就像一头熊从山上跳将下来直扑猎户一般,百顺侯戟挡胸前猛然一挥,振伯雄也跳将起来轮动开山钺劈下。双钺一戟,“铛”的一声响,振伯雄被打飞了出去眼看就要因失衡摔落在地时,澧州侯身边有两个人一跃而起接住振伯雄,同时被向后带飞出去落了地。

百顺侯的手也在发颤,这一戟可谓是天时地利,他不但借助了向下的落势产生的力量也加上了自己最大的力道才挡下振伯雄的双钺。

振伯雄回到澧州侯身边道:“我没试出来,他有几分力是因为居高临下发挥出的,不过我相信他的武功一定不错,待我再试他一试。”

澧州侯道:“不急在这一刻。”澧州侯又低声道:“我们的对手不是一个白牧琼。”

百顺侯道:“我知道你们一定是认为义王年幼不能执掌国事,但是身为臣子的只要恪尽职守尽,何愁国家不兴。”

曾凡由马上下来,道:“慢着,我不可不这样认为,奸佞之徒,误国之辈,残害忠良,古来有之,他小小年纪不明事理身边若是出了这么一群人国家岂不危矣。”说着下马缓缓地向上走去。

许翥见了道:“公子。”

曾凡手一摆止住许翥的话。

曾凡手提长剑一步一步走上前来,百顺侯看着他心中想道:“此人性狂,恐怕是个劲敌。”

曾凡在离百顺侯五步远的时候,赫然出剑,身法之快,剑法之准,完全就是奔着百顺侯的要害之处。百顺侯凝聚内力,手中断月戟挡下曾凡的剑。剑戟交辉,寒光无形,日月失色,凌凌杀气,无人不觉,剑影无形,戟势沉稳,往来之间,亦见生死,众江湖人不由地惊叹此二人武功真的可以在江湖上立于不败之地了,转眼之间二人已过几十招。

曾凡心中道:“我听说过百顺侯这号人物,今日一见果然名副其实,好,老子这几日的气还没出干净,现在全送给你了。”想罢,他的剑势只强不弱,刚劲霸道的内力由剑身传递直逼百顺侯。

百顺侯额头上隐隐渗出汗珠,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百顺侯要保的人一定不会是明天的皇帝,因为从目前的表现来看他太孤单,想凭一己之力战天下群雄,若非武功盖世那就是疯子。

曾凡看见百顺侯渗出的汗珠,道:“你小子,果然是在苦撑,今日必是你的死期,只要杀了你威震群豪,我就有了三成胜算。”

百顺侯冷冷地说道:“三成胜算?庙堂之事岂容你们这群杂人插手。”

曾凡道:“好,说得好,可是你们白家不也是从杂人一跃为王的吗?我们又有什么不可以?”

百顺侯道:“白家除暴君行天道,乃正义之师。”

曾凡冷笑道:“我们现在就是在行天道,白依山杀太子谋皇位不就是做乱吗?何来行天道之说?既然根源都是错的,任由这个错误的行为发展下去变成人们认可的道理时,这个道理究竟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呢?”

百顺侯道:“你的问题太多,还是自己思考吧。”

百顺侯现在很累,他想休息,但是曾凡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百顺侯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台阶之下的面具黑衣人展开轻功,飞步直上,殿下的人都满是疑惑的看着那黑衣人,面具黑衣人步履迅捷、身轻如燕,众多江湖高手见之不免赞叹道:“好俊的轻功身法。”

眨眼之间已站到百顺侯、曾凡交手的一旁,左手按剑鞘,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在剑柄轻轻一带,剑离鞘而出,青光乍现,几下翻转,长剑直穿二人中间。

殿下的白长风看了不免吃惊不已,道:“世间竟还有此等出剑之法,看来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赵凌希道:“是用剑的高手。”

百顺侯、曾凡赶忙各自分开,此时,面具黑衣人已经来到他们中间,右手接住了剑,横剑一挥,翻然斩向曾凡,曾凡竖剑一档,却被那人的内力震飞出去。

此一剑在任何人眼里都好像是普通的一剑,但是他带给人的气势却大不一样,有的人只有剑势,而他是真正的气势,独问苍茫天下,谁与我寒霜争锋。

有的人练剑,可能已经达到剑就是人,人就是剑的境界,而他却让人感觉不到这一点,好像剑非剑,人非人,人非剑,剑非人,若是能够形容,两个字即可“自然”,丝毫不做作。

一个人无论做什么事都能够让别人认为他做的很自然,那这个人的境界一定不一般,‘自然’可以演,演过后虽有巧夺天工之妙但还是有了雕刻的痕迹,终究算不得完美。

白长风随余彦臣练剑多年,风剑之术已成为他的生命,流淌在他的血液中,烙印在他的生命中,与他融为一体,他同样也感受到了这股气势,低声道:“这样的气势师傅曾展露过,此人可与师傅媲美,这江湖真是藏龙卧虎,终究是我见识浅了,有朝一日能与此人较量一下武功可能会对我武学剑法大有脾益。”

赵凌希道:“他的武功的确能与余老头儿相提并论。”

龙凉思在心中感慨:“放眼江湖,如此剑势可真想让人与之较量一番。”

陆伯涛在远处望向这边心中想道:“原来真正的高手永远不会迟来也不会早到。”

澧州侯白若霄不喜欢武功,但是他此时看见面具黑衣的出手也不由地赞叹道:“好俊的手法。”

在场的江湖人都被面具黑衣人刚才的出剑所震撼。

曾凡落了下去,面具黑衣人先是收剑而立,然后施展轻功一下跟了下去,而百顺侯则静静地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像一座石雕,因为此时他动不得,重伤在身又经一番猛战气血翻涌,脉象紊乱,内力在体内不受控制,他只要稍微一动一定会口吐鲜血,此时他只有静,凝神聚气慢慢调息,他知道若非黑衣人突然出手,他今日必死在曾凡的剑下。他心中只有两个字:“天意。”

曾凡飞落到台阶的中间位置上,面具黑衣人也来到曾凡的面前,剑与剑的交锋,若说曾凡手中的剑如龙,那面具黑衣人手中的剑就是缠龙链;若说曾凡手中的剑如虎,那面具黑衣人手中的剑就是困虎牢;若说曾凡手中的剑如鹰,那面具黑衣人手中的剑就是射雕弓。

曾凡的剑法在面具黑衣人面前似乎处处都是破绽,曾凡心中道:“该死,老子练剑几十载,剑法可以说已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就算在江湖之上也可立于不败之地,怎么今日出来这么个怪人,我的剑法处处被他的剑法限制,就像困住了手脚却还拼命狂跑,如何跑得顺畅。”

面具人的剑法不但封住了他的剑,也已经在他身上留了好几道剑伤不过都不致命。

陆伯涛见状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想道:“此人的剑法和那夜黑衣人的剑法很相似,莫非……”他没有在想下去,因为最后的答案不用去想也知道了。

面具黑衣人一剑荡伤曾凡的手腕,剑身又如一条鞭子一样抽在他的手上,如果此剑不像鞭子一样,那他的手已经不会长在他身上了,曾凡的剑脱手,他想逃但是周围的去路似乎已经被面具黑衣人封死,剑影如网,他是网中的鱼,挣脱不开,因为他一定没有他的剑快。

面具黑衣人没有要杀他的意思,起身一脚将他踹了下去,杀人诛心,尤其是对一个很狂妄的人,一脚将他在众江湖高手面前踹下去,倒不如一剑杀了他,至少死在高手手中并不会感到羞耻。

莫雨愁、许翥二人起身凌空将他接住,曾凡气急败坏的复坐于马上不再吭声,因为他想看看此人究竟是谁。

曾凡道:“阁下哪里来?”他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是因为充足的内力却将声音传到了每一个角落。

在场的人心中道:“看来此人并未伤及根本,内力依然很充沛。”

面具黑衣人执剑而立道:“江湖来。”

澧州侯大笑道:“究竟是什么人?”

面具黑衣人道:“散人。”

一辆高大的马车向原州奔来,马车上坐着六个人,文崇礼、湛奕问、秦重、谭珺如、景念堂、鱼小丸他们在来得路上便换好了黑衣,面带面具。

鱼小丸问道:“加上他我们只有七个人如何能抗衡江湖那么多高手?”

谭珺如道:“怎么?你不相信我们?”

鱼小丸道:“会不会隐卫们都来呢?”

谭珺如道:“不会。”

鱼小丸道:“不会?你好像很清楚的样子。”

谭珺如道:“没错,他做事一向如此,不会为一件事而多使用一兵一卒,除了我们很特殊之外,所以你是唯一在他身边的隐卫,而且你们隐卫一定已经在做着某些事情。”

不错,楚山河的隐卫自从各诸侯的人马离城而去之时,就已经占据了各州的城枢,之后传下消息关闭了所有城的城门。所以诸侯的人马已经被悄无声息的断了退路。

鱼小丸道:“你好像很了解他?”

谭珺如道:“是啊,我很了解他。”

鱼小丸道:“这势力完全不均等,如何能赢下这场战争呢?”鱼小丸像是在自言自语。

谭珺如道:“他的势力远远比你所看到的要强。”

鱼小丸道:“有多强?”

谭珺如道:“他是我们众兄弟姐妹当中帮手最多的。”

鱼小丸道:“他满脑子的帝王驭人之术不多才怪呢。”

谭珺如笑道:“他的每一位朋友都称得上是生死之交,所以他朋友大多都是拿命换的,而且他最大的特点你知道是什么吗?”

鱼小丸道:”是什么?“

谭珺如道:“他不会背叛朋友,所以他的朋友也都不会背叛他。”

鱼小丸道:“比如你们?”

谭珺如道:“比如你,你难道是在他驭人之术下才屈尊帮助他的吗?”

鱼小丸道:“他教过我一年武功,然后我就莫名其妙的帮他负责起了原州的情报。”

谭珺如道:“你们之间有一段故事。”

鱼小丸没回话只是用秋水般的眼睛看着谭珺如。

谭珺如道:“因为他的朋友和他都有很多故事。”

鱼小丸道:“你怎么知道?”

谭珺如道:“因为我远比你要了解他。”

鱼小丸道:“其实我一直看得出来,他在勉强自己做一件不想做的事情。”

谭珺如道:“他勉强自己做的事情有很多,所以不差这一件。”

鱼小丸道:“对了,我差点忘了,他耗费自己三十年的功力保下了白启兴的性命,所以……”

秦重接道:“所以,此时的他并不是全盛状态的他。”

鱼小丸道:“没错。”

众人都默不作声。

秦重道:“江湖多英雄,世事看天意。”

谭珺如道:“只盼我们能早点儿到。”

鱼小丸道:“他会有危险吗?”

谭珺如道:“我想我可以相信他。”

曾凡的叫嚣和发问并没有赢来一点气势,若不是面具黑衣人的出现百顺侯一定会死在他的手里,可眼下非但没有杀死百顺侯还失了颜面甚为恼火。

充州侯道:“阁下何不以面示人?难道是不敢吗?”

楚山河道:“有何不敢?”说罢摘下了面具。

澧州侯、充州侯、疏州侯看到这张面孔不由地睁大了双眼,澧州侯低声道:“你回来了?”

充州侯道:“竟然是你。”

疏州侯手按佩剑,刚才对面具黑衣人的夸赞之情已经全然没有了,道:“白依山,我等今天已经等了十几年,你当初将我扫地出门,今日我是要跟你做个了断。”

百顺侯听到是白依山,他眼中的光黯淡了许多,当年若非他年幼无知恐怕他也要被扫地出门。白依山让当年天下的局势都发生了改变。他攥紧了手中的断月戟,他要为他死去的师傅断天涯报仇,而如今他还不能动,所以他要忍,他曾经派人到江湖上找过白依山,奈何天下之大劳而无果,今日便不再寻找了,就在这里等着他。

楚山河道:“是我,我也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面,我以为我们可以相忘于江湖,奈何世事无常,又让我们见面了,物是人非。”

白长风道:“这一切不都是你造成的吗?”

楚山河不答话。

白长风长剑出手,脚踹马镫飞身离鞍,直奔白依山而来。

他出剑有多迅猛他的恨就有多深,白长风的剑很冷,就像在这四月天里刮起的寒冬腊月的风一样,那样凛冽,那样刺骨,有先生言:“天地之义气,常以肃杀而为心。”白长风的气是天地义气,心是杀心,剑自然就是杀剑。

楚山河感觉到了,他仿佛在用一身单衣去抵御寒冬的冷,违背自然之道。

他明白白长风为何如此恨他,他也知道是自己的错,他默而不语,手中三尺青锋若火炉,抵御寒冬腊月时。

楚山河的招式很猛,他心里清楚要用最强的武功去给予对手最高的尊重。

白长风师承余彦臣所练之剑术,剑法轻盈快逸,攻势巧妙精准。

楚山河的剑法变化无常,就像一盘散沙,没有章法可循,风一吹就没了,但是在达到一定境界的用剑者眼里他的剑法似乎只要给点水就能将这盘散沙聚到一起,聚沙成塔也不是遥远的梦。

白长风出剑的时候,楚山河已经在想如何去攻破他的剑门,白长风用剑的确如风一样,轻灵快逸,就像他的名字长风,像他的人俊而有势,世生佳公子,质当若楝实。

台阶之下的人看到白长风的剑法十分佩服道:“如此年纪竟有此等武功,若是在修炼几年,真是让人望尘莫及呀。”

白长风用剑很快,楚山河周围完全已经被他的剑影笼罩,生门变死门,至少在外人眼里是如此。

白长风的额头已经浸出汗珠,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战有多煎熬,如果有十分精神,他此时已经拿出了十二分,但是他始终攻不破楚山河的剑门。

楚山河的剑也很快,但是没有白长风的剑快,因为他没必要比他的剑快,因为快是白长风剑的特点,毕竟他是风剑的关门弟子。

白长风剑变一招,楚山河的剑如蛇一样缠住了他的剑,白长风收,楚山河进,白长风攻,却攻而不进。白长风心中想道:“真是奇招破神兵,我收又收不回来,攻又伤不到他,实在难解,这样用剑的手法可真不多见。”

正想着,只听清脆一声响,白长风的剑被绞断了,白长风一愣神,楚山河一剑刺中他的胸膛,鲜血染红了白长风的衣袍,然后楚山河将剑拔出来,收剑而立,白长风轰然倒地。

澧州侯、充州侯、天下群雄都震惊了,突然很多人都想明白了,白依山的出现就是来杀人的,若想夺位需要杀掉他,别无他法,疏州侯白长风真的死了吗?

赵凌希看到白长风倒地,踹蹬离鞍,一刀飞来。

楚山河掌中剑一横,纵身迎去,凌空一斩,赵凌希摔落地上,口吐鲜血,几近昏厥。

楚山河又站回到原处,来到白长风身边,举剑要刺他的时候,只听传来一个人的声音道:“剑下留人。”

楚山河微微一笑,心中想到:“前辈来了。”

楚山河轻松地长出一口气,只见一位白衣飘飘、须发皆白的老者施展轻功踏着站在台阶下人们的肩膀而来,眨眼的功夫白衣老者已到跟前。

来者正是余彦臣,余彦臣道:“老头子路上贪了口酒差点儿来迟了。”

楚山河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余彦臣大笑几声,爽朗的笑声清脆洪亮,穿云裂石,所有人都知道余彦臣武功定是深不可测。久历江湖的人都知道这人就是余彦臣,他的剑术很强,很多人听说过他的传说,只是近年来一直都没有再见过这个人,很多人心里想道:“难道这老爷子和白长风还有不错的关系?不知这老爷子的剑法现在如何?真相一睹为快。”似乎没有人看穿白长风的武功师承何人,可能有人也已经看出来了但是没有讲出来。

余彦臣道:“我要带这两个人走。”

楚山河笑着道:“打赢我,可以带走。”

余彦臣喝了口葫芦中的酒,道:“好。”

余彦臣将酒葫芦栓在腰上,环顾了一下四周,脚下三分力,一下来到台阶之下一个人的身旁拔出那人的佩剑,又回到原处。

楚山河道:“前辈老当益壮,真不错的身法。”

天下群雄见到余老爷子脚下功夫还是如此利索,不仅纷纷称赞。嫉妒别人武功高是常有的,称赞别人武功高也是常有的,江湖大了什么人都有嘛。

所有人望向这两人,楚山河、余彦臣两人就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虽然年纪相差很大,但是始终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这两个人的气势并不凛冽像老朋友见面切磋剑法,两人各起剑势。

余彦臣一剑刺出,其中招数已经发生很多变化。

楚山河迎剑而上,两柄剑不断地发出清脆的碰击声。

天下群雄叹为观止,龙凉思抚摸着腰后的不尺道:“不愧风剑本尊,疏州侯与之想比完全不是一个境界之上,但是白依山的境界也不在余彦臣之下呀,今日能看到这样的剑法,实是我幸。”

龙凉思的话被龙夜怀听到了,龙夜怀道:“大哥,这对你悟道可有帮助?”

龙凉思笑而不语,龙凉思是个杀手,但是当他抚摸着自己手中的不尺的时候他对楚山河、余彦臣投来了羡慕与钦佩的目光,龙凉思道:“我是杀手,我的剑只是为杀人而生,但是今日却能见到如此奇丽的剑法我都忍不住要与他们一较高下。”

毕竟他是从小训练出来的杀手,此时此刻他依然有一颗清醒的头脑,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一个人能够压制住自己的欲望与冲动,这个人怎一个狠字了得。

很多人议论:“这江湖可真是卧虎藏龙之所,天下奇人出江湖啊。”

楚山河、余彦臣两人打得酣畅淋漓,余彦臣道:“余彦臣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痛快了。”

楚山河道:“前辈,不愧风剑之名。”

余彦臣道:“浪得虚名。”

楚山河道:“前辈果真是浪得虚名。”

余彦臣道:“哦?”随后笑道:“妙解,妙解。”

楚山河道:“前辈你可要小心了。”

余彦臣道:“与你对剑的那一刻起我就很谨慎了。”

楚山河道:“这一战我一定要赢。”

余彦臣道:“你呀,还是该不了这脾气,不过你的剑境的确已经到了连我都要望尘莫及的地步。”

楚山河道:“前辈谬赞。”

余彦臣道:“这是好事情,后人胜前人,江湖尤繁华。来吧,让天下人看看你是怎样的白依山。”

楚山河道:“看懂的自然能够看懂,看不懂的看懂也无妨,若是始终看不懂不看也罢。”、

楚山河的剑招一变,剑势也比之前更强了,一个人的剑法、剑势无疑都是一个人对剑的领悟,这是他境界的体现。

余彦臣的剑招也变了,变得更潇洒飘逸,天下群雄无疑看得激动万分,还有什么可以形容此时此景此人。

楚山河、余彦臣二人的剑,太美了,我也只能说是万花逢剑雨,花有花的倔强,雨有雨的威严,雨打花落,被打落的花已经死了,但是活下来的花经过了雨水的洗礼更是鲜艳、饱满、美丽。

楚山河借势一剑斩出,余彦臣也是一剑,二人分别退了出去。

龙凉思背在腰后的手一紧,道:“败了。”

龙夜怀道:“败了。”

龙凉思、龙夜怀完全不同,他们都看到了,更准确地说是感受到了。

龙凉思悟道必须不断的思考,久积之下方才成境;龙夜怀悟道,有时只需一眼望穿,便可成境。

难道龙夜怀要比龙凉思更聪明吗?不然,龙凉思的境界就像流水连绵不绝,日夜不息,小可如溪,大可为江;龙夜怀的境界就像十万大山,参差有落,底可如丘,高可入青霄,不分伯仲。

澧州侯心中想道:“这白依山真是块绊脚石。”

充州侯心中道:“白依山欲用一己之力阻天下群雄,果然让我开了眼界。”

百顺侯看着下面的两人心中想道:“白依山真的是一座山。”

楚山河、余彦臣就这样站着,听余彦臣道:“我可以带他们走了吗?”

楚山河道:“我一直希望前辈带他们走,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余彦臣道:“什么条件?”

楚山河道:“自废武功。”

余彦臣沉思片刻道:“简单。”说罢将手中的剑飞了下去,剑的主人接住了它,将它收回鞘中。所有人看着他们,余彦臣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不一样的气势,众人都赞叹余彦臣的内力如此惊人,殊不知余彦臣已经废尽武功,一口鲜血差点喷将出来,他在忍着,但是嘴角还是有鲜血留了出来。

楚山河道:“前辈,这下可以带他们走了。”

余彦臣道:“你受过伤?”

楚山河道:“哦?”

余彦臣道:“江湖是非虽是人为,可是成败荣辱犹在天意,你的对手还很多希望你不会倒下去。”

楚山河道:“我会了结这一切的。”

楚山河武功已不是巅峰之时,经此余彦臣一役,内力消耗过大,身体与精神都感觉有些疲惫。

余彦臣将白长风扛在肩头,来到赵凌希身边将白长风放在地上,搀扶起赵凌希,又搀扶着白长风一步一步地走出皇城,他每走一步都很吃力,双腿不住打颤,一段小小的路程却有一种看着自己从出生走到生命尽头的疲惫。

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楚山河低声道:“对手还很多,对手还很多。”楚山河很累,心累,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做事如此用心了,善工于心计的人活得都不长久,他喜欢酿酿酒,喝喝酒,活得简单些,看着小山河一天一天长大成人足矣。

余彦臣将白长风、赵凌希带出了皇城,白长风留在城外的士兵看了赶紧过来将他们搀扶倒马车之上,余彦臣带着他们走了。

金銮殿下的其他人并没有过多在意他们,孰走孰留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自己是否还留在这里。

当一个绝世高手站在你面前时你有什么样的心情?兴奋,激动,羡慕,嫉妒还是无动于衷?

恰好澧州侯不是一个擅长激动的人,他不喜欢武功,他喜欢读书,所以他总是很安静,可看着眼前的楚山河他没有办法做到无动于衷。他踹蹬离鞍,飞身而起,身展轻功如上九霄,眨眼间来到白依山跟前,澧州侯身边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陈玘、单廷这样的心腹都在心里问道:“侯爷会武功?而且还很高?”

澧州侯一向如此,他不喜欢炫耀,他很平实,年轻时温温如玉,当年的楚山河都说过:“唯有四哥才是真正的芳兰竟体的君子。”

楚山河看着眼前的澧州侯鬓角已有些发白,黑发中夹杂着一丝丝青丝,楚山河道:“四哥,你武功看上去不错,不过据我所知你一向喜欢读书并不喜欢武功。”

澧州侯道:“我不喜欢武功但是并不代表我不会武功。”

楚山河道:“四哥说得对,不过有些事情我要给四哥说声对不起。”

澧州侯平静地道:“你对不起我什么?”

楚山河感慨道:“很多,当年除了我和易川交好外,再者就是于你稍微好一些,因为你一向很安稳,总是微笑着,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跟你待在一块儿感觉不会很累,所以你人缘一向很好。”

澧州侯道:“现在我变了吗?”

楚山河道:“没有变,只是不太爱笑了。”

澧州侯道:“你觉得我站在这里应该笑得出来吗?”

楚山河道:“不知道,不过四哥依然值得很多人信任。”

澧州侯道:“为我卖命的不是图我人好,而是我足够有钱,能够让他们一生荣华富贵。”

楚山河道:“是啊,我行走江湖这么些年,深知钱财的重要,对了,听说你有了孩子。”

澧州侯柔声道:“一男一女,男是兄,女是妹,男的叫白景祥,女的叫白蔹。”

澧州侯说起他两个孩子时脸上升起一丝欣慰。

楚山河道:“一听就知道他们一定很不错,兄嫂呢?”

澧州侯道:“生蔹儿时死了。”

楚山河语气中带有难过,道:“四哥。”

澧州侯道:“过去了。”

两人是兄弟,因为变故成为敌人,几十年过去,再次相见,却又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楚山河朋友多,但是一路走过来已经离的离,亡的亡的人也不少,澧州侯手下人很多,但是心腹死的死,亡的亡的人也不少。两人是亲兄弟,当大战前夕放下隔阂倾心交谈时,他们反常地感觉很自在,这种感觉说不清,只能去体会,如果非要说的话,可以理解为亲情就是一把无形的锁。

这是一种总会在人生不经意间自然流露出来而让人感觉温馨的东西,能感受到的人不是因为多么多情,也不是因为他非常成熟,多情的人太依赖情,成熟的人会做利害选择,他们也更擅长捕捉别人不容易捕捉到的情绪,而是因为这样温馨的感觉却是实实在在在心中油然而生的,可以融化寒冬的冰。

澧州侯道:“出手吧。”

楚山河道:“你没有剑?”

澧州侯道:“我一向不喜欢武功,剑对我来说不重要。”

楚山河道:“如此甚好。”说罢将自己手中的剑弃到一旁。

澧州侯出手即是杀招,楚山河感到一股劲风扑面而来,他心中道:“四哥的武功不但高,而且高的匪夷所思。”

楚山河一向用剑,拳脚功夫不如他的剑法高,一剑在手的楚山河可以睥睨天下,但是没有剑的楚山河只能算是一座山。

两人一来二去过了不下几十招,白若萧感觉楚山河的内力似乎有些紊乱,他心中想道:“白依山武功虽高,但是不知为何他的内力总是时强时弱,难道刚才一战他受伤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楚山河抵挡的略有吃力,但是他始终没有让澧州侯看出破绽,一个人的智慧足够弥补武功上的欠缺。

楚山河出手都是避实就虚,而且他以拳脚运剑术也算是一种武学上的常用办法,澧州侯始终攻不破眼前的人。楚山河是山,白若萧是云,云在山之上,山在云之下,云比山高,山比云阔,但是云终究不能笼罩整座山。

二人凝聚内力挥出双掌,四掌相对,两股很强的内力相撞后向四面八方涌去,两人也被震飞出去。

澧州侯向台阶下摔出去,陈玘、单廷二人接住他落回原处。

楚山河站在台阶上,运了运气,强运内力压制体内左冲右撞的内力让他们游归一统,平息体内紊乱的内力后,缓缓走过去捡起弃到地上的剑。

众人看着云淡风轻、毫发无伤的楚山河,心中都不免暗自惊叹道:“此人武功究竟到了何种境界?”

看似面如平湖的楚山河实则他感觉真的很累,但是有些事情就像鞭子一样鞭策着他前进,容不得他丝毫松懈,他为什么不放弃呢?放弃?他怎么不想放弃?他并没有多么想做皇帝而是因为他自己犯下的错,他要自己承担。

他硬撑着疲惫的身躯,看着下面的人,他要树立威严,一种只有霸者才有的威严,否则江湖难平,天下难安。

充州侯看着澧州侯道:“四哥,我想我们应该联手,单打独斗实在杀不了这个人,不如让所有江湖高手一起杀了他。”

澧州侯复坐于马上面色平静道:“好啊。”他感觉也很累,这种累不亚于身上背着一块千斤巨石,但是他不能示弱,心中想道:“与白依山一战后,似乎人开始变得懈怠了,在乎的东西好像很陌生又好像很熟悉,我好像赢不了他,真不知道他身在江湖的这几十年都经历了什么才让他成为如今的白依山啊。”

曾凡道:“二位侯爷的想法实在不错,不知加我一个可否?若是我们所有人都联手不愁攻不下这做宫殿。”

楚山河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当一群人有共同的敌人时,联手往往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常言道:“小人同而不和,君子和而不同”,他们不是小人,联手虽然简单,但是联手之人未必真的能联手,但是不管什么样一旦联手一个楚山河能够抵挡的住吗?

充州侯看不透,澧州侯看不透,看透的人并不多,真正的团结能够让任何一群人成为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胜利之师。正因为看透的并不多,也没有人愿意屈居人后,更何况这是帝位之争,谁都想踩着别人的肩膀上登上这个位子,因此久违的联手出现了。

楚山河目前被视为真正的对手。

转变往往都在一瞬之间,一声令下,所有人都疯狂扑向楚山河,楚山河握着手中的剑,望着天道:“希望我能撑到你们的到来。”楚山河低头轻抚手中的剑道:“朋友,你还锋利否。”双指一弹,一阵剑鸣,心中想道:“就是这个回答。”剑鸣好像是在讲道:“尚可一战。”

楚山河武功虽高,但是此时并不是他的巅峰,他的身上也因刀剑划过渗出了鲜血。有人从他身边掠了过去,他们的目标不止楚山河还有站在高出的百顺侯、白启兴,楚山河是第一道门槛,有的人迈过去了,他拦不住的。

百顺侯看着冲上来的人群,对文武百官道:“你们退到大殿之中护好义王。”

文武百官拥着白启兴退入大殿之内,很多人躲的很快,因为此时此刻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百顺侯内力已渐渐平稳,他手中长戟一横,杀向冲过来的人。百顺侯在拼命,在燃尽最后一点生命的灯油,不止百顺侯,天下群雄也都在此刻奋力地燃烧自己的生命。

楚山河挥剑,剑过之处,鲜血横飞,尸体散乱的倒在地上,越积越多。

楚山河很是疑惑:“到底是什么让江湖群豪不畏生死?是情义吗?应该不是,是财富?真有高过生命价值的财富?财富固然重要,当财富的价值高过人的生命时,这样的财富到底有没有价值呢?”

财富能让人学会享受,可楚山河不是一个喜欢享受的人,他总是希望活得简单些,粗羹粝饭,粗布麻衣,哪怕会吃些苦头,正如他酿酒、卖酒、谋生会让他时刻保持清醒。吃苦只是为了吃苦那吃苦就没有任何意义,吃苦是要有足够的能力让自己吃苦,这是一种逼迫自己清心寡欲的枷锁,所以他是楚山河。

澧州侯仍然坐在马上身边有陈玘、单廷;充州侯看上去很忧郁,从他的表情上除了读到无尽的悲情之外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也读不到,他的身边有龙凉思、龙夜怀保护他的安全;曾凡伤的并不重,两边有许翥、莫雨愁,他端坐于马上看着眼前的景象;昌州侯的人马在邓吏的带领下丝毫未动;酆州侯的人马在柳先生等人的带领下也丝毫未动;疏州侯的人都已经在余彦臣的带领下离开,但是不知此时已经出了原州城没有。

曾凡看着邓吏、柳先生等人道:“你们不去吗?”

邓吏道:“我没接到侯爷的命令不敢妄动。”

柳先生道:“不错。”

曾凡笑了,心中想道:“无妨,只要有两家不动,势必就会互相牵制,到时候你们不照样打的死去活来。”

澧州侯来之时已经在原州城内某处做好了安排,此时折损些人手也伤不了根本;充州侯也另有谋算;曾凡更不会担心,因为他领的都是曲州侯的人马。至于邓吏、柳先生等人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因为这是他们侯爷的根本,他们并不知他们的侯爷究竟在做什么谋算,至今都为迟迟露面,他们绝对不会担心他们的侯爷被杀,因为能杀他们的人一定不是人,可能比神都要可怕。

鲜血染红了大理石板铺成的路面,黏稠的血液,刺鼻的腥味冲击着人们的视觉、嗅觉,武安侯白依山、百顺侯白牧琼一下一上杀的似以成魔,在这样的环境中仍然有人在静静地看着,血液的红刺激着马的感官,他们在原地不断的踏蹄。

曾凡笑道:“这群杂兵虽成不了什么大事,但是也够白依山好好喝一壶了。”

鱼小丸等人已经快要接近皇城了。

楚山河累的几乎抬不起手了,百顺侯仍在厮杀,为了心中的天下,他不能停下手中的戟。

一阵悠扬的笛声从大殿的屋脊上传来,一伙人突然出现,各个身穿黑衣,面带面具,只不过他们的面具都是鬼怪一类,青面獠牙,狰狞无比,他们一共八人。

随笛音落下,八个人同时出手掠过百顺侯,一路打杀下去,排山倒海,摧枯拉朽之势,台阶上站着的兵卒都被清理干净。

死的人很多,台阶上的尸体已经让人不能下脚,那八人将围在楚山河身边的兵卒打散,楚山河长出一口气。

八个人如石雕一样立在楚山河身后。

相言阎罗道:“我们来迟了?”

楚山河道:“刚刚好,这些人虽然不是江湖高手,奈何数量庞大,快要累死了。”

相言阎罗道:“蝼蚁噬象,大象没受伤吧。”

楚山河叹了口气道:“大象没受重伤就是有点儿心累。”

相言阎罗道:“心力憔悴可不是好兆头。”

楚山河无奈地笑了笑,他依然如青松一样站立,俯视群雄,却没有了当初的那份傲气。

下面有人问道:“来者何人?”

相言阎罗道:“阎罗门。”

很多人听过这个名号,不过大家都是在江湖上混饭吃的,什么场面没见过?

有人道:“阎罗门近几年来好像销声匿迹了,他们怎么突然出现了,没想到他们竟然还会出山。”

有些人暂时不敢再向前冲,他们都退了回去。

曾凡道:“一群废物,区区几个人就镇住你们了?我当是谁,原来是阎罗门的人,请问你们是阎罗门哪一门的人,我或许与你们的门主还有些交情。”

楚山河道:“也罢,有人想听你们的名号,报一下也好,撑撑场面。”

第一人道:“我是生门门主,相言阎罗,我们可有交情?”

第二人道:“我是休门门主,金牌阎罗。”

第三人道:“我是开门门主,玉手阎罗。”

第四人道:“我是死门门主,鬼首阎罗。”

第五人道:“我是惊门门主,无刀阎罗。”

第六人道:“我是伤门门主,无剑阎罗。”

第七人道:“我是杜门门主,笛仙阎罗。”

第八人道:“在下景门门主,天相阎罗。”

曾凡道:“不幸,我与你们都没交情。”

充州侯道:“白依山就让我们很费心,这下好了,更费心了。”

澧州侯道:“一波未平一波又来。”

曾凡道:“阎罗门门主各个武功不错,但是我们人多呀,还怕他们不成?”说着看向邓吏和柳先生道:“你们不出手也要挨打,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拳,你们侯爷也是个人物,可别给他们抹黑呀。”

柳先生道:“不劳公子费心,大不了我们撤兵。”

曾凡冷笑道:“撤兵?你以为你们走得了吗?你们现在就是没了头的夜猫子,只会乱蹿成什么气候,何况你们还不知道你们侯爷死哪儿去了。”

巴戟天道:“你信不信我劈了你。”

曾凡道:“我还信你能把我大卸八块,但是你还是个主次不分的废物。”

巴戟天道:“你找死。”

曾凡冷哼一声道:“你试试。”

有言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但是此时此刻谁也看不懂曾凡,有人心中想道:“这人不是在激他们出兵吗?可是怎么看这人都像是给自己找麻烦呢?”

柳先生道:“戟天兄不要动怒。”

巴戟天收住怒火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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