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你说这雇主要罗网草籽盖这种止痛的药,他是不是军营中的人啊?”吴慎言把浑浊的药液倒入掀开盖子的药坛。
吴承安摇了摇头,思索了一会,见吴慎言倒完了药,便盖上药坛盖子说:“难说。前几日雇主来的时候身上似乎没带兵刃,附近也没有听到马蹄声。”
“不是军营,那谁会要这种大剂量的止痛药啊,这种药都可以让一匹马失去痛觉半个时辰。”?吴慎言换上新的罗网纹草叶,继续开始捣药。
“或许……是谁家有几个姑娘要生孩子吧……问这么多干什么,做就是了,反正他们给钱了。”?吴承安开始清点药柜里的药材。
吴慎言努了努嘴,心说也对。这种药用途大了去了,只是他不明白为何雇主要的药量之多,至少需要装四个药葫芦,而这一个药坛煮出来的药只取上半精华,要装满四个药葫芦足足需要六坛之多,而每坛药得熬上五个时辰才能算熬出精华。
若不是给军营中人使用?他实在想不出第二种用途。
“听说了么,军营的路将军找了二十个铁匠打造三个连队的装备。”“对啊对啊,这天下怕是快要不太平咯……”
吴慎言闻声抬头看相门外,可看见的却只有两个渐行渐远的路人背影。
眼角余光中,他瞥见了高耸的临风塔,木质的塔楼经历四十年的风雨依然傲立于加莱,仿佛只有它是亘古不变的。
吴慎言继续低下头捣药,他开口问:“叔父,你知道临风塔的历史么?”
“历史?”?吴承安合上药柜,在账本上记录了一个数,头也不抬地说:“什么历史,不就是为了纪念当时的和平,厄州王齐司展邀请顺州王文居然来厄州加莱时,为了观光才建造的么。”
吴慎言点了点头,回忆道:“陆先生是这么说的,但是他还说了,这只是大部分人知道的历史,知道它是为什么而建造的,但是许多人都不知道之后临风塔上发生过什么事。”
陆先生是吴慎言在学堂学习时讲书的老师,看面相似乎也才三十岁上下,却在加莱教起了书。一般在加莱,讲书的都是四五十岁山羊胡子一把、头发黑中带白的老先生,很少有像陆先生一样这么年轻的先生。
这个陆先生的学堂就在临风塔下没几步远,学堂人最多时也才六七人,但陆先生不像其他学堂,不收女学生,陆先生的学堂不分男女,不分老少,就算是七八十岁的老太太来学习他也不会介意。再者陆先生为人温和,所以吴慎言很喜欢他。
每次吴慎言去学堂时都会望一眼临风塔,偶然间被陆先生瞧见,陆先生便问他是否知道这临风塔的历史,吴慎言说不知陆先生这才得以告诉他曾经这座高塔上的故事。
“这上面发生的的事多了去了,毕竟四十年不是白经历的。”?吴承安摆了摆手,把笔和账本丢在柜台上,从腰间摸出一个旱烟斗。
“好吧,那我给你慢慢说……”?吴慎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