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墨留在这里吃了个晚饭后越发不想走了。
“表哥,我能不能……”
“不能。”
“那我……”
“快回去。”拓拔绫压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陆子墨起身,一步三回头。
拓拔绫实在是受不了他这个模样,“有话快说。”
“表哥,我下次还能不能再来这里吃饭了?石头大哥做的饭菜实在太好吃了。”陆子墨一口气说完,都不带喘一下的。
“若是你将家中事情处理的妥当,便能过来。”拓拔绫想了想,也要稍微给陆子墨一点糖吃,否则孩子不能心甘情愿的替她当工具人了。
“好。”陆子墨随即才高高兴兴的离开了。
夜色浓郁,拓拔绫晚上起夜,发现外间并没有睡着人,谢晏之不见了。
心头开始慌乱了起来,这大晚上的他会跑哪里去?
“石头,石头?”
拓拔绫走了出去,而后发现厨房那点着一盏小灯。
好啊,大晚上的,谢晏之该不会躲在厨房里偷吃吧?
她悄咪咪的去了厨房,脚步放的贼轻。
专注的男人低着头,似乎并未发现她。
“你在干什么?”拓拔绫走到了谢晏之的身侧,出声问道。
谢晏之的眼睫一颤,连忙将手藏在了身后,慌张的道,“娘子,你怎么醒了?”
“手怎么了,我看看。”拓拔绫示意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手没事。”谢晏之回答,冲着她笑着,“娘子不必担心。”
“哦?是吗?”拓拔绫自然是不信的,语气冷硬了起来,“你给不给我看?不给我看的话,以后不要叫我娘子。”
她转身,装作生气的往外走去,立刻被谢晏之抓住了手臂。
男人如同被捏住了软肋,声音柔软的不像话,“娘子别生气,我给你看。”
拓拔绫这才扬唇轻笑了起来,转过身便又装作有小脾气的模样,表情娇俏。
谢晏之伸出了手,只见原本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大大小小的刀伤,还有被烫伤的痕迹。
“你手怎么了?”拓拔绫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握住谢晏之的手问道。
她杏眸里装着一丝不可置信,这双手原是提笔作画的,怎会弄成这幅模样?
“是为了给我做饭?”声音不由的压低了一些,她心里有些愧疚丛生。
“不是。”谢晏之连忙否认。
“还说不是,你骗我。”
“娘子,真的不是。”谢晏之说道,害怕拓拔绫生气,继续解释,“怪我今日不该说让子墨帮忙,我本以为他好歹会一些,没想到……”
谢晏之的话未说完,但这留有余地的部分恰好引人联想。
于是拓拔绫就懂了。
应该是陆子墨帮倒忙,让谢晏之受了伤。
“娘子,你不要怪子墨,这点小伤对我来说无事。”谢晏之语调清浅,神情如同浸透了温水,无比的温柔。
“我帮你上药好不好?”拓拔绫难得的对着他柔软了态度。
“好。”谢晏之点头。
拓拔绫在一侧坐了下来,用纱布沾着膏药,一点点的替他涂着伤口。
她垂下着眼眸,纤长乌黑的睫毛坠下,整张脸沐浴在昏黄的烛火之下,有种异样的美,动人心脾。
谢晏之痴痴的望着,几缕笑意从他的唇角挑起,转瞬便消失个干净。
“咦,你这里怎么了?”拓拔绫注意到谢晏之掌心的伤痕,似是被利物戳破了。
“哦,今日砍柴时不小心弄伤了。”谢晏之很是自然的道。
拓拔绫也没有起疑心,不过吩咐了一句,“这种粗活以后就不要干了。”
他总会做回那个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的少师大人,倘若以后回想起这里的生活,恐怕懊恼多过欢欣吧!
“我听娘子的。”谢晏之异常乖巧的回话。
拓拔绫将他两只手包裹的如同一个粽子一般,而后还系了个蝴蝶结。
“搞定。”她言笑晏晏的道。
谢晏之望着女人巧笑嫣然的脸,心中萌动着一层难言的触动。
他探过身去,在女人额头上落下一吻。
烛光剪出两人相交的身影,唯美的如同一副画卷。
拓拔绫的笑意停在了嘴角,整个人愣住了。
谢晏之他……
额头袭来的触感温热柔软,也在刹那刺激着拓拔绫。
她猛地站起身来,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谢晏之却仿佛异常熟稔,甚至没觉得有任何的不对劲,他笑着问道,“娘子,怎么了?”
心口一震,紧接着快速的跳动了起来,拓拔绫陷在那样亲密接触所衍生的羞赧和震惊中,思维一时也没有转过来。
谢晏之继续道,嗓音低低缓缓,像是蛊惑,“娘子脸红的样子,可真好看。”
他拉着女人的手,放在唇边轻吻着。
“不,不是……”心上一下子被一个巨浪泼了过来,差点将她淹没。
拓拔绫此时反应过来,连忙推开了谢晏之。
她捏着自己的手指,顿了好久才组织语言,呆呆的道,“石头,我们不能这样。”
“我们不是夫妻吗?”谢晏之的唇角勾出些弧度,上翘的眼尾泛着零星的红,似是沾染着一些阴霾。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拓拔绫,一步步的逼近她。
“为何娘子视我如洪水猛兽?”男人的面容昳丽,可此刻整个人的气场和眼神看上去阴柔了好几分,更显得低冷。
他似笑非笑的道,“娘子作何解释?”
拓拔绫抿着唇瓣,不知道为何此刻的谢晏之瞧着不太对劲。
有种不安萦绕,铺天盖地的朝着她袭来,她觉得呼吸都不能自主了。
等到她退无可退,整个人贴在了门上,男人便俯下身,扣住了她的脸蛋。
此刻的氛围着实诡异,属于谢晏之身上凉薄的气息包裹着她的感官,她应当害怕的时候却偏偏笑了。
“噗嗤”一声,拓拔绫实在没有忍住。
她本该配合谢晏之这场演出的,可看到了他手上的蝴蝶结,就忍不住了。
气氛一瞬间有些尴尬。
谢晏之本要宣泄的阴霾与怒意,因着她的笑,到底消散了一些。
就着两人之间的近距离,拓拔绫用手贴了贴谢晏之的额头,困惑的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发烧了吗?”
“温度没有问题啊!”她自语着,又拉起着谢晏之的手,“手都包成这样了,就别演什么霸道总裁了。”
“石头,我们回去睡觉吧,我困了。”
谢晏之动了动喉结,眼神复杂的望着她,最终无奈的变成一个字,“好。”
拓拔绫仰着脸,冲着他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