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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凉亭

五位副将因为其身份特殊,为防止行踪泄露只能昼伏夜出,几经波折一路终于到了翠霞山下。看见山脚下的凉亭之中,一人端坐在石凳之上,桌上摆着一棋盘,对坐却无人与之对弈。一旁小女孩,拿着蒲扇闪着炉火,炉上正烧着一壶水,六个茶杯放在一旁凳子之上。宇文成铭正准备问路,上前几步走去,行至凉亭外的石阶之时,壶中水也开了。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几位爬山涉水幸苦了,还请到凉亭之中一叙如何。”对弈的老者站起身来,挥一挥衣袖,凳子上的茶杯盖全数飞起,手指在空中一划,茶壶中的水从壶嘴便以此流向茶杯之中,待到茶杯水满,茶杯盖再合上,微微向上抬起手掌,五盏茶飞向众人,未漏一点一滴。

众人见眼前此人,气色红润,白发苍苍,头戴一顶束发观,身着一身丝绸织的蓝袍,腰间配着的一块血色玉。几人犹豫了片刻,江湖中从未听闻过这号人物啊!

宇文成铭接过空中的茶杯,拿起闻了闻,随后轻轻的品了一口,连忙赞叹到:“好茶,好茶啊!“

众人不敢放下戒心,但是此人的武功定然不差,看着宇文成铭喝下了茶水,于是纷纷接过茶杯细细品来,乘机观察四周环境。

“乡野之中,哪有什么好茶啊!区区西湖龙井而已,老夫再次恭候各位将军多时了。“老人说着便示意几位将军入凉亭,凉亭中刚好六座。几人相互望了望,心存犹疑的走入凉亭。

“几位将军所来之事,我已知晓,所以特别再次迎候,方圆十里除了你我几人外已无一人,各位有言但说无妨。“老人继续看着桌上的棋局,不时抬头望着几位将军。

宇文成铭微笑着放下手中茶杯,望着老人说:“老人家既然知道了我们身份,那也应该知道我等想说什么,晚辈斗胆再次请问前辈高姓大名。”

“我乃山野一村夫罢了,夜观天象已知天下之事,老夫姓杨,至于区区贱名不足道哉。倒是几位将军都是当世英雄啊!当年以区区三万人,在边境大败侵我神州中原大地的蛮族,其威名当流传千古啊!”老人说话不紧不慢,御气也是十分恳切。

“当年之勇,如今安在哉?如今国都亡了,我等却束手无策,前辈既然姓杨,对我等之事了如指掌,相比和大隋皇室有些关系吧!”吴轩好奇的问到。

“将军不用叹气,今日的将军虽不是当年却胜似当年,至于老夫嘛,皇族血脉不假,不过早就隐姓埋名在这荒野之中了。”老人的话让众位将军重燃了信心,但是也增添了不解之处。

“晚辈不解,大隋皇室人人当先,血气之勇我等敬佩之至,前有大汉四世三公,后又两晋护国柱石,关陇家族之首,敢为天下先,创立的大隋天下,臣服四海,百姓安居乐业。开均田制,以丰天下粮仓,首开科举,选贤举能不重家事,我等本出生苦寒,混迹于江湖之中,先帝不弃,还以兄弟相交,许之于高位,厚之于俸禄,此等雄心壮志,怎可归隐于山林和山野樵夫为伍。”吴轩此言说出了自己多年的心声。

“往日听闻将军,皆是狂徒武夫,今日一见方知世人传言误了将军啊!将军之心,天地可鉴,但是也请将军放心,大隋皇室犹存,今日在次接待各位,实在是因为翠霞山庄人多嘴杂,靠山王之子杨永旺听闻明皇帝噩耗之时,一夜之间满头青丝变白发啊!”老人低头叹气到。

……

日上三杆之时,几人便正经危坐在凉亭里,现在夕阳西下,几人一扫初来时的阴霾,对坐在凉亭中畅谈良久,一个计划也将应运而生,真所为不虚此行,也不枉此生啊!

独孤策在天池杀手撤走之后,进入了行宫之中,只见行宫内伸手不见五指五指,掏出随身携带的火种,点燃周围的烛台,偌大行宫内空无一物,房梁上三尺白绫任在,却不见明皇帝遗体。

拿起一盏烛台,再向宫殿深处继续探寻,四下空无一人,夜空的沉寂如同死灰,脚步声显得尤为的清晰。走过了好几个房间,除了洗劫之时打翻的残渣之外,依旧无所收获,再往前就是萧皇后的寝宫了,独孤策顾不得许多,推开房间大门,其内奢华依旧,看来宇文化及对这位萧皇后十分不错啊!

点燃周围烛台,独孤策不由得摇头叹气,早知道萧皇后极富圣恩,其饮食起居奢华无度,但是那只是听说而已,今日一见才知其所言非虚啊!屋内珠宝首饰琳琅满目,单单那一面西洋镜子就让人无比惊叹,再看看桌上得金碗、银壶、玉筷等等,看得人眼花缭乱,床上被褥之类不是狐裘便是丝绸。

再看床脚之处,还掉落了些许金丝,仔细低头才发现床脚似乎被挪动过,虽然又挪回去了,但是金丝却被压在下面,独孤策一掌推开床榻,用剑调开地上铺着得布,地砖被撬走了,土壤也是新的,似乎床榻之下埋葬着什么。

拿过被匆匆掩盖的铲子,独孤策似乎开始疯狂的挖掘着土壤,废了一番力气,终于铲子像是碰到了什么东西,拉近烛光一看,原来竟是个箱子。屋内珍宝无数,全都整齐拜访着,为何要将这箱子掩埋,难道还有比这金银珠宝更加值钱的东西吗。清理干净箱子周围的泥土,独孤策渐渐的有一种不详的感觉,缓缓的真打开箱子,忽然独孤策瘫坐在地上痛苦起来,其声音悲切无助。

原来里面装的就是大隋明皇帝的遗体,虽然早就知道明皇帝已死,看到箱子之时就曾有过一丝预感,但是看着昔日自己敬仰的大哥,昔日威风凌凌的大隋皇帝,如今这般被藏在这阴暗潮湿的地方。

独孤策回忆起刚刚认识的时候,那时候的隋明帝完全不像一个世家公子那般傲慢无礼,对待自己如同兄弟一般,在山上练武之时,不幸摔伤腿无法行走,隋明帝见状背起独孤策就往山下而去,一路上走走停停。独孤策让隋明帝放下他,下山去找人再来。可是隋明帝说‘山中又野兽‘,不能放下受伤的独孤策一人在此,看着汗流浃背的公子,自己本来就是陪他练武之人而已,自那时起独孤策便对隋明帝死心塌地。

再年长些,两人也时常一起比武切磋,虽然隋明帝练武资质一般,但是其勤奋好学,而独孤策则恰好相反,天赋极高但是不怎么勤奋,两人时常为此斗嘴。每逢战乱来时,隋明帝都会特别叮嘱独孤策让其小心,以至于后来将其调入火焰军就是因为担心独孤策,自从听闻皇帝遇难,这一幕已经再独孤策脑海里无数次出现了。

整理好情绪,独孤策缓缓的背出明皇帝遗体,将皇帝遗体置于床榻之上,从行宫外拖来一具与之差不多大小的尸体,换掉其衣物再放入箱中掩埋掉。撤下下床榻上的一块丝绸,将明皇帝背在身上,缓缓地走出行宫,消失在黑夜中。

五位副将在凉亭中与相遇的老人一直聊到了夜里,这是杨永旺才悄悄的带着一食盒而来,烛光的照耀下甚至看不清来人长相,但是其气质高雅与常人不同,众将纷纷行礼。

小女孩走上前去接过手中的食盒说:“父亲为何这么晚才来啊?”边说边打开食盒,将食盒里的食物摆放出来。

“众位将军幸苦,只因当今局势混杂,觊觎我翠霞山庄之人太多,所以只能在这用这种方式见诸位了,还望几位将军海涵。“杨勇望手持纸扇对着众人说到。

众位将军虽然刚来时有些不满,即使昔日朝见天子也没有这般架子,但是后来和眼前老人聊得很是畅快啊,也就没了情绪。众将行礼,宇文成铭说:“我等武夫,不知其缘由,便冒然登门拜访山庄,是我等得错,今日得遇皇室血脉老先生,解疑答惑,甚感欣慰,又怎能怪罪,先生你说笑了。“

“江湖传闻宇文家出了水火将军,火将军其性如火,勇冠三军天下无敌,水将军其性如水,沉稳厚重绵长不断,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杨永旺说完哈哈大笑。“今日乃非常时期,我不便与各位叙旧,刚刚我祖叔父所言请各位切记,复兴天下在此一举,还得有劳各位将军鼎力相助,他日事成之后,火焰军将是天下第一军,各位都将是复国之功臣。”

听完杨永旺得话后众人诧异,原来眼前得老人是太祖皇帝(杨坚父亲杨忠被尊为大隋太祖皇帝)的幼弟。吴轩带着众人纷纷告罪:“刚刚所言,多有冲撞皇叔祖,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老人微笑着抚弄着胡须,连忙伸手拉着吴轩的手说:“世人只知将军悍勇,却不知将军的计谋啊,倘如不是今日遇见,老夫怕是再也寻不得如此对脾气的人了,不知者不为过,将军们不必如此对待我这个山野老头子。”

几人随后辞别下山,一路上缄默不语,只等着前往江陵府与独孤策会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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