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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江湖无情,身不由己

四海当铺是元隋首屈一指的大当铺,在十六州都有分布。当铺的大掌柜是名震江湖的罗四海,在他旗下,除了四海当铺,最闻名天下莫过于四海镖局,里面高手众多,声势浩大,江湖各派都要给一些面子。

罗四海创立四海当铺时定下规矩,凡是在当铺典当的客人,当铺绝不会向外透露一丝有关消息,违者立诛。这也是四海当铺成为元隋最大的当铺的缘由之一,许多权贵之人,持宝之徒都愿意在此典当或是寄存宝物。

鹤山那边,杀掉马贼之后,无常没有在山里过多停留,而是换了身衣衫,往南州方向赶。

无常不会蠢到回徐家庄坐以待毙,如今潜龙发现了自己的踪迹,必然会派无数刺客前来刺杀自己。纵使自己武艺高强,若是面对潜龙的众多高手,也是难逃一死。徐家庄与芙蓉的仇还没报,怎能就这样子死去。与其等着敌人上门,还不如主动出击。

南州是元隋十六州之一,离徐家庄有段距离,去那里,一来是为了取回曾经的东西,二来是为了好好跟潜龙算一笔账。

无常从马贼那牵了一匹骏马,快马加鞭,过了两日才到了南州境内。这里四海当铺的掌柜是个白发老人,年事已高,平日里都是坐在内堂太师椅歇着,很少再去柜台忙活。

今日当铺来了一名男子,与点当伙计耳语几句后,伙计便急匆匆地跑进内堂,有事要跟老爷子禀报。

老人此时正在歇息,听到伙计有事禀报,也没有睁开眼,拿起一旁的烟枪,吸了一口,才缓缓道:“何事如此仓促毛躁?记住,你是四海当铺的伙计,自然要有些大家子气度,匆匆忙忙的样子,会给我们这块金漆招牌丢脸的。”

伙计连连称是,赶紧道歉。

“罢了罢了。”老人摆摆手,没有责怪的意思,“说吧,是大堂中出了什么事吗?”

伙计松了一口气,赶紧禀告说店里来了一位客人,约莫二十五六样子,想要赎回几年前典当的物品。

听到是如此小事,老人不禁有些恼怒:“那何须禀报,给他赎了便可。”

伙计迟疑了一下,小声说道:“可是,他没有当票。”

“没有当票?”老人睁开眼睛,慢慢翻了个身,看着伙计问道,“此话怎讲。”

伙计低下头,不敢直视老人的目光,继续说道:“那男子说没有当票,原本我以为是来找茬的,想赶他走,但他说只要把他的名字告诉你们掌柜就可以了。小的看他言之凿凿,也不像是在胡编,就进来请示一下您老人家。”

老人听罢缓缓站起身,伙计听到动静急忙上前搀扶。

扶着伙计的手,老人站直了身子,沉声问道:“那他有没有说他叫什么名字。”

伙计点点头道:“有的,他说他叫阿福。”

听了伙计的回答,老人怔了一下,随后在内堂走了几步,仿佛思索着什么,最后停下来吩咐伙计道:“得了,我清楚了,你去库里给我取天字三号柜的东西。”

“好的。”

小二赶紧退下,四海当铺中根据典当之物的贵重程度,分别存放于天地山海四个仓库中,如今要取的是天字库的东西,伙计自然也猜到那男子身份不俗,但却不敢过多揣测,毕竟在四海当铺当伙计,安守本分就好。

东西取来,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二尺木箱子,箱子不重,就如一个空箱一般。伙计把箱子交给老人,自己便识趣离开。

老人拿着箱子,步履蹒跚地来到了柜台前,看清台前站着的男子模样,才把箱子小心翼翼地递了出去,开口道:“客官,您的东西。”

无常接过箱子,笑了笑道:“谢了钟老,好久不见。我当下身上暂时没有赎银,迟些日子再给您补上。”

老人也笑道:“无碍。”

随后老人留意到了无常的眼神,又开口问道:“打算重出江湖吗?”

无常看了看箱子,叹了口气,没有回答老人的问题,只是淡淡说道:“替我跟大掌柜问声好,晚辈还有事,就不耽搁您做生意了。”

老人点点头,也不作挽留,看着无常离开的身影,心中感叹一句,江湖无情,生不由己呀。

离开当铺后,无常提着箱子,找了间客栈住下,又吩咐客栈掌柜不要打扰,说自己需要休息一会。

进到客栈房中,无常把箱子放在桌上,慢慢打开。

箱子里面放着两把短刀,是无常做刺客是所用的武器。一把叫春雷,一把叫伏水,皆是出自锻器名家之手。

短刀刀身一尺半,刀径一寸,细小如匕,用百年寒铁所铸,锋芒逼人,削铁如泥。在双刀之下压着一件金蚕宝衣,也是难得一见的宝物,用玄铁丝所编制,薄如纱布,刀枪不入。

除此之外,箱底还有一块乌金令牌。

无常拿起令牌,看着上面刻着的名号,徐家庄的大火,仿佛又在眼前重现,把令牌放回箱中,拿出双刀和宝衣,便把箱子关紧,放入床底。

穿好金蚕宝衣,将双刀别在腰间,无常打开窗户,静待夜幕来临。

潜龙在东西南北州都有据点,而南州就是实力最弱的那个。无常曾经是潜龙的头号刺客,对各个据点的情况此自然了如指掌。

南州的据点在一座大宅院之中,这里头约莫有潜龙刺客十五六人,不知这五年内有没有增加,但即便是增加,估摸也不超过三四个,无常也不在意。潜龙的刺客多半是武林中一些门派叛徒,或是犯下死罪的刑犯,为了逃避追杀,无处可去,便接受二皇子招安,拜其门下。

虽说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但在潜龙之中,可以逃过追杀,而且可以享受富贵荣华,这些人也甘愿为二皇子卖命。

当中刺客也有一些是潜龙统领从小带大,他们原先都是在各地流浪的孩子,进入潜龙后经过层层筛选以及残酷训练,最后互相搏杀,能活下来的才有资格留在这里。而无常便是如此,当年五十人拼杀,最后只留下五个。

无常本性并不坏,只是当年还是孩童之时,若不是统领救他,他或许也活不下去,这也是他后来在潜龙尽心尽力的原因。

执行任务,从不问缘由,每一次任务,都可以出色的完成,杀伐果断,技艺高超,从不心慈手软。只不过长期杀戮,与自己的心性产生矛盾,才萌生了要退出潜龙的想法。只是身陷其中,想退出怎会那么轻易。

日落西山,夜幕降临,月光皎洁柔和。

平日里,潜龙刺客们会与平明百姓自居,每逢十五,便会回到据点汇报情况,并领取下一个任务。

而今日,便正好是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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