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行包三餐,还有一小瓶黑鹿血。
忍着极大地不适吃了饭,武毅拿着这一拇指大小的瓷瓶晃了晃。
他很快就注意到,身边的人拿到这一小瓶黑鹿血后,均第一时间小心翼翼打开,仰头一口喝掉。
霎时间,这一个个喝了黑鹿血的少年郎脸颊通红,像是在忍耐着极大的痛楚。
他们这表情,就像是喝了高度数的烈酒,痛楚过后又带着一丝享受。
“我成了!我气血显化出来了!”
突然,一个十三四岁左右的少年一声大喝,一道鲜红的气血从他头顶升起,如红绸子般环绕在他身边。
少年满脸喜色,身边人纷纷投来羡慕的神色。
他正是李尘,被誉为是武行中的天才。
武毅心中一动:这就是气血显化么?
他仰头将手中的黑鹿血一饮而尽。
咕咚!
“唔!”
武毅眉头紧皱,嘴里就像是含着火碳一般,黑鹿血的味道,远远超出了‘烈酒’的范畴!
一股滚烫的气息,征服了他的舌头,沿着食管缓缓向胃进军。
霎时间,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
“轰!”
正当他难以忍受的时候,一道莫名的劲道在体内凝聚,热乎乎的,暖洋洋的,让武毅感到十分舒泰。
“这就是气血么?我居然第一天就凝聚出来了!?”
武毅心中大喜,按照武行的说法,这正是气血凝聚的感觉,只需要用意念控制它显化到体外,便是显化!
武毅正欲起念,突然眼睛一热,身体的那道气血忽然像是被一股力量扯动,迅速汇入双眼当中。
“是重瞳!”
他睁开眼睛,入眼一阵清明,看东西的更清楚了,每个人背后的那道虚影也更凝实了。
“气血消失不见了!”
武毅猛地站了起来,心绪很是复杂。
一方面,他在第一天能在体内凝聚出气血,说明自己的体质很适合习武,天赋异禀。
但是,那气血居然被重瞳给吸收了,别人看不到,就不会认为他天赋绝顶。
“也好,免得遭人妒忌。”
武毅内心激动不已,顿时心中充满了斗志。
“张彪,你就等着吧!”
......
在武行锻炼修行的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就两个月过去了。
武毅越发觉得,在武行里面锻炼的感觉,就跟在前世的健身房中打铁没什么两样。
每天,他都在尽力使自己处在身体的极限,绑在他脚下的石头,从十斤到二十斤,最后到三十斤,最终达到了五十斤。
随后他又开始练腰、练臂力,也几乎达到了极限的标准。
高强度的锻炼,让他筋骨酸痛,但在喝了黑鹿血后,身体一切不适又都消失了。
“武行,确实有他的过人之处,若是自己瞎练,不把身体练废了才怪!”
武毅身体的力量,已经比之前高出了好几个阶层。
虽然他看上去依旧瘦骨嶙峋,弱不禁风,但只有武行的人知道,那是一身钢筋铁骨,若是武毅双脚拖着三十斤的石头奔跑起来,就像是个人形玄兽。
在院子众多少年郎当中,他是最瘦的,也是进步最快的,更是最对自己最狠、最玩命的。
武毅深知自己的处境不比身边这些少年,他们大多是明城里的小孩,就算没有修出气血,不当武者,他们依旧不愁吃不愁穿,都能活下去。
他不一样,所以他发了疯般狂练体质,即使被石头磨出血来也不曾停止。
每天武毅最期待的,就是那一小瓶黑鹿血,虽然腥味十足,味道滚烫,但却能让身体产生气血,也让他的体质发生改变。
如今的他,精气神十足,目光炯炯有神,看上去贵不可言。
只是,整整两个月过去,身体每天凝聚的气血都被重瞳吸收,无法显化出来。
一开始武毅还不着急,但两个月过去后,内心逐渐变得不安起来。
“若是气血一直无法显化出来,我岂不是进不了玄天宗?无缘武道了?”
玄天宗是无论如何也要进去的,要不然凝聚出气血,却没有功法旋转,那就跟拥有蛮力的人没什么两样,算不上正真的武道中人。
忧心忡忡下,武毅埋头苦练。
这一个多月前,呆在杂物间的武菲感到十分无聊,她便拿着众人换下来的修行服到洗衣台洗了。
从那时起,武师王道德看向他们兄妹两的目光变柔和了,允许他们晚上就呆在杂物间搭了个小席子过夜。
当然,王道德一回头就将一个洗衣服的中年妇女给炒了鱿鱼,让武菲顶上,每天洗众多少年换下来的修行服。
武菲也很是勤快,每天都是晚上洗完了才睡,并且第二天还有时间看武毅练武。
中午时分,一个胖子凑了过来,低声说道:“月底了,今晚内院师兄坐庄赌今天的黑鹿血,你来不来?”
“不去。”
武毅直接一口回绝了,两个月下来,他十分明白,所谓的坐庄赌黑鹿血,完全就是内院的师兄要他们每周交一瓶黑鹿血孝敬他们,权当人情世故了。
武毅不想要这些人情世故,全部都一口拒绝掉。
黑鹿血对他修武很重要,能消除白天锻炼的疲劳,补充气血,谁也不能给。
更何况,武行就没这条规矩。
胖子又说道:“你再不来的话,就是不给内院的师兄面子啊!前面几个师兄坐庄你可以推,但是李尘推了的话,恐怕会不太好....”
这胖子,名叫钱大方,他爸是明城一间客栈的老板,从小伙食就不缺。
在客栈长大的孩子,从小就见惯了来来往往的人,很早就学会察言观色,加上钱大方性子随和,跟谁都能处得来。
习武的少年当中,他见武毅为人老实,处着最舒服安全,便经常在他耳边吐槽身边的事情。
武毅也想要印证别修行是不是和自己一样,便也时不时跟他聊几句。
这一来二往,两人便熟络起来。
武毅将背在肩膀上的石头放下来,皱了皱眉头,道:“李尘?不是一个月前显化气血的么?”
“可不是嘛!”钱大方道:“但是现在人家进了武行内院,就是咱们的师兄,这谱就要摆出来,所有人都去上交了黑鹿血,你若是不给面子他,恐怕....”
“不去。”
武毅淡淡地说着,打断了钱大方继续说下去。
他只想埋头锻炼,早日显化气血。
黑鹿血现在对于他来说太过宝贵,一滴都不会交出去。
“好吧,我就说你身体不舒服。”钱大方说着,抬脚就要往大门走去。
“等一下,”武毅将钱大方喊住,道:“上次叫你帮我带的恶鬼辣椒呢?”
“你不说我差点都忘了!”钱大方停住脚步,道:“你直接去我家钱来客栈取,就说我钱大方叫你去拿的。”
武毅点了点头,将手中五十斤的磨盘抛出去十数米,后脚也跟着钱大方走了出去。
穿过两条大街,他先是去钱来客栈取了一袋子米粒般的红椒。
一次钱大方给他唠嗑的时候,说他家客栈进了一批西域的辣椒,把切辣椒的厨师的手都给辣肿了。
从那时起,武毅便叫钱大方给他带一点给他,但钱大方大大咧咧的老是忘记,或者说不放在心上。
拿到西域恶鬼辣椒后,武毅又来到铁匠铺,用张彪给的那一两银子,买了一把匕首。
“快三个月了啊!”
武毅眯起了眼睛,看了看夜色,悄悄往城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