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得祥领来的人,年纪有五十多岁,脸上的几道很深的皱纹,看上去,也经历了不少的江湖风雨。
连他的目光都带着一丝的冷漠,就好像已经习惯某种压抑一般。
便是钱得祥介绍了方寒,此人也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只是他非常在意半抱在怀里的黑色公文包,仿佛有人会抢他的一样。
钱得祥微笑的介绍道:“兄弟,这位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叫孙金旺,我得叫他一声表哥,一直生活在农村,没见过啥世面!”
“这不是孩子要结婚,家里得盖房,才想把祖传的物件拿出来兑换点钱,我就带他来你这给他的物件掌个眼!”
方寒也是半信半疑。
孙金旺虽然穿的比较土气,但是他的身上,总是带着一股子冷劲。
正是因为如此,方寒才并不相信钱得祥的话。
当然,钱得祥也并不是要故意骗他,因为钱得祥可能都不了解他的这个远房亲戚。
方寒淡然的说道:“想鉴定什么东西?拿出来看看先!”
孙金旺也不说话,仿佛他压根就不会说话似的。
小心翼翼的拿出包里的物件,一个用红布跟皮纸包裹的一个类似瓶子的物体。
一层层的剥掉那些包装,一个五色的瓷瓶,便呈现在眼前。
钧瓷?
方寒微微的皱起眉头。
在瓷器的发展历史上,钧瓷是非常有代表性的一种瓷器烧制技术。
尤其是北宋时期的钧窑,素有入窑一色,出窑万彩,钧瓷无对,窑变无双的特点。
说的就是钧瓷的烧制过程,极其的复杂,技术要求非常的高。
要讲究颜色的渐变,还要有釉色的平衡。
鉴定钧瓷,不能只是摸,听,看,其中最主要的,就是细看。
因为鉴定钧瓷,首先要看釉色纹理。
方寒都要借助放大镜来看,才能看的仔细。
孙金旺的这个钧瓷,为细颈圆口瓶,高一尺,宽半尺。
釉色青烟如润,挥洒宛如虹彩流淌。
然而,方寒越看,眉毛就越是皱的紧。
之后,方寒慢慢的放好放大镜,淡然的说道:“这个叫钧瓷,出自北宋时期的钧窑,年代也对,也的确是钧窑烧制技术,只是它并不值钱,而且没有什么收藏价值!”
话音落下,钱得祥跟孙金旺都震惊的瞠目结舌。
既然是真的,为啥不值钱?
就在方寒要解释的时候,陆敏火急火燎的推门而入。
“方寒,快点跟我走,我爷爷那边要请您鉴定一幅字画,是从北方来的人,很着急,你现在赶紧跟我过去!”
方寒苦笑的看了看钱得祥跟孙金旺,略带愧疚的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要不你们晚点过来吧,我在跟你们细说!”
然而孙金旺却是个急性子的人,说他的物件不值钱,就要弄明白,为啥明明是真品,却不值钱?是不是在忽悠他?
“方兄弟,我老远的来这,也不容易,家里人还等信呢,这东西到底能不能卖,你给我个准话行吗?”
还未等方寒说话,陆敏就看到了桌上的那盏钧瓷,当时便惊讶的问道:“这是钧瓷吧?我的天啊,真的太美了,方寒,这是要卖的吗?”
方寒才想解释,钱得祥就抢着说道:“陆小姐,是要卖的,您想入手吗?价钱好商量!”
可是陆敏却还是看了看方寒,见方寒的眼底挂着丝丝的无奈,她也立刻留了个心眼。
便说道:“能不能收,得听我师父的,这样吧,你们跟我一起回陆家,如果着件东西没问题的话,我们就收!”
既然如此,方寒也没话可说,只是淡然的笑了笑,便锁好店门,钻进捷达王。
在前往陆家的途中,陆敏先把今天的交易简单的跟方寒,介绍了一番。
“方寒,今天要鉴定的是一幅赵孟頫的楷书作品,名为观晚塘花色,你也知道,我们陆家最擅长的就是鉴定字画,但是来的人,却并不服气我们!”
“这幅画的收藏者也算是北方的收藏大家,叫邵誉邦,跟我爷爷在帝都的拍卖会认识,但是彼此的印象却不是很好,这次来就是专门踢馆的!”
“邵誉邦还带了几个,在北方比较有名气的鉴定师,说是要鉴定我爷爷的藏品,实际就是想给我们陆家难堪,方寒,我们陆家这次全靠你了!”
方寒却没有啥表情。
南北不合,在那个年代是很正常的,而且当时的北方可是比南方有钱。
用财大气粗来形容都不为过。
反而是坐在后面的钱得祥跟孙金旺,便是面面相觑。
他们本来是想卖个玩意的,结果却能够看到神仙打架的场面。
陆家在南市,被誉为第一家族,连陆家的门儿都敢踢,对方的来头估计得更大。
就算是不卖东西,看看热闹也是好的啊。
只是孙金旺,一直都在抱着他那个宝贝,生怕不用那个姿势,就会丢了一样。
来到了陆家,方寒觉得这次比上次鉴定宋青花那次还要热闹。
古玩界里有头有脸的人,几乎全都到场。
说是给陆金硕捧场,助威,倒不如说是来看热闹。
摆弄古玩的人,都精着呢。
看笑话,也不看在明面上,想弄死你的时候,还笑着跟你握手聊天呢。
还未进门,陆敏的那位二叔,陆闻远就冷着脸,拦住了方寒的脚步。
“小子,陆家不是非得你出面,才能找回面子,待会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就别说,别显示你那点鉴定技术,我就特别的不待见你!”
方寒只是淡然的一笑,不屑的说道:“那既然这样的话,陆敏,你去跟你爷爷说一声,我回去了,你们陆家用不着我,那我就不跟你们扯这个淡了!”
扔下句话,方寒转身就要走。
陆敏急忙拉住方寒,这个时候,他要是离开了,那陆家今天就得让人笑话死。
“二叔,你能不能少说两句,是爷爷让我请方寒来的,你别在这里阴阳怪气的行吗?”
陆闻远这个人心里不平衡,处处都想破坏陆家的面子。
他才不管那么多呢,还冷笑一声说道:“让他走呗,难道陆家这么大的古玩生意,就靠这小子?我咋就那么不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