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儿，现在你可知为师为何说你之所见远比不上你师兄?”
风曦低下头，有些不敢直视老者的双眼，带着些许惭愧。
“风儿，你之所感多源自他人之口，书籍所记，缺少自身感悟。而明儿的感悟取自所见所闻，凝练于自身。还记得方才为师所说吗？凡能驾驭的外物皆可为助力，但助力永远只是助力，而自己的成长方为无穷。”
“修炼如同于黑暗中摸索，每个修炼者零零散散的分布在这黑暗之中。人们不断的往外探索，所有人们探索出来的范围可以理解成一个圈。圈内的人最多只能告诉你他所能触碰到的圈壁的位置，然而这个圈是可以往外扩大的。风儿，他人所感所想最多能助你到达他所知道的位置，而能否把这个认知的圈往外再推一点还得靠自己。人类能在灭世洪水之后短短几十万年发展到如今的地步，靠的可不仅仅是守护族的帮助。人类是靠着一代又一代前人不断的给后辈指引方向，一代又一代的后辈将前辈们总结出来的那个圈一点点往外推进。数十万年前赴后继的推进才有了人类今天的地位！”
“为师之所以让你师兄弟二人都经历这三年之旅，为的不是让你们真的能够看透这万千世界，人生百态。而是让你们能根据所见所闻，找寻到自己今后的方向。这和平的乱世之下，没有人能告诉你们确切的答案。你师兄已选择了自己的道路，如今你也到了选择的时候了。他人的路线你可以参考着走，但总有一天你会面临需要自己选择的时候，无论是修炼，还是立场，亦或是情感。”
“师尊，我……”
“你不用急着回答”老者挥手打断风曦的话，说道“道存于心即可，为师已然老矣，天下即将交到你们一辈手中。只要无愧于心，剩下的道路，还得你们自己去找。明儿所言你可借鉴，但选择怎样的路，你需自行考虑。”
老者说罢轻轻放下静静躺在怀中的狸花猫，缓缓起身，看着仰头沉思的风曦。时间仿若倒流回了那个深秋，同样是一个少年，同样的仰头看向星空，只是那个少年脸上全是自信，如今的少年还有些迷茫。
“风儿，进屋吃饭吧。”老者打断少年的思绪，转身向屋内走去。
风曦收回目光，跟上老者。屋内大厅摆设颇为简单，一张方桌，两张圆凳。桌上摆着四菜一汤，淡金色的光罩盖在上面。老者右手食指在桌上轻轻一点，淡金色的光罩化为点点金光洒落，桌上的菜缓缓升起白色的气雾，如同刚出锅一般，香气随着热雾弥漫开来，令人食欲大增。
“师尊，您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明明只是普通的家常菜，却如仙品佳肴般美味。”风羲对一桌的菜赞不绝口。
“风儿，你可知为师为何不传修炼之法，而是将你送至学院。”老者并未理会风曦的赞美。
“徒儿不知，但徒儿心中并无芥蒂。”风羲坦然道。
“为师知你并无他想，天机谷历代谷规——天机之道，只传一人。在你师兄将你抱回谷中之时，你师兄便已是我天机谷的传人了。”
“但为师完全可以传你其他的修炼之法，天下修炼之法何止万千，以为师的能力，给你一门适合你的功法不过信手拈来。不过为师并未如此做，只因为师发现了你这双眼睛。”老者看着风羲深邃而又明亮的眼睛，深邃得仿若能把光线都吸进去，却又明亮得让人有种直视太阳一般。这就是风羲的双眼，矛盾无比的双眼。
风羲想起了师尊从小便时常用谷中各种草药熬制的药汁给自己敷眼了，小时候自己双眼经常疼痛难忍，时而灼热似火，时而冰寒如雪。直至自己七岁时，师尊教了自己一种练眼神通，需在日出时引初日之火，月现时凝夜月之寒。以日月之神辉，淬双眼之神通。
据师尊所言，此练眼神通乃是其将两种神通融合而成，除了日月神辉的淬炼，还需辅以心法来将两种力量融合。自那以后的三年时光，他一边和师尊游历世间，一边修炼此练眼神通。十岁时，自身修为也不知不觉间打通了太阴，太阳穴与双脚的涌泉穴。
所谓开窍境的修炼，便是打通人体气穴。引天地灵气入体，淬炼体魄。通九穴者，可连气脉，那便是练气境。
看着思索的风曦，老者道:“想必你早已觉察到了你双眼带给你的不凡之处。你虽仅开四穴，可寻常开窍境基本不是你的对手，只因你那双眼神通。”
“师尊，我这双眼究竟为何?”这还是风曦第一次向师尊询问自己这双眼睛，以往师尊不说，他便也就不问。如今既然师尊提起，风曦自然也想弄个明白。
“说说荒域之行，你所习得的双眼神通。”
“分别以太阴太阳双穴为源，汇灵气于双眼，化自身之灵力。太阴穴之灵力汇于右眼，可夺百米之光线，太阳穴之灵力汇于左眼，可明百米之迷障。”风曦说道。
“其瞑乃晦，其视乃明。此乃烛龙九阴之神通。”老者说道。
“神级荒兽，烛九阴?”风曦瞳孔骤缩，眼里的惊讶无以复加。只因烛九阴三个字带来的震撼实在太过强烈。
老者并未理会风曦的恐惧，而是接着说道:“当然，你这能力肯定不及烛龙九阴之万一。当年明儿将你抱回谷中之时，你一眼似烈日，一眼如寒月，双眼交替变换，眼角鲜血止不住的流。为师采艳阳花与冥月草，配我天机谷之灵泉炼药，方才压制住你的双眼。”
“传闻烛龙之眼含日月之力，睁眼既是天明，闭眼便是黑夜。但此等荒兽无人见其真貌，你之双眼与烛龙是否有关系为师也不确定，因此也并未贸然传你修炼之法。但世间修炼者以日月之力修炼双眼的不在少数，为师也只是在你眼疾发作之时感受到了那种日夜交替的变换，才对此有所猜测。如今你已经能掌控双眼之力了，为师便也可以放心让你修行了。之所以送你入学院修行，那是因为……”老者含笑而不语。
风曦已从烛九阴的恐惧中缓了过来，期待的看着师尊，想知道师尊会给出什么解释。风曦自己也考虑过，一来学院收纳功法丰富，二来学院里有系统的实战演练，三来学院还会有对战荒兽的实战……
风曦无聊时就会揣测师尊用意，实在是从小到大，似乎师尊每件事情背后都有着特殊的含义。
“因为，年少不与同辈争辉，枉为帝国少年啊，哈哈哈……”老者开怀大笑道。
风曦掩面无语，压根没想到师尊居然是因为这种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