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我们的规划,联系政府呈现和捐赠国宝是我负责。
我首先拨通了附近江南学院的一个教授的电话,林树森教授。虽然江南学院整体不是很有名气,但是林教授在细分的领域里还是很资深的,且他对家乡的珍宝一向推崇备至,加上他主持的课题组最近就在研究论证明末农民起义败退路线,所以找他是再合适不过了。
林教授来到了莽古宾馆。我们把所有的桌椅都清空了,地上铺着厚厚的一层毛毯,然后上面铺满了五个箱子里的宝贝,除了两样,一个是那个大玉盘,一个是那个金兽。我们要给教授一个惊喜。
林教授的眼睛里射出了喜悦的光芒。他一件件地看过去,不时发出赞美的声音。有些玉器金器,他甚至都不敢用手去抓,而是轻轻地抚摸。末了,他站起来,对我们说,“这些东西,都是好东西。老朽没用,有些还辩不出来,但是这些个瓷器玉器一定都是大有来头的,至于那些画,我觉得应该是无价之宝。”
我们详细介绍了我们挖宝的收获和推理,林教授听得不住地点头。他还介绍说金陵博物院的李国璋副院长是自己的同学,他神通广大,也许能帮助我们搞清楚所有的宝贝。
李国璋教授是我们之前极力想要拉拢的古代文物鉴定专家,真正的国宝级大师。我们正愁没有人推荐呢,有了林树森教授的这番话,我们更欢喜了。我说,“不如我们先把这些宝贝捐赠给政府吧,然后再请您的老同学来看个究竟,你看怎么样?”
教授连声说了三个“好”字,就告辞了。等到他坐上车,绝尘而去,我们才想起来,还有两件宝贝没有拿出来给他看。
片刻,我们收到了教授发来的一条短信:“年轻人,好样的。国家有你们这些人,文物的保护就有希望了!谢谢啊。”
大家不胜唏嘘。
下午,我们即收到了市政府一位副市长助理打来的电话,说3点左右会有一个政府观察组过来,接收我们捐赠的文物,这些文物将全部放在市政府,然后一个不留地送到省城,在省博物馆展出,再定下一步。他还表示,我们这些义举将受到党和政府的高度表彰,对古汉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将给予奖励,并且我们都将获颁发该市荣誉市民的称号。
我们又清点了一下,一共是五个箱子,文物如下:
一个金兽,一个大玉盘,一本金粉佛经,一本金制藏经,一个玉如意,一个玉制鼻烟壶,一个墨玉斗,一支短玉笛,一个明洪武年间制的越窑白瓷碗,一方玉砚。
唐阎立本《昭陵列像图》一幅(疑似仿本),明唐伯虎《洞庭雨竹图》一幅,明祝枝山《草居图》一幅,清郎世宁等人所作的清代帝王画像八幅,清郎世宁著《乾隆与11妃嫔众像画》一幅,金佛三尊,金塔两座,金法器一个。
元青花5件。其中包括一个黄龙纹梅瓶,一个八棱缠枝牡丹云龙纹罐。
陈其笑着说,大家都再看看吧,以后就不常见了。大家哈哈大笑,何丽资说:“图片都拍下来了,我愿意天天搂着它睡觉呢!”
“你不是愿意天天搂着天佑睡觉吗,哪有功夫看啊?”陈其的一番话让大家笑得前仰后合,何丽资粉面通红,我也恨不得找条缝隙钻进去。原来大家早已心知肚明我和何丽资的关系,只是不愿意点破罢了。
半个月以来,我和何丽姿终于还是迈出了那一步,她已经是我半公开的情人了。
下午三点一刻,政府的车队才到了莽古宾馆,宾馆不敢怠慢,铺上了红地毯。一个副市长亲自来到现场,一见面先打了个哈欠。宾馆总经理连忙迎上去,递上一瓶水。
张副市长看了看我们,再看了看地上,眼睛睁得溜圆。在大致看了一圈后,就把目光锁定在了那个金兽和玉盘上,露出贪婪的神色。
“这个好,这个好,纯的。”
我的心里泛起一阵恶心。
在副市长把玩了20分钟后,他招呼大家开始装箱。张副市长特别要求,把那个金兽和大玉盘同其他的宝贝分开放,否则不安全。
陈其提醒一位工作人员,“这是郎世宁的画,不要随便卷起来,蹭破了就不好了。”
那位政府工作人员答道,“郎世宁是谁啊?”
我们目瞪口呆。他居然连郎世宁是谁都不知道。
老实说,我有点后悔了。
但是,想想这毕竟是国家的东西,而且是政府的人来收回国宝,也是情理之中的。我等毕竟是草民,政府工作人员怎么对待国宝也是政府行为,我们问心无愧就好了。
看着车队远去,我们的心情都非常的负杂。我看到了张力不舍的神情,我看到了何丽资落下的眼泪。
是啊,我们多么辛苦才挖到的宝贝啊,张力甚至差点牺牲了性命,可是最终这些宝贝却匆匆离去,虽然也许将来某一天我们也能看见他们,并且小册子上写着由我们捐赠,但是彼时的心情恐怕就大不一样了吧。
感谢林教授联络了李国璋老师,年逾七旬的李教授第二天就赶到了郴州。
我们一行四人在莽古宾馆请两位老师吃饭,林树森教授详细介绍了他看到的宝贝,也请我们讲述了艰难的掘宝过程。说到几个细节处,李教授总是要我们停下来,想个一两分钟,又继续。为此,我们激动的心情总是断断续续的。
何丽资偷偷地在饭桌下踢我,表示李国璋毕竟廉颇老矣,记性有些不太好了。但是等我们把所有的东西都讲完后,李教授沉默了5分钟,然后说出了让我这辈子都激动万分的一段话来。
“你们说的这些东西,如果都是真的,总价值起码在10个亿以上。当然作为文物来讲,那就是无价之宝了。这些东西我大致听了一下,起码有八个是当之无愧的国宝。我接下来一一为你们解析。”
我们都不约而同地叫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