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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战争的残忍

呼延礼抹了把脸,大难当前不允许他再颓废下去,调整振作起来,稍加思索后下达命令 :“呼延正,二营清理战场。呼延翎殷,一营看守驻地,丑时与二营交替。敌军若再来不可硬战,第一时间通报全营,等待援军。”

跟在呼延礼身后的两名队长亦侃然正色 :“是!”

见二人退下,呼延礼向旁说道 :“祁明兄,今日督战辛苦了,你先去休息吧。”

祁明则是摇摇头 :“今日这般惨状,我又岂能入眠呢?我大致猜到会有第三方势力插手,但这群人太猖狂了,见识过他们的不择手段,我在战术上需要稍作改动了。”

一夜无人入眠,由田汝海亲自带领的黑衣人,人数虽然不多,但从偷袭一战足以看出他们的犀利,必然是有江湖势力参手了这场纷争。

祁明自然知道江湖人的加入有多棘手,当年就是他打破了先例,将一直秉持江湖事江湖了的各门各派聚集一堂,并且阻止了王朝的割据战役。

次日凌晨,祁明和呼延礼站立于瞭塔之上,俯瞰整个战场,时刻关注着李氏兵马。

果不其然,敌方将领的策略真的被祁明琢磨透了,李氏军拉长了阵线,以一个个小方阵的形式组成钩形阵前行,相比昨日的试探,这般阵型确实可以有效规避呼延军这边火星箭雨的干扰,并且明显加快了步伐,摆明了不会再给呼延军拖延时间的机会。

李氏军顺利地前进了数里,已经能在视野里隐约见到对方了,可呼延军仍然没有做出任何举动,事出反常必有妖,宁游赤第一时间便反应过来了,连忙发号施令,摇旗语,让钩形方阵慢下来。

消息的传递只能靠宁游赤所在方阵里的一个旗师摇晃旗帜,其他方阵中会安排一名旗兵,通过观察旗师的指令穿搭给自己所在方阵。

这一来二去的,传递信息总会有延迟,而就是这一点点的延迟,冲在最前方的三个方阵发出惊呼声。

在呼延部落根据地的前方沙地突然坍塌了,左右两侧赫然出现了两道“沟壑”,尽管不是很深,但不甚掉落的几名李氏军亦要花些功夫才能爬上来。

宁游赤在后方目睹了沙地坍塌,黄尘飞扬的一幕,艰难地吞咽着口水,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祁明不惜费时费力挖出这一条“沟壑”,实则起到了“护城河”的效果,原本宽阔的战场被他强行压缩在这两条“沟壑”的中间,正好应对的就是宁游赤制定的延长战线策略。

虽惊讶,但宁游赤作为李氏新生代接触的将领,第一时间便做出了应对策略。

命令旗语摇曳,风纪如山的李氏军展现了它们强大的一面,迅速准确地执行军令,原本拉长的战线赫然缩成了锥形阵。

锥形阵正如其名,中央宛如斧头一般,用尖锐利刃劈开敌阵,前曲两列深入,后曲强韧切段敌阵,后续仍会有军队对敌军包围歼灭之势。

古有兵言 “锥形之阵,未必锐,刃必薄,本必鸿,然则锥形之阵可以决绝矣。”

这无疑是攻破面前“护城河”的最佳选择,宁游赤知道面对的是祁明,丝毫不敢马虎,打足了十二分精神。

李氏军此刻鼓声大作,再次提高了形军速度,利用这锥形阵直直攻入呼延军的内部!

呼延这边不再沉寂了,呼延礼站在瞭塔之上发号施令,刹那间,密密麻麻的箭雨从数十座瞭塔上射出,一营队长,呼延翎殷率军呈雁形阵从根据地里往外涌出。

雁形阵横向展开,左右两翼向后梯次排列。此阵对后方防御薄弱,一般作为守方不会贸然使用。但是恰好能够限制这有着斧凿之攻势的锥形阵,如若阵型成熟,配合妥当,锥形阵就会像是撞入了沼泽地一般,使不上劲来。

尽管呼延军料敌在先,摆出了雁形阵针对李氏的锥形阵,但瞭塔上的祁明依然眉头紧锁,呼延军并没有摆阵对敌的经验,这是临时拼凑的阵型真的能挡住强势的李氏骑兵吗?

两军终是在两道“沟壑”之间短兵相接,带头的李氏众士兵大声地嘶吼着,举起手中长戟,驱着胯下的马首当其冲,冲锋在呼延军内部,欲一举推翻雁形阵两翼的呼延军。

而作为守方,坐镇最后方的是二营营长,呼延正率领的二营全是部落里最强壮的士兵,用他们的身体极力牵扯着李氏骑兵。

祁明在瞭塔上时刻盯着战场,一直在寻找田汝海和一众黑衣人的去向,但是直到寅时,李氏军久攻不下选择了撤退,田汝海都没有出现。

寅时,呼延军的气势愈涨愈高,在雁形阵的阵型中,后方源源不断地补缺口,宁游赤见状知晓如此久战下去会对己方不利,于是趁着呼延军填补空缺的时机,选择了战术撤退。

李氏骑兵的撤退,也见不得就是呼延军的胜利,要论战场上的伤亡,呼延军远比李氏惨烈。由黄沙覆盖的大漠一日间染上了鲜红的血,尸横遍野,有体格魁梧的呼延族人,有身着暗红色盔甲的李氏人,有身受数箭而亡的,有被马踢践踏而亡的。战乱时分,甚至没有人为他们收尸,冰冷地躺在黄土上、沟壑里…

战争从来不是儿戏,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呼延翎殷前来汇报战损,牺牲了近五千呼延军,负伤不计其数。

但并不是只有呼延军处于悲伤当中,李氏这边亦不好受,足足两倍于敌人的兵力却久久未能攻入呼延驻地,甚至还牺牲了近四千士兵,宁游赤更是因田汝海未在今日战场上相助而大吵一架,但结果则是不了了之,田汝海根本就不在乎伤亡,他的目标只有祁明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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