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春节，我们放假三天。本省的都回家了，剩下的由刘老师和南老师全家带着一起过年。
初二一大早，我接到了班里小乔的电话，说一会儿来我这儿，让我不要出去。我问她知道我住哪儿吗，她说知道。我放下电话，下楼把大铁门的门闩打开，将门开了个小缝。差不多半个小时以后，我听到开门的声音，知道她来了，就下楼去接她。她给我带来一大堆好吃的，笑嘻嘻的冲我说：“豆子同学，过年好！”
说实话，我最怕她笑了。她那双漂亮的杏核眼一笑起来就看不见了，像两条弯弯的月牙，我管她的这种专用笑叫“月牙笑”，让我见了就晕。我赶紧上前接连过来：“谢谢小乔同学，你也过年好！”
进到屋子里，请她坐下。她坐到了我的床边，我冲了一杯她喜欢的茉莉花茶递给她，然后拉把椅子坐到了她的对面：“小乔同学，怎么，专程从吉县赶来给我拜年呀！”
“才不是呢！我家就在临汾！”妈呀！她又笑了，我又晕了！不过，我对她说的家在临汾有些不解，就对她说：“开学的时候，我见你填表填的是吉县呀！”
小乔双手捧着杯子，晃了晃身子笑着对我说：“同学，表上填的是籍贯好不好？又不是住址。”
“那你家什么时候搬过来的啊？”我问她说。
她回答我说：“一年多了，读高三那年就搬来了。”
我接着问她说：“没回老家过年呀？”
她有些调皮的说：“回了，我呆腻了就先跑回来了。爸妈和小弟还没呆够，继续在爷爷、奶奶哪儿呆着……”
我故意叹了口气，逗她说：“嗨！真是女大不中留呀！”接下来，就她一句，我一句的聊开了。
“说什么呢，我回来看小姨的。”
“你小姨也在临汾吗？”
“对呀，就是文学院的乔老师嘛！去给她拜年才知道你们没放假的，真是一群可怜的孩子……”
“这么说，你是来看我有多可怜的，是吧？”
“还好，没想象中的可怜……你的房间真干净，比女生宿舍收拾的都好，都快赶上我了！”
“你是夸我呢，还是夸自己呢？”
“都夸！”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的？”
“早就知道了，宏伟的女朋友蕾蕾是我家邻居，我们是好朋友。以前你们人多我不好意思来。”
“现在可以悄悄地干活？”
“嘿嘿……对头！”
说完她朝屋子里扫描了一圈：“你这儿布置的还真不错，窗帘、壁画真漂亮，还有电脑、低音炮、书桌、柜式的电风扇……我以后上班能有这样就满足了。”
“你也太容易满足了吧！”
“我就是个小女人，才没什么野心呢！”
“我也没有，我就是个小男人。”
“还没见过一米九十多的小男人呢！你要是小男人，我们学校的男生都跳楼算了！”
“这跟身高没关系吧！”
“以前没接触你们的时候吧，觉得你们都高高在上，一个个都配着手机、呼机很牛的，现在才知道原来你们都挺辛苦，挺不容易的。”
“这么说，以前你们是只看贼吃肉不见贼挨揍喽！”
“嘿嘿……差不多，你们四个还好，球打得好，人长得帅，平时能出去赚钱，女篮的和后来那些就比较惨。”
“你是说长相吗？这一点我不反对。”
“讨厌，你咋脸皮哪厚呢？跟你说正经的，以前我们没接触过特招生，都觉得你们应该都是凶巴巴的，很难相处的，没想到你们比我们这些学生更懂礼貌，更懂得尊重人。”
“这回知道我们的好了吧！”
“也不全是，你们这一届男篮、女篮还有红燕是最好的。其他的都不好。”
“你们怎么能以貌取人呢！还知识分子呢！境界高点儿好不好？”
她一把拉过我，坐到了她旁边：“过来，你咋那么讨厌呢，总装没正形，还总也装不像。”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真厉害！”
“嘿嘿……知道嘛？我们女生背后总议论你们。”
“嘿嘿……一样的，我们男生也讨论女生。”
“那不一样！”
“本来男生和女生就不一样嘛！”
“你们和其他男生不一样。”
“我们比较帅嘛！”
“讨厌、讨厌、讨厌……不许你说话了，听我说……”
“好好好……听你说，不过，小乔同学能不能先把我的手给放了呢？”
她看了看我，把我的手又拉起来放到了她另一只手上，两只手上下握着我的手，就像一个汉堡：“不！你的手比较大，握起来舒服。第一次和你上自习的时候，就发现你的手很漂亮，感觉很有力量，还很秀气，我嫉妒的都想咬一口……”
我赶紧缩回来：“又不是凤爪！”
她趁我不注意，一下把我的手拉了过去咬一口，很得意的笑了：“嘿嘿……满足了！”
“还好，你没咬下一块来。”
“问你点儿正事儿，放假这段时间学习没有？”
“学了，天天学，趁着假期把以前落下的都补上了。我都开始预习下学期的课程了。”
“真是好学生，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这都是小乔同学平时教育的好。”
“要是班里的同学都像你这么好学，就都能考研了。”
“我可没想着考研，能跟上大家就心满意足了。”
“其实，班里的同学们都特佩服你。说你成年在外面打比赛，还能学的那么好。尤其是在课堂上分析的时候，你总能提出一些大家都想不到的问题，老师们也都说你特聪明好学。”
“别总夸我，容易骄傲滴！”
“这是鼓励，好不好？”
“嘿嘿……那要谢谢小乔同学的鼓励，我会继续努力的！”
“说了半天就这句是正经话，还不正经说。你说你，整天辛苦的让人心疼，还总装出一副欠揙的样子。”
“我没觉得自己很辛苦啊！我觉得这样很开心！如果有人揙我，我会更开心的……呵呵……”
“少来吧你，你以为痞子是装出来的呀！你这种人是想学坏都学不来。知道吗，气质是由内而外的！”
“是不是‘腹有狗屎气自臭’啊！”
“你怎么那么讨厌啊！把手伸过来。”
“干嘛！还想咬啊！”
“把我的手放你手里边……嘿嘿……真暖和！”
“小乔同学，你的字写得真漂亮，跟人一样漂亮。”
听我这么一夸她，又美的露出了她专用的月牙笑,还点了点头说：“嗯……这话真好听，再多说几句听听！”
我晃了晃头说：“没了！”
她把手抽了出来，打了我的手一下：“以后不教你了！”
“别呀……让我再想想……小乔同学呀……人长得跟字儿一样漂亮！”
“有你这么夸人的吗？谁人长得像字儿呀？像那个字儿呀？”
“像……像……像‘美’字儿……”
“嘿嘿……这还差不多，你还真能绕上来，孺子可教！”
她怎么这么爱听好听话啊！看这意思腰不酸了、背不痛了、腿也不抽筋儿了……比吃钙中钙还管用。
“小乔同学，中午请你吃饭吧！”
“这个建议很有建设性，采纳了。”
“估计春节大鱼大肉的吃腻了，请你到新开的‘海上皇’吃海鲜吧！”
“不去、不去，哪儿太贵了，浪费。”
“走吧，浪费绝对是一种美德。”
海上皇的海鲜都是活的，据说都是从沿海城市空运过来的。奸商就是奸商，编瞎话都编的没边儿，临汾这鬼地方连飞机场都没有，难道是杨过大侠他们家的大雕运过来的不成？无非就是想提高一下他们家的海鲜金贵而已嘛。
酒店装修的很高档，海鲜都放在玻璃缸里养着，这在当地还算是首家。当然，价位也是相当的贵。小乔看什么都嫌贵，我没理她，要了一份白灼虾、一份蒜蓉扇贝、一条石斑鱼、两只石头蟹和一份莲藕汤。点完菜，我和她就挑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小乔好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小声问我：“豆子，你们球队的人经常来这里吗？”
“怎么会经常呢，我们又不是大款，就除夕晚上刘老师带大家来过一次。”
“你看，那不是佳琳和你们男篮的吗？”
我顺着小乔指的方向，扭头看过去，隔了两排桌子，还真是佳琳，她背对着我，在她对面坐的是老石。俩人选了一个角落里的位置，要不是俩人个子高，一般人还真不在意。老石看到了我们，我冲老石笑着摆了摆手，他显得很不自然，跟偷了我东西被发现了似的，强挤出一丝微笑，也冲我招了招手，佳琳也回过头冲我和小乔招了招手，那表情跟老石差不多，跟欠我钱似的，显得很尴尬。
这次意外，似乎让我预感到了什么……小乔轻轻的敲了一下桌子，又露出她那专用的月牙笑，小声跟我说：“他俩怎么见你跟做贼似的？”
我用右手挡着嘴，也小声的冲她说：“不知道，估计这就是偶像的魅力吧！”
“切！脸皮真厚！你们都很有钱，也都很舍得在女孩子身上花钱，对吗？”
“从表面上看，结果是一样的。但性质却截然不同，我的钱是辛苦钱，是拿汗水换来的，他花的是他老子的钱；我花钱是为了友情，他花钱是为了泡妞。”
“什么是‘泡妞’啊！夸自己跟朵花似的，说人家就那么难听。”
“我说的是事实，他俩绝对不是为了爱情。”
“也是，佳琳那么漂亮，那个娃太丑了，一点儿都不般配。佳琳肯定看不上他。”
说话间，我们的菜上来了。小乔很有修养，静静的看着我不说话，我明白，她这是不太会吃海鲜，我赶忙帮她，我先在茶水里洗了洗手，然后给她扒螃蟹、扒虾……
正吃着，小乔示意我说：“咦！佳琳她们已经走了呀！”
我转头看过去，他们的坐位已经是空的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的走了：“不管他，咱们继续吃。”
吃晚饭结账的时候，服务员告诉我们说老石已经替我们结过了。这个帐替我结的，是感谢我？装气派？还是预示着挑战的开始……反正，老石那个小心眼儿一定会不断的找我麻烦的.难道，这就是佳琳想要的吗？
小乔晃了晃我的胳膊：“豆子，想什么呢？”
我回过神儿来，笑着说：“我在想啊！做偶像真难，想花钱请人吃饭的机会都没有。”
“真臭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