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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意义

“要搭个便车吗?”说话的是个很少见的妹子,留着一头彩虹色的短发,面蛋精致,看起来年纪约莫二十。

我和老龙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我再看了看来路去前面的路,均是黄沙滚滚,似乎没有尽头,我问老龙:“走路不知道走到什么时候,要不要搭?”

“应该没事的,上吧。”他回答道。

“可以吗?把我们载到有建筑的地方就行。”我对开车的妹子说。

“上车吧。”她爽快的回答。

这是一辆没有货柜的拖头车,副驾驶倒是可以容纳二人,开车的速度不快,也没有空调,但比走路要强多了,司机妹子又说道:“车上有水,你们可以喝。”

我想起刚到这里的情况,割肾党,会不会是清道夫,在水里面下药,回头喝了水醒来肾都没了,对此,我谢绝了她的好意,也对她的身份有点好奇,我趁着打量车内的功夫,快速得扫描了她一下。

这下子,似乎是我的扫描仪失灵了,显示出来的数据全是乱码,如果对方是清道夫,而且是登记在案的,会显示出来的,但是对方信息全部不可见,她似乎察觉到我的小动作,回头看了我一眼,那一瞬间,似乎全身坠入冰窖,从头冷到脚。

“看来我们的目的地是一样的。”她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扫描仪失灵这事还是第一次遇见,我问道:“我们的目的地,你知道我们要去哪里吗?”

“知道。”她瞄了我一眼,再也没有说话,一路无言,既然无法和她搭话,一路上我和老龙有句没句的聊天,外面沙尘滚滚,似乎景色都是一样,我们也不知道行驶了多久,可能几小时,可能一小时,我昏昏欲睡,最后看到前面有一个废弃的站牌,然后有一排过去的建筑群,我知道,我们的目的地到了。

我拍了拍老龙,他闭目养神,又好像睡了过去,推了他几下,他强打精神,看了看外面:“到了?”

“我们就在这里下车,谢谢你。”我说。

“我知道。”她嘟哝道。

随后,车子在废弃的站台旁边停下,下车前,我问她:“你接下来要去哪里?要跟我们一起吗?”

“不用,我们会再见的。”下车的时候,她抓了一下我的手臂,我不解的回头,她说道:“给你个忠告,下次不要乱扫描,遇到技术高深的黑客,他们可以反噬你。”

我朝她点点头,下了车,看着这里火车慢悠悠的消失在沙尘滚滚的路上,我们才朝这片建筑群走去,废弃的站台外面有一片开阔的沙地,上面停着形形色色的几十辆车辆,有改装到装有重型机枪的皮卡,有普通的轿车,有一辆豪华金色外壳的开篷车,上面印有漂亮的图案,不少车身破损,上面有子弹射过的痕迹,似乎都是逃亡大队。

前面的建筑群,正对着停车场的是一座长长的二层汽车旅馆,几个老哥在底下抽烟,远处有一辆军火车,一个女人坐在车子前面,百无聊赖的拍起了苍蝇,旅馆二楼开篷的地方有着一家招牌很大的酒吧,里面喧哗声传出,外面散落很多提供休息用的桌椅,几台自动售货机和垃圾堆并排。

“我又累又渴,早知道在车上灌完她的水了。”老龙看起来疲惫不堪,走起路来摇摇晃晃。

“哈,你鬼知道那水有没有毒,走吧,我们去吃点东西,再开个房间,今天就在这里休息了。”我们顺着摇摇晃晃似乎要散架的铁楼梯来到二楼的酒吧,不大的酒吧几乎坐满人,右手边较开阔的地方有几个人在打桌球,靠角落较暗的桌椅都坐着人,几台经典投币街机游戏机摆放在充满涂鸦的墙壁旁,两个男人抽着烟,打着拳王2077。

唯一还有桌椅的地方就剩中央的吧台,靠吧台的地方有几张高脚转椅,我们靠了过去,年轻的男酒保穿着一件黑色的马甲,裸露的胸膛上面有一条刀疤,看起来就不好惹,他和气的问道:“要来点什么?”

我们随便的点了些食物和饮料,虽然ncpd疯狂追杀,但好像他们没有封锁我们的个人账号,我账号那位数不多的钱再度扣款,等待食物的时候,老龙稍微靠近我,压低了声音:“看来逃了不少人出来。”

经过刚才女孩的提醒,我没有随便的去扫描其他人,单凭肉眼观察,几乎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的带着武器,新款自动步枪,武士刀,锤子,手枪,甚至有的人已经将身体改造,像漩涡帮那群人一样,手臂镶嵌了武器。酒吧播着音乐,加上其他人也在聊天,打桌球,还有游戏机声,我们的声音也仅对方听到,也不怕讨论一下。

“我想,聊天室的人远远不止这个数量,恐怕穿越了很多人过来,现在也有不少人疲于逃命吧?也就是说,过一段时间会更多人。”

“ncpd会追杀过来吗?”

“不知道,不知道他们在策划什么,如果要追,他们一开始穷追猛打,恐怕我们也逃不掉。也有可能说,他们在等我们聚集在一起,一网打尽。”

“现在先活命,然后再作打算。”食物已经端了上来,一个芝士鸡排焗意粉,配上一杯果汁调酒,我们随便吃了点,就在这里开了个房间,经过一天的亡命奔波,我们俩已经累的够呛,这个汽车旅馆的房间不大,里面也很肮脏,我在厕所找到一个用了半瓶装有治疗喷雾的罐子,对准我的伤脚喷了点,总算没了那么肿痛。

“没想到这里的房间也配有电脑。”我尝试了一下,电脑款式旧了点,但了解一下发生的事看个新闻没有问题。

老龙也掏出那本我们带来的笔记本,坐在床边看了起来。

“原本那个聊天室已经关了。找找有没有替代的?”

“我看,这里有个新闻,老龙,快看这个新闻电台。”我们把网站切换到一个直播的频道,里面播放着的是城里面的情况,主持人说道:“沃森区,威斯布鲁克,圣多明戈多地发生暴力冲突,这并不是简单的黑帮街头火拼,而是有组织的针对ncpd成员所发起的暴动。请问这组织是否与荒板三郎刺杀案有关?”镜头切换到另一边,通话的是ncpd的一个成员,他所在的街道火光冲天,远处还有车声,爆炸声,枪战声,似乎在某个正在暴力镇压的街头上,他回答道:“荒板三郎的死绝对和这个组织脱不了关系,最大的嫌疑人之一‘杰克’已经被逮捕,另外一个嫌疑犯‘v’,我们很快会把他绳之以法..”旁边还附有v的照片,旁边写着通缉犯。

“看评论区。”老龙说道。

下面的评论区热闹了,宛如另外一个聊天室。

“现在逃去恶土,他们追不了太远。”

“不是追不远!恶土才是最危险的,ncpd只是先把城里的人镇压完,后面就轮到恶土了!”

“难度我们只能这样坐以待毙吗?”

“死了的人进入神俞之后,他们通过神俞的网络,远程操控ncpd的战斗机器人,然后再由它们来当火拼的主力,机器人想要有多少就有多少,因为整个军用科技是他们的后盾,这样下去,我们迟早得完!”

“人都散开潜伏吧!现在不是火拼的时候。”

“看来他们不是不想追我们,而是暂时没那么多人手。”我说。

“瞧啊,这个论坛上面在招人手,几乎都是支援的,支援城里和ncpd发生火拼的伙伴。这里还有一条很有趣的,因为人数过多,中间人已经不够活,几乎发出一个委托,就会被抢下,然后一堆人完成委托,僧多粥少。这意味着很多人没活干。”老龙说。

“哈,想不到这些烦人的中间人都有没活派的时候。”我回答。我随手关闭了电脑:“老龙,这事我们就别参与了。虽然我也很想回去原本的年代,五十年前,但是短时间内,哪怕是拥有丰富经验的玩家们,也没有办法破解通关这个游戏。”

“那些大事情就交给他们去处理好了,我们这些小人物,过好自己的生活,得过且过。”若不是现在没有啤酒和零食,我都想整一点。

老龙笑了笑:“真羡慕你没有压力的。怎么,在没来这里之前,你是做什么的?”

“打点散工,有兼职就干,有钱就玩,没钱就省点用,过一天是一天。”

“你没有想过,你这样以后下去会怎么样吗?”他问。

“我从来不去想以后的,老龙,说不定我那天就死了,就没有明天,就没有未来。”

“你家里人不给你压力的吗?”

“别给我提家里人,我不给他们压力算不错了!我跟家里人都断关系了。”

“你不妨跟我说说看,这里不是五十年前,你也不用面对任何你讨厌的人。”

“唉..我家里人是那种擅长冷暴力的人,他们的意思是,你得按照他们的想法去做,他们给你安排好的事,你就得去做!你不按照他们的意愿去做的话,他们会用他们的方式来强迫你按照他们的想法去做!哪怕给你安排一个你不想干的活,给你一份讨厌的工作,给你安排好的事情你就得去做,每一天每一天每一天无时无刻都被支配!你能体会到那种感受吗?你不会的。最后我舍弃了一切,跟我爸大吵了一顿,逃了出来。家里面就像一个牢笼,你越是被困得越久,你就失去了反抗的斗志。”

“你对某个人某件事有不同看法的话,你可以提出来,然后寻找能够共同解决这些事的方法。”老龙摸着下巴说:“我也不能说感同身受,只能说,你也经历了不少。”

“哼?解决?我只想把他们解决,到他们背后一刀一个。巴不得就像现在一样,动荡,不安!每个人的生命就像昙花一样,在有限的时间绽放!这么一说来这里也有好处,也不用烦着以前那些破事,看谁不爽就赏他一颗花生米,哈!”我说出这段话的时候似乎都能收到隔壁的投诉,这里的环境隔音极差,尽管旁边也一直吵闹就是了。

“解决人,并不能解决事。”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没有办法改变这一切,没有办法改变身边的人和事,那我只能逃了。”

“你这样一直逃避不是办法,麻烦终会找上门来。”他把笔记本关闭了。

“算了吧,老龙,我只想过一天是一天,后天怎么样?明天死了就不用烦了。”

“你的人生难道就没有什么追求吗?比方说搞一项事业?做点自己喜欢的事?”他摊开手给我举例。

“那么我问你,人生的意义又是什么?搞很多很多的钱,满足自己?还是随便找个人,构建自己的家庭?一切都随波逐流,走着别人安排好的路,喂,你,现在要干什么,喂,你!现在要去干那些事了!喂!够了!我不想再听别人的意愿了。”我吼完这些话,摆了摆手:“我累了老龙,不想吵了。”我把自己重重摔在床上。

“你看,你又在逃避问题了。”

“你有完没完啊!老龙!再不闭嘴赏你吃花生米!你有那个心思你就琢磨琢磨明天早上吃什么吧!”

“吃花生米。”他说。

“去你妈的!”我一个枕头摔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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