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翼和松浔虽说在战火中长大,可毕竟是孩子家,一开始的敌意于此时也逐渐消弭,两人都觉得眼前这个叫幼子炫的人,虽然突兀但挺好的,毕竟帮他们“修”好了金瓦松,还送他们回家。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从今日开始,他们得到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伙伴!
松翼没有他弟弟松浔稳重,可能是正处于躁动的年纪,对一件事没有很好的判断力。松浔有着远超哥哥的专注力,对一件事总是考虑很多方面,即使不能面面俱到,也要考虑到七七八八。
二人乖乖的端坐在琴尾上,因为怕一个不稳就掉下去了,这个琴飞了有十几米高,摔下去肯定会半个月下不了床。
松浔收回了望着脚下的目光,转而投向旁边的陌生朋友。幼子炫的脸颊在昏暗的日光下熠熠生辉,松浔从小到大没见过什么人,却觉得幼子炫莫名像个他认识的人,而且是很重要的人,重要到比他自己都重要。
似乎是察觉到了松浔的目光,幼子炫扭过头,直勾勾地望着他,两人的目光便触碰到了一起,短暂的对视后,二人都收回了目光,对视什么的多不好意思啊,尴尴尬尬。
最后是幼子炫开口了,语气有些不自然:“你们家在哪,你们是怎么到这儿的?”
松翼本想说在葫芦洞,可是他们和母亲已经离开了,现在也不知道是住在哪儿,葫芦洞本来是一个挺好的地方,四面环山,中间有一条大河连接着山内与外界,过往的人川流不息,摩肩接踵。松浔拉了拉哥哥的胳膊,示意让他来说。两兄弟自是知道对方是在想什么,松翼轻轻把松浔的衣服给扣好了,在移动状态下风吹的还是有点冷。
松浔看着哥哥的手,低着头说道:“我叫松浔,我哥叫松翼,,一年前我们住在葫芦洞,为了躲避战火,我们母亲在一年前带我们到达了这里,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说到最后,松浔的声音变得很小,小的几乎听不见。
幼子炫听人家都这么说了,于是赶紧说道:“我和我爷爷住在这里,他老人家一直在家守着一个炉子,不陪我玩,然后我就跑出来了,再然后就碰见你们了。”
幼子炫看到两兄弟没有很健谈的样子,感到很落寞,但是很快,他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也不管这兄弟俩听不听得进去,自顾自说起来。
“我跟你们说哦,这里以前是玄天盟的总部呢,里面有好多史书,记载了前朝今世的好多事情,我跟你们讲,那上面写的都是赤文,要把文字放到火里面烧才能看得清楚,还有……”
话没说完,幼子炫看两人忽然兴奋了起来,齐刷刷的对着前面的一个洞穴看。他明白他们到家了,但是看见那个洞府萦绕着丝丝的秽气,于是小手一挥,一股灵力自手心涌出,随后直冲前方的洞穴,灵力所过之处,秽气直接被净化掉,变成白烟,消散在空气中。
他没有解释为什么这么做,身边的两兄弟虽然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但是也没追问,静静的看着。
幼子炫控制着琴缓缓降落在前方的洞穴,轻轻道:“就送你们在这了。”两兄弟感激不尽,松翼一落地便攥着金瓦松前往洞穴深处,松浔在后方对着幼子炫又道了一次谢,非常认真的鞠了一躬。幼子炫哪想到他会鞠躬什么的,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礼毕后松浔也跟着哥哥过去了。
幼子炫浅浅感叹了一下,望着兄弟二人的背影,他想起了一些往事,也不算是往事,就是以前不知事闯祸时,为他担责的高大身影在脑海里浮现出来了。。
转念一想,幼子炫担心两兄弟不会配药,于是转身把琴收了起来,用灵力推动身体加速,跟着二人的背影进去了。
入眼是暴力破开的一个方形空间,几颗昏暗的月光石放在角落,旁边的草席上躺着一位气息衰微的女人,她的皮肤有着大片大片的暗绿色荆棘状裂口,像是被什么不规则利器割伤了一样,伤口里面还有着绿色液体,混合着血液,像中毒了一样。
松翼一见到母亲,便赶紧上前,托起母亲的手,轻轻告诉母亲:“我们回来了,您坚持住,我们马上就给您弄药!”松浔也小步走了过来,用一个石碗从旁边的瓦罐里面盛起水,小心的喂给了躺在草席上的母亲。
女人醒了过来,刚刚貌似睡着了,睁眼看到两个孩子,便撑着身体想坐起来,兄弟俩见状赶紧扶起了母亲,女人想要说什么,但是没什么力气,脸上透露着疲惫,但也深情地注视着眼前的孩子。
松翼不知何时,流下了两行泪,他知道母亲的罔疟有多严重,也知道母亲承受着多大的痛苦。他偷偷锴了锴,站起身来准备用瓦罐熬药,其他的治疗罔疟的草药已经被兄弟俩收集好了,唯独金瓦松耗费了太多时间,母亲的身体越来越差,他们不能再等了。
松翼看见了幼子炫,感到有些不自然——母亲的病重被外人知道了不太好,万一坏人有邪念,他们就保护不了母亲了。松浔坐在母亲的旁边,一口一口的给母亲喂水,瓦罐里的水都是烧开了的,还加了一部分止疼的药草,兄弟俩希望能帮助母亲减少一部分痛苦。
幼子炫这时候不再呆呆地站在那里了,也不管兄弟俩干什么。从灵质空间拿出琴,简单的拨弄了三声,射出三道弦音,弦音有形,皆为蔚蓝色鱼尾状。弦音很快,眨眼间就射到了洞穴壁上,被击中的墙壁忽然开始发出荧光,荧光很暖,却不刺眼,三处墙壁发出的荧光刚好把整个洞穴照亮。
幼子炫的手没有停,三指扣弦,身体里的灵力此刻都活跃了起来,不断地涌入到手指中,又随着手指融入到琴弦之中,手中的琴在此刻忽然动了起来,绚烂的彩色光芒随着琴弦的波动绽放开来,顿时把整个石室照亮。
“【始祖之吻】!”幼子炫在心里道,手指在琴上如游龙戏珠,弦上如龙,磅礴的灵力随着弦音不断奔涌而出,在幼子炫身边不断盘旋飞转,下一瞬,幼子炫猛地弹出一指切音,盘旋的灵力顿时如开闸的洪水喷涌而出,涌向那个出口。
切音指向那个草席的女人,其后的灵力有形,散发出淡绿色的光,飞快的涌向女人。
松翼见到这一幕,下意识地丢掉手中的金瓦松,猛地扑倒在母亲的身前,松浔也是赶紧铺在母亲身上,用身体把母亲挡住。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个看似好意的人,竟然出手伤他们的母亲!这世界坏人伪装的太好,他们毕竟太年轻!
正当两人以为那恐怖的灵力要打到他们身上时,他俩突兀地发现,这绿色的灵力根本没对他们造成伤害,只是穿过他们的身体,涌向母亲的心口。兄弟俩几近疯狂的想堵住母亲的心口,不让这灵力进入到他们母亲的身体里,他们不想让母亲死!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随着那些灵力涌入到母亲的身体里,之前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大量绿色的液体从皮肤底下渗透出来,被吸入到灵力之中,净化成丝丝缕缕的白烟。松翼和松浔这才明白过来幼子炫在救他们母亲,他们还以为他要害死母亲。两人猛地吐了一口气,着实吓得不轻。
松翼还是很担心,这绿色灵力好像只能治疗母亲的外伤,内伤恐怕......他赶紧捡起了刚刚被丢掉的金瓦松,准备煮了它。
幼子炫控制着灵力,见着松翼把火架好,准备把金瓦松扔进瓦罐的时候,他迅速射出一道灵力匹练,打掉了松翼手中的火石,并大声对着他说:“金瓦松碰见高温就失效了,你煮了就是糟蹋药材!谁教你这么熬药的!”
幼子炫的语气透露着几分不耐烦和愤愤,因为他很讨厌看见别人糟蹋药草,尤其是身怀始祖之灵的他。始祖之灵是上古神兽始祖灵帝的力量之源,能迅速催化范围内的药材植物的生长,法器灵力的恢复,同时也会给拥有者带来大自然的庇护,能让拥有者在森林里伤势,灵力,灵魂力恢复加快,还能让拥有者与化灵的植物交流......
女人的外伤已经被修复的一点痕迹也没有了,她在先前就感到一股温和的能量涌入到她的身体里,能量像是一个长辈在为晚辈调息,细水长流般在她的经络里细细流动,不断地修补着由内到外损伤着的躯体,可以说,这是她一辈子遇到的最好的医术,短短几分钟里修补好了她所有的受伤处,罔疟带来的血液毒化,也被修复了的,她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血液有着如换新生的活力。
松浔似乎知道了母亲的伤好了,激动地看着母亲的眼睛,不经意间就流下了泪。眼前的母亲慈爱的摸了摸他的头,转而把目光放在了幼子炫的身上,她没想到眼前的与松浔年纪相仿的小男孩有着这般的医术,他的背后,一定是很厉害的高人教导的吧。
幼子炫缓缓地控制着最后的灵力流入女人的身体里,他的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这次治疗耗费了他近乎九层的灵力,仅剩最后一层,用来控制着始祖之灵,以确保能减小【始祖之吻】所带来的副作用。
松翼已经惊呆了,刚刚被幼子炫一道灵力匹练打掉火石,就乖乖的拿好金瓦松,站在那里看着幼子炫“作法”,大气也不敢出,就默默的守护。
就在这时,幼子炫微微一笑,走向兄弟俩的母亲,刚要说话,便眼前一黑,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