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沈忆瑶刚离开的那些天里,周承栩经常和我联系,问我沈忆瑶有没有联系我,我答应他,如果沈忆瑶联系我,我会把沈忆瑶的联系方式告诉他。
但后来我食言了,其实当沈忆瑶在大洋彼岸刚安顿好后就第一时间联系了我,我虽然生气,但还是心疼她,怕她在那边吃不好,告诉她,我已经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让她在大洋彼岸好好学习,不要老想着省钱,妹妹我现在挣钱了,我可以养她。最后,我们说起了周承栩。
我告诉沈忆瑶周承栩会经常给我打电话,询问她的情况。而且我听同学们说周承栩现在的状况不是特别好。
沈忆瑶哭了,她哭着对我说,她知道周承栩的好,她也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那么好的男孩了,可是不管再给她多少次机会,她依然会做现在的选择。我才知道她的选择里,不光有抛弃,有牺牲,还有成全。
那天晚上她第一次和我说起了他的家庭,那是一个以生儿子为终身生育目标的家庭,家里一共四个孩子,沈忆瑶是老大,接着是一个妹妹,然后是两个弟弟。小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很幸福,那时候家里还只有她一个孩子,她也过过众心捧月般的日子,父亲为了彰显对母亲的爱,更是在她的名字里用了自己的姓和母亲的名字。
只是后来随着家庭人口变多造成的就是父母整日的忙碌,而且父母对两个儿子倾注的爱要远远比两个女儿多得多。照顾弟妹的责任也只能落在渐渐长大的沈忆瑶身上。所以其实她并不是那么的喜欢照顾人,而是照顾人已经成为了她习以为常的一件事情,刻在骨子里,流在血液里。
有时候她也会觉得累,现在父母年龄大了,两个弟弟不学好,她和妹妹只能做起了“扶弟魔”。父母不会再关心她是否吃饱,是否穿暖,是否有钱花,别说父母不会给他们生活费,就是他们自己打工挣的钱多一半也要寄回家给弟弟用。
沈忆瑶一直很感激周承栩,这个男孩一直用让她觉得体面的方式帮助着她,我也是那一晚才了解到周承栩那令人乍舌的家庭背景。周承栩不会送她昂贵的礼物,都是礼尚往来她也买得起的东西;周承栩没有给过她钱,只是会给她介绍工资待遇都不错的兼职,后来她从同事嚼得舌根里才知道她的工资要比其他兼职的女孩多得多,大家一起侮辱沈忆瑶,说她和老板有见不得人的关系,气不过的沈忆瑶就去问老板,老板告诉所有人他自己给的那一部分和其他兼职的女孩是一样的,而沈忆瑶多出来的那一部分工资是她的南朋友周承栩自掏腰包补贴的。
真相大白后所有人哑口无言,都灰溜溜地走开了。而那一天,看着来接她下班的周承栩,沈忆瑶冲过去就抱着周承栩哭了,她一直都知道这个男孩对她的爱,可她一直觉得这个男孩对她的爱是惊天动地的,却没有想到周承栩对她的爱是那样的小心翼翼。
那天之后,沈忆瑶想过很多,想着自己和周承栩生儿育女,想着自己要好好的和周承栩过一辈子。但是生活中总是会夹杂进一些狗血,周承栩作为临市市委书记的儿子,他的一言一行总是会让那些汲汲营营的人格外关注。很快,周承栩的妈妈就找到了沈忆瑶。那是一个极其高贵优雅且看起来极易亲近的女人,且她不仅是前途无量的市长夫人,还是某省首富的女儿。即使是在别墅说出她希望沈忆瑶可以和周承栩分手时,她的语气依旧是那么的可亲,像一位慈祥的长辈仿佛在告诉你要少喝碳酸饮料多喝热水。刚开始的沈忆瑶是坚定的,她向女人诉说着她和周承栩在一起的一切,却没有注意到女人越皱越深的眉头,但女人一直没有打断她。
等沈忆瑶说完了,女人才开口:“你一直在说周承栩对你很好,我能听出来我儿子很爱你;那么你又有多爱我儿子呢,很抱歉,我没有感受到。”
女人的一句话就让沈忆瑶哑口无言。是啊,这些年来,一直是周承栩给她爱,给她温暖,自己又为周承栩做过什么?
当否定在沈忆瑶的心里生根发芽的时候她的坚定也在女人后来的威逼加利诱中动摇了。沈忆瑶想起前几天院领导告诉她,她符合公费出国留学的条件,但当她跟周承栩说时,周承栩说自己想要留在国内发展,于是她拒绝了领导,决定陪周承栩一起留再国内。她不是没有看过电视和小说,周承栩那样的家庭出身,在他以后的日子里,他需要的不仅仅是陪着,这才是女人不同意她和周承栩在一起的原因。而此次时刻,她又想起了领导告诉她,让她再好好想想,不用着急,距离上交申请材料的日期还有一段时间。最后,沈忆瑶没有收周承栩妈妈递出的那张银行卡就走出了别墅。
再后来,沈忆瑶出国了,一个字都没有给周承栩留下。
而在沈忆瑶刚到美国后她的爸妈就都获得了一份不错的工作。
沈忆瑶说,在她的宿舍附近有一个小教堂,听说已经有一百多年历史了。她会每天都去教堂祈祷,祈祷那个叫周承栩的男孩余生都喜乐安康。
我听了沈忆瑶的话,只沉默了,没有沈忆瑶的周承栩余生真的还有快乐吗?
挂掉电话前,沈忆瑶又哭着要求我不要告诉周承栩她的联系方式,就让她在他的世界里彻底消失吧。
不打扰,只思念。
我答应了。
后来每当周承栩打电话过来询问我有没有和沈忆瑶联系时,我都用各种理由搪塞他。慢慢的,他电话就打来的少了;再慢慢的,我和周承栩就不怎么联系了。
此时此刻,看着坐在我面前的周承栩,对我微微笑的周承栩,早已不见了当年的失魂落魄,只有现如今的风流倜傥,每一根头发丝都在跟我诉说着他的吹风得意。
“好久不见!”突然见到周承栩,我不能说不是我的意外。
“好久不见,小丫头!”周承栩的语气要比我热络多了。
而我因为心里瞒着事情,总觉得不好意思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