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土大陆天水州有座平阳城,平阳城坐落于苍云山脉南端,是一座人口十几万的小城。
平阳城中,田记饭庄前站立着一个少年,少年年仅十四岁,面膛黝黑,五官端正,浓眉大眼,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颇为灵动,显然是个聪慧的少年。
少年身前站立着一个身着花色布衣女孩,十四五岁的年纪,身材中等,两颊高起,眼睛狭长,脸上有几颗雀斑,此刻少女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少年望着眼前的少女,满脸的不舍:“秋菊,你真的要跟我断绝来往吗?咱们可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啊。”
少女似乎回忆起往昔种种,眼眸露出一丝不忍之色:“云哥儿,我也没办法啊,我爹爹把我许配给了黑虎帮的丁奎,丁奎不许我再跟你来往了,你就忘了我吧。”
少年气急道:“那丁奎就是个无赖混子,只是个黑虎帮的小头目,你爹怎么能看得上他?”
“云哥儿,黑虎帮这几年的势力越来越大,饭庄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需要仰仗黑虎帮的地方很多,我爹爹把我许配给丁奎,我们田记饭庄就跟黑虎帮有了联系,日后生意会越来越红火的,而你的家境实在是贫穷了些......”
“为了赚钱,就把你许给了丁奎,你爹爹怎么能这么干!”少年气急的喝道。
“嘿嘿,南宫云,敢在背后说你丁爷的坏话,不想活了是吧”,忽然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晃晃荡荡的出现在二人面前,鼻孔朝天哼道:“田秋菊,老子让跟这小子断了来往,你是没听进去,还是不把老子的话当回事儿啊!”
“丁哥,我,我正在跟他道别,正在跟他说清楚,你别生气”,少女走到丁奎身前,挽住他的手臂,乖巧柔弱的说道。
南宫云被眼前田秋菊的惊呆了:“这还是那个往日泼辣的,如同小辣椒似的田秋菊吗,怎么她在丁奎面前乖的跟个绵羊似的”,一瞬间他的心碎了,往昔的种种浮现在脑海中,一件件的显得那么的可悲、可笑。
南宫云盯着夏秋菊,一瞬间眼眶通红,伤心欲绝,一双灵动的眸子变得暗淡无光。
“看什么看?”丁奎皱着眉头,这小子盯着自己的女人看个不停,让他很不爽,飞出一脚踹向南宫云的肚子。
“噗通”,南宫云被他一脚踹翻在地,溅起满身的灰尘,他躺在地上,眼睛兀自盯着田秋菊。
田秋菊被他盯得有些心慌,又些亏心,眼见丁奎又要上前殴打南宫云,忙拉住丁奎说道:“丁哥,算了,我跟他断了,让他走吧。”
丁奎不屑的对着南宫云骂道:“小子,你不过是个铁匠的儿子,听说你那叔叔连刀剑都打造不了,只配打个锄头,你们家就是个贱户,怎么配的上田记饭庄的小姐!也不想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不快滚!”
南宫云闻言,神情一震,顿时气的满眼通红的站起来问道:“胡说,我跟小菊是真感情,小菊,你说,我们之间是不是真感情,是不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田秋菊皱了皱眉:“云哥儿,以前我们都小,什么都不懂,现在大了,该认清现实了,你们家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实在是下等人家,不是良配。”
“哈哈”,丁奎得意大笑三声:“小子,听见没,说你们是下等人还是客气的了,你们就贱民,全家都是贱民,还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得美,还不滚!”
南宫云喃喃自语:“小菊,你怎么能这么说?难道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都是假的吗?
南宫云深深的看了田秋菊一眼,眼中的柔情让田秋菊浑身一震,只是想到南宫家的生活惨状,心中一下冰冷起来。
南宫云见对方冰冷的眼神,心中绞痛万分,一片凄凉,无力的弯腰转身向远处走去,泪珠终于忍不住滑落,飘散在空中。
时近黄昏,太阳刚刚落山,落日的余辉把天色染成一片昏黄,在城南的一角偏僻的街道上,却显得萧瑟无比。
街道尽头的一间铺子门前,竖立着一杆丈许高的旗帆,三角形的旗子有些脏旧,上书一个“铁”字,秋风吹来旗子无力的飘荡着,这正是南宫云家的铁匠铺。
走近一看,店铺是由青砖垒砌,其上泥土斑驳,颇有些岁月,显得有些破落。
南宫云步履蹒跚的走到灶台前,升起土火炉,土火炉顿时的窜起一尺多高的火苗,他一手拿着铁钳捏住烧红的铁条,另一只手抡起一个大铁锤,一次次的砸下,满腔的悲愤,满腔的别离,化作一股仇恨的力量,敲打在铁条上,发出“砰砰叮叮当当”的声音。
一次次的敲打,一次次的悲愤,南宫云心中发狠,以后一定要出人头地,做个人上人,不能再让任何人看不起自己,看不起南宫家。
终于,日头高升,临近中午,“云儿,停下吧,别干了,中午该吃饭了”,少年身后布帘掀开,一个面目黝黑,身材有些瘦弱的中年人的走了出来,边走边说道:“你这孩子,年龄还小呢,这活儿有我干呢,快停下吧。”
“叔,没事儿,我都十四岁了,能干得来的,以前也经常打铁啊”,云儿深吸了两口气,压下心中的悲苦,翘着小脸说道,随即停下手中的铁锤。
中年人看着他笑了笑,说道:“以前你是打铁几下,就停了,今天你都干了半天,累坏了吧,赶紧去洗手洗脸,吃饭去。”
“好勒”,云儿答应一声,默默的转身拿了一个铁盆,倒了半盆水,清洗起来。
南宫云洗漱完,掀开布帘走入后堂。这个打铁铺,前面临街的是两间门面,用来打铁经营,后面是一个小院,院子中有四间房子,用来住人。
南宫云跨过院落走入大堂,只见堂内有一个中年妇人,还有一个少年,妇人衣着朴素,短布裙衫,面目颇为慈祥。那少年颇为幼小,可以说是少年,也可以说还是个孩子,年仅十岁。
那妇人见少年进来,笑着说道:“云儿,累坏了吧,今天让你干活,真是辛苦你了,快点坐下来,多吃点饭”,说完转头瞪了一眼坐在桌旁的小少年,斥道:“楚儿,见你哥哥进来,还不起来让座,一点规矩都没有!”
那小少年闻言,噘着嘴站起来说道“哥哥,坐,娘偏心,总是责骂我,哼!”
云儿摸了摸小少年的头,笑呵呵的说道:“婶娘,都是一家人,不用那么客气,弟弟还小,没事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