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搂住姐姐肩膀，轻拍了拍，调大手机音量：
“……量亏损会释放能量，反过来会不会也成立呢？”
“质量，是一个不断发展、充实的概念。牛顿把它描述为物质的量，即物质的多少。
“物理学中对于质量的定义有多种，比如我们可以把它定义为物质惯性大小的量度，分为引力质量和惯性质量。
“在狭义相对论中惯性质量又分为动质量、静质量和相对论质量。相对论质量为动质量和静质量之和。
“光子是传递电磁相互作用的基本粒子，它没有静质量，但它对电磁束缚态（比如[正负]电子偶素）的质量是有贡献的。
“又例如：格点计算中把胶场能量的期望值算作对重子质量的贡献，而这个贡献占重子质量的大部分。
“到了广义相对论中，惯性质量和引力质量相等作为了等效原理的前提。一切与广义相对论有关的观察和实验的结果都可以看成是这两种质量相等的证明。因此现在认为，惯性质量和引力质量是表征物质内在性质的同一个物理量的不同表现形式。
“再到后来的超弦理论，直接认为所有粒子都是由一维的能量弦振动形成的，此时的质量仅仅是能量存在的一种形式。不同的能量存在表现为不同的质量。这个时候我们可以说：能量和质量是表征物质内在性质的同一个物理量的不同表现形式。
“能量、质量都是用来指代那个本质的符号，至于那个本质究竟是什么，是不是一维的能量弦，我们还不得而知。”
“就是说……说是理论上允许这种转化是吗？那您能给我们举几个例子吗？能量转化为物质。”
“理论上的确是可能的，但代价非常大。比如小男孩原Z弹损失的质量不到一克，释放的能量却是巨大的。反过来，要转化一克的物质，需要的能量代价非常非常大。例子嘛，高能光子对撞产生正负电子对，还有我们今天的宇宙——它是由一个致密的高能量奇点爆炸产生的，这就是最好的能量转化为物质的例子。”
“那，我们距离那种凭空造物的时代还有多远，您能不能给我们估计一下？就是——输入一定的能量，直接得到想要的物质，不需要制造的过程。”
“你要是想单纯输入能量得到相应的物质，那恐怕特别遥远——质能方程给我们限定好了。但对于未来的美好生活，我们依然可以有期待，有愿景。像汽油燃烧，它的碳碳共价键和碳氢共价键断裂，转变为碳氧和氢氧键，释放能量，我们能不能把这个过程反过来呢？”
“啊……那这个容不容易实现？我突然想起之前网上流传的，像都市怪谈一样的风闻：说是有个激进的科研员想要把人类个体同质化。给定一个人体样本，输入另一个差异的人体和能量，得到与样本完全相同的人类个体。之所以输入端不放入其他的生物体，例如猴子、狗、猫，是为了最大限度节省能量。这样的转化是可能的吗？网友还描述得有名有姓，那个科研员是叫刘——”
“我们这里就不涉及网络怪谈了。至于人体实验，那更是有违法律和道德的，是一定要打击和谴责的。”
蒋宜生又划到下一个视频。姐姐有些失落，低声道：“你都不肯回应，哪怕是一个字。”
“回应什么？我肯定是不希望你变成狗的。就是变成了狗，你也很可能是公的，我怕不是要遭殃。”
“哎呀！”她扇了他一巴掌，“不是这个。”
他亲她头发一下，“那个不用说。”
手机里又传出声音：
“对于即将商业化推广、运营的脑机接口，您能跟我们分享几点吗？比如这个需要埋入头皮的东西，为什么不采用无线式的，仍要使用这种需要剃发，影响美观的实体接口。”
“那当然是出于安全考虑。这种‘安全’是各种层面上的。”
“那具体是哪些层面的安全？您——”
“暂时不便完全透露，但对于个体来说还是有好处的，比如防范人脑劫持。”
“咱们这个脑机接口只是一个base，一个基底是吗？它目前能实现什么呢？”
“确实是基底，它毕竟只是一个接口。连接具体的外设，比如智慧桥，收发信息、上网、游戏、看视频都可以在脑海中完成，还可以做到意念控制：大脑想一想，不必动手，不必动口，窗帘就拉开了，窗户就打开了。”
“那为何直到今天才放开脑机接口运营许可呢？”
“那当然还是出于安全考虑，尤其是对女性的安全考虑。当女性——特别是年轻漂亮的女性，沉浸在脑海世界时，她现实中的身体处境是危险的，很可能受到猥亵、强奸而不自知。只有当主动安全预警功能完善了，行业标准规范出台了，各项测试合格了，我们才能谨慎地试运行。”
他继续划动屏幕，切换视频。姐姐用力捏捏他腰肢，瞧他一眼，头儿在他胸膛上轻轻蹭，痴声道：“太美了，真是太美了啊……”
“君门市‘智慧新城’城市重建计划今日启动。交通转入地下和天空是大势所趋，未来君门将在地下构筑……”
“君门本地新闻，报告新一起人员失踪，一名20岁女性……（内容省略）这已经是本市第三起人员失踪案，三者都为女性，请广大市民提高警惕。”
出了安静的居住区，到热闹的大街，姐姐坐到行李箱上，一边往斜挎包里摸，一边说：“我还真没怎么坐过地铁，你这边的电梯怎么不对应楼层，而是分什么S7、L11，那是什么意思？”
“那不是楼层——”看她夹出一只口罩，问她做什么。
“我好歹也算个名人——”她正提着耳带，挂上耳朵，突然里侧的肩膀被拍了一下。一阵奇香袭来，一瞬间眼前豁亮，世界洁净美好到失真。仿佛打通了全身的经脉，每一种感官都异常清晰灵敏。
回头看，是两个高高瘦瘦的年轻男人。其中一个戴着遮去大半张脸的黑色口罩；另一个少只原生眼珠，酷炫的瞳色表明那是装嵌的电子义眼。
她莫名觉得两人有漩涡一样的强大魅力，拼命将她往他们身边拖拽。她差点抑制不住，要扑到男人们身上去。
她暗骂“该死的”——她蒋宜若阅遍美男，还从没如此失控过。
“两位小姐姐——”黑口罩才要招呼，笑着的长凤眼落到蒋宜若脸上，目光便钉在那里，凝固了。
蒋宜若无论如何看不真切两人的容颜，只是觉出一片迷人的帅气，亦真亦幻。
义眼男一掌搂黑口罩肩上，嘴角微勾，浮起假笑，“不勾搭妹妹了？”
黑口罩面容变得严肃，拉着义眼男，“快走！换下一个。”
蒋宜生眯眼看到现在，突然嫌弃道：“两个娘娘腔勾肩搭背，好恶心！”
蒋宜若去打量弟弟，无端再喜欢不来，只感到厌恶，一把将他推开。她现在面热，心儿起春潮，只想要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