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虹梅酒店里，王富国接到了一通电话。
“嗨，富国，你还记得我吗？”
“你是哪位？”
“我是杰克啊！杰克·福克斯！”
“哦哦哦！是你小子啊！找我有什么事儿？”
“我现在正在CIA工作，告诉你一个消息，纳维尔去北京了。”
“什么时候？”
“一个月前。”
“他来北京干什么？”
“不清楚，但其中有黑水公司的参与。”
“黑水公司！？”
“我听别人说，你现在干警察这行，咱俩有这么深的交情，我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你。”
“你小心点儿，这种事太危险了。”
“我知道，有空来肯尼亚喝酒。”
“有空一定去。”
林中信将未点燃的香烟掐断，道：“上川康成这是在明示我们，此案与日本的如龙帮有脱不了的干系，还有就是，从MSS目前的调查来看，越南犯罪集团也有重大嫌疑。”
尚进：“上川康成这么做，会不会是想误导我们的调查方向？”
高明：“不太可能，他这样的生意人，目光是很长远的，况且，他要是真想误导我们，为什么要把我们往如龙帮这一点上引呢？”
东方拂晓：“高明同志说的对，上川康成一定是在精心谋划着什么。”
王富国：“队长，我有一个重要的消息要汇报。”
林中信：“什么消息？”
王富国：“一个老朋友告诉我的，说是纳维尔来北京了，随行人员是黑水公司的，我估摸着可能与这次的案子有关。”
尚进又开始了阴阳怪气：“一个老朋友？该不会是什么倒卖情报的间谍吧？”
王富国：“你最好是礼貌点，人家现在可是朗里的干员。”
尚进一听到朗里两字，顿时登大了双眼。
尚进：“朗里！？CIA！？”
林中信：“从是中情局干员的朋友口中得到消息并不奇怪，富国，你接着说。”
王富国：“纳维尔是个老狐狸，是美军海豹突击队的退役人员，同时也是姿氏两兄弟的上司，这次的案件，纳维尔参与的可能性很高，而且我有预感，用不了多久，这个家伙就会给我打电话。虽然纳维尔的战斗能力比不上姿俊之，但好歹是个拥有被任命指挥官资格的人，并不是个好对付的人物，该怎么说呢，我指身为军人的尊严，虽然纳维尔是个身经百战的高手，但在我的眼里，他只是个阵前退缩的逃兵。”
林中信：“你似乎对他没什么好感？”
王富国：“那当然，摒弃了军人的职责，这样的人不值得尊重，还不如去死。”
“姿俊之也是个抛弃职业道德的人物之一？”
“可以这么说。”王富国坦率地说出心中的想法。
林中信：“那么调查的方向很清楚，MSS与市公安局负责越南犯罪集团和如龙帮的追查，而我们则是负责盯紧纳维尔这一条线。”
不出三日，王富国就接到了纳维尔的电话。
王富国：“一个小时前，纳维尔给我打电话了。”
林中信：“你们谈了些什么？”
王富国：“他说，这么久没见面了，要不要去喝杯酒，我说可以。”
尚进：“你怎么就不想想办法，从他的嘴里边套出些情报来？”
王富国：“跟对方玩心理战术不可取，更何况对方是纳维尔这个老狐狸，我说的越多，反而会泄露我们的机密。”
林中信：“富国的判断很正确。纳维尔有说见面地点吗？”
王富国：“东城区贵溪林大酒店十七楼展望台，明天上午十二点见面。”
林中信：“那么，富国去和纳维尔会面，千铃与铁龙两人则暗中监视并追踪。”
【二】
翌日。
王富国前往到东城区贵溪林大酒店里，在指定的时间内抵达十七楼的展望台。李铁龙事先抵达现场，坐在入口附近的桌边，假装读着人民日报。店内的客人不少，在这样的环境里不会被怀疑是警察。千铃守在电梯门的附近。纳维尔坐在窗边，他是个嘴上留着胡子的老绅士。灰色的头发整齐地伏贴在头上，身着不起眼的衬衫以及朴素的棕色西装外套，既像观光的旅客又像商业人士，却又两者都不像。
纳维尔一看见王富国，立即起身说道：“很高兴见到你，你看来过得不错。”
“你也是。”
两人用各自的母语交谈，并且没有握手。
服务生走上前，纳维尔点了杯冰咖啡。
“知道吗？冰咖啡是距今大约一百年前日本神户的人发明的喝法，每次进日本的咖啡厅，我总是会点这玩意。毕竟在其他国家喝不到。”
“听起来挺有意思。”
王富国点了瓶青岛啤酒。
纳维尔：“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来着？”
王富国：“五年前，在汉诺威。”
王富国回答道。
“在武器展览会上不期而遇。”
纳维尔：“我想起来了，当时你正在跟SNS（Soldier Network Service）的理事交谈。”
王富国：“对，当时，你在参观奈特军械公司的摊位。”
“你的记忆力不错。”
“你似乎也还没老。”
两人相视而笑，外人的眼里，他们两人或许像是好朋友。
纳维尔：“王，你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被SNS盯上了，他们不惜以重金雇佣你，姿氏两兄弟现在就为SNS办事，目前已经是SNS引以为豪的王牌商品了。”
王富国：“是吗？不是拍卖商品就该偷着笑了。”
纳维尔：“国际佣兵中介组织SNS，在一般人的眼里，不，应该说在一些专业人士的眼里，这只是单纯的佣兵派遣公司。但SNS内部的种种举动，却相当耐人寻味。他们在国际军事社会的台面下进行着什么阴谋诡计，可不是我这种小人物预测得了。”
王富国：“真的假的？我一直以为SNS是靠战争来挣钱的战争代理公司。”
纳维尔：“你还是一点也没变。凭你跟SNS高层的交情，一定知道些内幕吧？”
王富国：“想要知道SNS的内幕，上网看看就知道了。这年头每一家业者都设立了网站或博客，笑嘻嘻地告诉你战争是个可以发财的出路，这种可笑的话要是有人信，不是法西斯就是战争疯子。”
冰块在纳维尔的杯子里融化，发出叮当咣啷的声响。从展望台往下望，城市美景尽收眼底。天空中万里无云，这种晴朗的日子在海边游泳看美女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纳维尔：“天气不错，大城市就是好。”
王富国把杯子里的啤酒喝完，只剩下了冰块。
纳维尔：“我没想到遭射杀的暴徒竟然是姿雄之，这真让我吓一跳。”
“你该不会告诉我，你来中国的目的是给姿雄之上香吧？”
“如果我说是呢？”
“我会哈哈大笑。”
王富国的脸上毫无笑意，他将杯子里重新倒满啤酒，喝了一口。
“味道不错，温度也适当。”
“你一点也没变。”
“我该把这句话当成赞美吗？”
纳维尔苦笑了一下，吸了一口冰咖啡。
纳维尔：“你曾经想过我的感受吗？如果我们是正规军，或许我会很庆幸获得一名得力战将，但我只是个外籍佣兵部队的受雇指挥官，有你这样的属下实在对我造成很大压力。我相信姿氏两兄弟对你也抱有着竞争心，尤其是哥哥姿俊之。”
纳维尔又道：“我们到外面走走如何？”
王富国：“到外面去？”
纳维尔眯起双眼，望着窗外的辽阔景色。
“好，走。”王富国回答道。
李铁龙假装阅读报纸，眼角的余光注视着结完帐后离开的两人。
千铃应该在电梯边附近守着才对。
一分钟后，李铁龙极为自然放下报纸，起身走向电梯，电梯前有数名客人正在等待。
不久后电梯抵达，李铁龙亲眼看见王富国与纳维尔走进里面。电梯门关上前，又有三名客人走进，分别是一对小夫妻，以及千铃。
李铁龙一等到电梯门完全关上，就迅速闪进旁边另一座电梯里。千铃在电梯里背对着王富国与纳维尔，虽然随时注意他们一举一动，但绝不转头看一眼。
电梯抵达中途的楼层时，有几名客人走出，但纳维尔与王富国依然留在电梯里面。
电梯抵达一楼后，所有客人都走出电梯，千铃也混在人群里面离开电梯，纳维尔与王富国走向酒店大门。
千铃迈着落落大方的步子走向柜台，酒店接待员带着微笑上前招呼，千铃看了他一眼，蓦然转身望向门口，在门内确认两人走出门后的前进方向。这时，李铁龙来到千铃身边。
李铁龙：“目标呢？”
千铃：“出了大门往左。”
两人在迅速交谈完后，快步离开酒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