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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包拯受屈鱼泉府,舒城审出假进士

话说那日包拯写罢辞官书谏,就打点好行李,携了书僮小易,于建昌县衙挂冠出来,沿途驱车,昼行夜宿往庐州合肥进发。一日,来到舒城县近郊,已是黄昏时分,书僮小易问及主子今夜是否就舒城县里歇脚?包拯应喏,小易遂又言及舒城知县乃是主子同科进士,原本亦有些交情,是否前往拜访,正好借住一宿,亦可省得些盘缠。包拯却言及彼此泛泛之交,不可随意打扰,姑且找家客栈住上一宿,正好明日一早动身,岂不早些回得府上,亦少许多惦念。

待入县城时,包拯遂下了马车,步入城来,亦懒得深入城内去,就在城边找得一家客栈,牵马进去,卸了马车,吩咐将马养好,便于明朝一早上路,这才随了小二步入客堂,见得掌柜。——此人中等年纪,留着两撇小胡子,到有几分油头滑脑的样子。他偏着头瞄了一眼包拯,又瞥了一眼墙角边一张面相画得如黑神一般的通缉布告,其轮廓却也酷似包拯。然这一切包拯并未知觉,只知掌柜问及可是需要上房?包拯应允,这时掌柜却拿出本册子来要求登记方可入住,包拯自是依言办了,掌柜又拿过去看得一遍道:“汝就是合肥进士包拯。”包拯颔首称是,但见他这般惊奇,本想探问些缘由来,却又得他赶忙吩咐着小二领路去客房,包拯因此亦不再理会此事,自随了小二而去。待到包拯进了客房,掌柜却招引小二背地里耳语一番,小二随即奔出客栈而去不提。

且说包拯居于客房中,随便用了些晚饭,本欲梳洗一番后早早歇下。然尚未入睡,就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震耳的敲门声响起。包拯开门视之,却见得几名捕快抢步进来。包拯甚为诧异,只见对方问道:“汝乃是邻县合肥包拯?”包拯虽满心困惑,但还是颔首应诺,对方又道:“汝已涉嫌盗窃罪,本捕今特意至此逮捕汝。”

于是不由分说,直接上前将包拯押解而出,书僮小易过来看见,惊慌失措。包拯赶紧镇定心神吩咐他道:“大概是一场误会,理当没甚么事情,汝只管在此看好行李便是。”

那小易闻言,虽连忙点头,终究是不知所措。而几名捕快将包拯押至县衙,亦不经审问,径直投入狱中。包拯于牢房辗转反侧,左思右想,不识其故,只得权且睡去,待明日方可见分晓。

次日一早,狱卒便来提出包拯,押解过堂。包拯来至公堂,但见施俊端坐堂上,近旁站着一尖嘴猴腮,满脸邪气之幕客。包拯上堂便拱手向施俊道:“拯昨日方到舒城,原本无心搅扰,敢问子玊兄无故押解拯至此所谓何事?”

施俊尚未开口,但见得那幕客从旁喝声道:“放肆!知县大人岂能与汝盗窃之徒称兄道弟,大人名讳又岂是汝能随便呼之?”

包拯闻其言,乃怒声道:“尔休得信口雌黄,诬枉良人!言拯盗窃,所盗何物?赃物又何在?”

幕客又喝声道:“汝休要抵赖!汝之余党黄时、郑迁二人已将汝供出,岂会诬赖汝不成?——胆敢咆哮公堂……来人!先将此黑子杖刑二十,看他招是不招。”

两班衙役正欲动手,施俊及时摆摆手示意衙役退下,方才慢条斯理的向包拯问道:“汝既矢口否认有盗窃之事,可曾于上月中旬到过本县湄江村鱼泉府?”

包拯道:“拯此二月余一直居建昌县任上,未曾出境半步,近日因接得内子书信,获悉家父贵体有恙,内子又因怀孕在身,即将分娩,拯思虑府上实在乏人照顾,故而辞官回乡,昨日方才路经舒城,于此初次听闻湄江村鱼泉府地名,尚不识所在何方,怎生去得?”

施俊又问道:“汝可识得黄时、郑迁二人?”说罢,随即遣人将二人画像递于包拯视之。

包拯各自看得一遍道:“素未谋面,尚且姓名亦初次听闻,又几时识得此二人。”

至此,那幕客又从旁厉声道:“既然不识,二人何以将汝供出?”

包拯自是理直气壮的回道:“拯若识得此二人,尔等自当将二人拿来对簿公堂,看他何以平白无故诬陷良人。”

幕客本来还欲发作,施俊摆摆手示意他莫要说话,遂又转向包拯问道:“汝可喜好花草字画否?”

包拯道:“拯虽一向视诗书为贵,然并不喜好花草字画此类玩物。”

施俊听后略有所思地点一点头,继而言道:“因本县于上月十四日夜湄江村鱼泉府失窃名贵花草字画若干,鱼泉府来人于县衙首告,后捕得黄时,郑迁,经他二人供认有受汝指使,故今将汝逮捕归案,不知汝可还有话说?”

包拯乃镇定自若道:“拯于本年夏初赴建昌县上任至今不曾离开半步,此事当有建昌县衙官员、胥吏一干人等可证,对于此县失窃之事一无所知,鱼泉府闻所未闻,所盗何物更是不晓,何况与其二个素未谋面 ,何以指使作案?望施知县查明真相,还拯清白!”

施俊听后道:“汝所供述之事本县自当查明,汝可放心,本县既不能冤枉一良人,亦不会放过一贼子。”说罢便遣人将供词递下,令包拯看过画押,遂命人又将包拯押回牢房,就此退堂而去自不提。

却说包拯于狱中思前想后,终究不得其解,何以无缘无故受此不白之冤,甚是困惑。又想到此冤情不知何时方才得以了结,再顾及到如果久拖不决,府上久不见归,爹娘与内子必定担心不已,这叫拯情何以堪?——然而,纵使包拯终日坐立不安,度日如年,终究亦无济于事,只得苦熬时日,眼见一天天过去,一晃便是六七日,这一日突然又有狱卒再次来提包拯过堂。

包拯又一次来至公堂,但见施俊依旧高坐堂上,那幕客依旧一张可憎的脸。待包拯到堂,施俊立即敲响惊堂木,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厉声问道:“汝可想好否?”

包拯亦不示弱,满心怨恨道:“诬人至此,有何可想!”

施俊又问道:“汝可识得张立、李逖、徐熙诸人真迹否?”

包拯道:“仅徐熙者略知一二,乃当世徐宗嗣之祖父,余者不知。”

施俊听后,再问道:“汝当真不识黄时、郑迁二人?可否再仔细看看?”

遂又将那二人画像递下,包拯亦懒得理睬,直接答道:“自是不识,何须多问,若要相识,竟可对质公堂便是。”

施俊亦不纠结于此事,既而却转念问道:“汝可识得乡邻间有与汝同姓名者否?”

包拯想一想回道:“拯虽居乡已是二十载,然拯因长年勤于攻读,不常于乡间走动,故识人不多,乡邻间有无同姓名者,恕拯确然不知。”

施俊听罢,于是转向幕客交换得些许意见后,言道:“今日之审讯就到此为止。”便又遣人递下供词令包拯画押。

包拯接过供状,执笔埋怨道:“拯受此不白之冤,尔等竟要拘拯至何时?”

施俊听得此言,便道:“汝上回所供之事本县已经查实,但须得进一步证实。”他顿一顿又道:“汝可以放心,本县自当尽快查明真相。”

包拯闻言,亦自知强辩无益,便看过供词画了押,径直回得牢房去。

然而,事情一日得不到解决,终究是如鲠在喉,使人不快,包拯终日望着与世隔绝之牢门,欲哭无泪。就这般渐渐又过去四五日,这天大概午后时分,包拯见押解进来一身材魁梧,面目黝黑的汉子于牢门前走过。包拯亦懒得多想,更无心考虑此等事情,但待到黄昏时候,施俊与其幕客二人却亲自来到牢房,吩咐狱卒打开牢门,陪着笑脸领包拯出来。当走出牢房,到得一间小客房,施俊又赶忙吩咐包拯近旁坐了,连连赔不是道:“数日来令希仁兄受惊,还望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那幕客亦陪着那张难看且依旧有几分邪气的脸笑言道:“确实一场误会,只因贤弟乡间有一人与贤弟同名同姓,那厮虽比及贤弟虚长一年,然其相貌轮廓与贤弟甚为相似,然那厮本大字不识一二,却常于人前好称进士,故而造成此番误会,还请贤弟莫要见怪,莫要见怪!”

接着施俊又继而道:“愚弟早识得希仁兄乃当世饱学之士,虚怀若谷之人,既然如今误会得已解除,吾等切莫再去想矣。”说话间他二人相继站起,包拯亦跟着起身,施俊遂侧身与包拯引路道:“愚弟近日来邀得王屋五子于府上作客,希仁兄今日可一同前往,愚弟自当与兄引见之。”

然包拯经此一番劫难,今虽说得已澄清,但心间岂是那么容易释怀。又念及于此耽误去十一二日,更不识府上现今情况如何,甚是牵挂。故而,包拯拒绝道:“拯早已识得王屋五子,且经此一番劫难,拯身心疲乏,无意去见他人。”

施俊听后道:“也罢,也罢,愚弟这便于希仁兄饯行。”随后递上文银二十两道:“此乃文银二十两,就当愚弟以助希仁兄一路盘缠。”

包拯想到经此一番劫难,自当有所补偿才是,故而亦不推迟,索性收了银两,然后道:“拯不识城内路径,还请二位就此差人送拯还客栈,以便沐浴一番,好早些歇息。”

他二人齐道:“正是,正是。”这便相继走出客房,遂遣得一名小吏带包拯出来,对直回至客栈更不提。

再说书僮小易这十一二日等得甚是心焦,此时见主子平安归来,自是欣慰不已,赶忙的前后照应着;且努力的向主子打探着到底是怎生回事?然包拯并不想言及此一番变故,还一再叮嘱小易回得府上切莫提及此事,免得老爷、太太多生牵累。小易听他此言,自是应诺。当夜就此洗浴一番后早早歇下,次日一早起得床来,收拾好行李,并草草地吃了早饭,牵过马车,出城趱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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