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无边的黑暗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一眼望去,竟是连虚空也无法看到。
在这样的世界,连自己是否真实存在都难以确认。
黑暗甚至吞噬了云紫风的触觉,在这样的黑暗世界,能做的,似乎只剩下随波逐流。
云紫风想起了曾经看到父亲修炼灵云决。
这种功法并不强大,可父亲曾经拍着胸脯对自己说,灵云决衍生出的光明乃是最纯粹光明。
混沌既开
清浊亦分
晦明同生
光映四荒!
云紫风口中念念有词,这灵云决的心法,他已听父亲讲述不止一遍。
可是无尽的黑暗似乎将这口诀也尽数吞噬。
若非能够感受到咽喉处传来的震颤,云紫风甚至不相信自己张嘴了。
无尽的黑暗,依旧没有任何改变,没有出现哪怕一丝的光芒。
“该死!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云紫风只记得自己随着父亲进入了祖祠黑石塔,父亲让自己用心感受宝物。
“难道说这里是宝物创造的幻境?”
听瞎先生说,这个世界上宝物分为两种。
一种是由炼器师铸造而成,但这种宝物不出意外都是死物,与樵夫打柴的刀唯一的区别也不过是更锋利一些,更耐用一些。
但不排除各种材料本身蕴含的灵力掺杂而形成器灵的灵器,其本身强度就远胜寻常兵器,再加上器灵的夹持,更是能够产生令人意想不到的能力。
而另一种,从定义上而言,并不能被称为器,因为它们从未被铸造过。
它们本身是自然所生。
而正因如此,它们在使用自然之力的时候,就像是在驱动自己的身体。
灵物的稀有程度,除了可遇不可求之外,根本找不到任何话语来形容。
诺大一个石原国的灵物,只需用一只手就能数完。
而石原国各大灵物之首,莫过于皇城的北辰王族掌握的镇魔玺。
相传,在数千年前,北辰皇族仅靠这镇魔玺之威,就震住了南方虎视眈眈的南宫、东方,西门三大皇族。
而相传这石原国的名字,也是由镇魔玺决定的!
如今遇到这不世至宝,云紫风没有感受到半点欣喜。
千万年来,死在灵物幻境中的强者不计其数,就算是叱咤一方的绝世强者也数不胜数。
就连数千年前的北辰皇族,倾尽一族之力,也仅仅是与镇魔玺达成合作关系。
而在这合作关系之中,北辰皇族似乎还要式微一些。
这就可以体现出这灵物究竟有多高贵,如今,就算是最差的灵物也不可能是云紫风能够奢望的。
如今能够祈求的,就是这个灵物能够将自己放出环境。
可云紫风是何许人?自幼便是闯下祸,父母也只是耐心教导。
如今更是从未想过要低头求饶。
混沌既开
清浊亦分
晦明同生
光映四荒!
云紫风大声吟着口诀,虽然自己根本听不到,也没有任何效果,可是心里就是有这样一份自信。
这个幻境绝对困不住自己!
突然,云紫风心中再次感受到怪异的暖意。
整个身体更是如同一个风筝一般,向感觉最强烈的地方牵引。
一个白色的光点映入视野,虽然并不耀眼,可却真实的感受到。
这就是希望所在!这就是环境的终点!
随着身体逐渐靠近光点,云紫风渐渐看清了。
这并非纯粹的光,而是纠缠在一起的黑白色光线。
两种光线如同电流一般互相缠绕在一起,却又互不相犯。
仔细看去,缠绕的光线中间还有一个如水一般的球体。
光线不断融入其中,又不断从中衍生出来,长此以往,生生不息。
云紫风看的着迷,不由得伸出手去,欲要触摸。
突然,黑色的光线如同被惊扰的毒蛇一般,向云紫风的手掌涌去。
整个身躯多了一个灵魂,而另外一个灵魂,正在将自己的灵魂往身体外面挤去。
在意识即将消失的最后一刻,云紫风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了一个画面。
黑石塔逐渐被紫色气焰侵蚀,表面不断逸散出紫色的雾气,整座塔也出现了细密的裂纹。
随着一声巨响,黑石塔瞬间崩塌,紫色的迷糊瞬间笼罩整个石原国。
而只要是沾惹上这个诡异雾气的东西,无一例外被侵蚀的面目全非。
“你想好了吗?如果放弃了,云家万年来的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入侵的灵体化作了云岚的模样,似笑非笑地看着云紫风道。
“云家万年以来的责任,就是镇守这分隔暗与光的黑石塔。”
眼前父亲模样的灵体重复着父亲曾经常对自己所的话,如今听到,更像是在激自己。
云紫风双瞳逐渐染上紫色。
此时此刻,他看清了之前看不清的一切。
这个地方并非黑暗,恰恰相反,这里,有着和黑石塔一样的结构,只是墙上凹槽下刻的字并不是熟知的字了。
而就在诡异的力量在身体中涌动的时候,眼前的灵体竟越来越渺小,到的最后,给云紫风的感觉,就像是一块不堪一击的冰雕。
“如果你只有这点实力的话,我父亲只需一个照面就可将你消灭。”
云紫风对这个说话风格阴阳怪气的灵体似乎很不满。
而灵体看到这一幕,依旧是面无表情。
看着如斯强大的云紫风,灵体只是一挥袖,便化作流光,融入了云紫风胸前不知何时出现的黑色玉佩中。
而在云紫风惊骇之际,竟发现自己身体里不断流动的诡异力量竟全是来自于胸前的玉佩。
随着力量的不断涌入,云紫风竟透过了这个与先前截然不同的黑石塔,看到了一个诡异地画面。
这是一个诡异的世界,无数土块悬浮在虚空之中。
而在这个如同被撕碎的世界,也有着居住者。
老农装扮的人看着几棵枯死的果树,不断摇头叹气。
几个孩童聚在一个老叟身边,津津有味听着太阳的故事。
“世界上真的由太阳吗?”一个扎着丸子头的约莫八岁的小女孩问老叟。
老叟叹了口气:“我相信是有的...只是不知有生之年能否见到了。”
更远处,一个议厅之中,一名将军模样的人拍碎石桌。
“战争!我不知道战争会带来痛苦吗!陛下,您的意思是,我们只能默默承受别人带来的痛苦,就不能反抗吗?”
石桌的另一边,一个石椅之上,坐着一个身穿玄袍,浑身血肉却被黑色锁链贯穿捆缚的人。
皇帝模样的人一言不发,只是一脸的忧愁,死死盯着眼前的将军。
将军见状,摆了摆手,皇帝身旁的随从便将之抬出了议厅。
待所有人都走后,将军便恶狠狠朝云紫风的方向瞪来。
“哪里来的鼠辈,只敢在暗处窥探吗?”
未待云紫风反应,一片紫色的雾气便朝身前飞来。
这雾气,便是在幻境之中所见的雾气。
雾气飞来的前一刻,周遭的画面一片模糊。
只一阵天旋地转,云紫风便在自己的卧室坐起。
而脑海中,挥之不散,与灵云决心法极其相似的口诀:
混沌既开
天地即分
光影同源
暗笼四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