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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夜

残月如钩,繁星点缀。

月光下,篝火旁,二人相对而坐。

在山林中过夜,火是必不可少的东西。墨尘在周围捡了许多干枯的树枝和树叶,寻了一处较为空旷的地方,升起了火堆,然后又找了些叶子和杂草铺在地上。

苏婉儿几次想要帮忙,但墨尘见她胳膊上有伤,就都制止了。

少女眼看墨尘不让帮忙,就静静坐在火堆旁,不言不语。药筐与佩剑被她放在旁边,看着墨尘忙里忙外。

待得一切弄妥后,墨尘在苏婉儿对面,席地而坐。拍拍身上的灰尘,看向苏婉儿右臂上方,那里刚刚后者与灰狼搏斗的时候被狼爪子抓破了衣服,几道鲜明的印痕明晃晃的挂在那里,鲜红的血液渗透了衣服。

但少女一直都没有处理的意思,或是感觉伤口不太严重,或是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吧。

墨尘扬起手,手中拿着刚刚找柴火时萧枫不知道从哪陶腾出来的纱布与采摘的止血草药,轻声道:“你胳膊上的伤,需要包扎一下,不然一旦感染了就麻烦了。这是我刚刚找柴火时顺便摘的止血青和伤汀草。”

看着墨尘这么关心自己的伤势,不禁对眼前这个少年,心底微微升起了一丝好感与暖意。

苏婉儿盘腿坐在墨尘对面,听得墨尘的话,低头看了看胳膊上的伤,伤口并没有彻底结痂,血液还在微微向外渗透,只是由于衣服是青色的,其上的血液并不是那么显眼。

苏婉儿了解自己的伤势,并且现在胳膊酸痛,已是有些无力。刚刚在采药时被一条不知何时绕道自己背后的大狼突然发起袭击,如若不是自己当时反应快,并且从小修炼,现在已经打通了十条通灵经脉,换做常人,恐怕都已经成了恶狼的腹中餐了。

但身上没有带任何治疗物品,本想着赶快回到家中处理,奈何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只能撑到明日再说了。

“谢谢,我自己来吧。”感受到自己的伤势,苏婉儿没有矫作,伸手接过墨尘递过来的纱布与几株草药,一边道:“我奶奶腿上有旧疾,一到阴雨天就会隐隐作痛,我来山里本成想替奶奶采些能抑制腿上旧疾的草药。不曾想,在这么外围的地方,会遇到野狼。”

墨尘恍然:“我说你一个姑娘家,怎么会独自一人跑到这深山中来。”旋即问道:“这山林附近离人居住的地方有多远?”

苏婉儿听到这话,不禁疑惑:“你不是青山镇的人吗?你来这山里边干嘛来了?”

苏婉儿本以为墨尘跟自己一样也是青山镇的人,毕竟这里最近的出路就是连着青山镇的。镇上有许多打猎为生的人,会经常来到山中捕捉野兽,还想着墨尘是哪家的孩子贪玩偷偷自己溜进来的。

“我好像失忆了,醒来就在这了。”墨尘挠挠头,继续编瞎话。

苏婉儿狐疑的看了一眼墨尘,似是知道面前这个少年有些话不想说,虽然心中疑惑,但两人素不相识,也没有必要深问。左手轻揭着右臂伤口处碎裂的衣服,查看伤口。

伤口处衣服虽然破裂,但只是被狼爪抓了几道缝隙,破裂的碎布已经和伤口凝结在了一起,一只手也不方便,几经拨弄,使得伤口再次出血,疼痛钻心。

如此反复几次,苏婉儿黛眉紧皱,额头冒起细密的汗珠。

墨尘看着苏婉儿作难,略作沉吟,扶地站起,绕过火堆,来到后者面前蹲下:“我来帮你吧。”

苏婉儿一直在费力的想要将伤口处的衣服拨开,没有注意到墨尘何时突然来到跟前,身体本能往后缩了缩,见墨尘并没有恶意,身体略微放缓。

“麻烦了。”

伤口的位置太靠上,而且是在侧面,自己一个人,还是解决不了。

墨尘闻言,往前一步单膝跪在苏婉儿身旁,伸出双手查看苏婉儿的右臂。

因为衣服的隔绝,看不出伤口的深度,墨尘尝试着把伤口处的衣服撕开,但此时距离刚刚被野狼抓伤,过了将近有一个时辰,伤口处有的血液已经风干结痂,和带血的衣服粘结在一块,一碰伤口苏婉儿就疼的往后缩。

几次尝试了之后无果,墨尘放下双手,无奈的道:“你这样怎么包扎,你把衣服往下褪一点吧。”

苏婉儿睁大眼睛看向墨尘,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在不认识或者说刚认识的男子面前腿下衣服,而且还被他说的这般随意。

墨尘也是知道对方的想法,轻叹一口气,收回手两个胳膊搭在膝盖上,抬头对上苏婉儿的目光:“你不要这么看着我好不好,这情况你也看到了,还有其他办法吗。”

“那也...”

苏婉儿刚要说话,便是被墨尘严肃的话语打断而去:“你也不要把我看成是那心思卑劣之人,这伤势再不处理的话,学都要流干了。”

这个看着人畜无害的少年直视自己的目光,宝石般黝黑深沉的眼中,苏婉儿没有看到一丝苟且。

心中暗道。

他才多大,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吧,或许是自己想多了,能看到别人有危险敢挺身而出的人,又怎么会趁人之危。

但,但,让自己在他面前褪去衣服,这怎么做得到啊。

苏婉儿心中纠结,墨尘也不再言语,这个伤口不及时处理的话会变得很麻烦的,但也总不能强迫着扒人衣服吧,那不成强盗了嘛。

看着伤口处还在微微不断渗出的血液,苏婉儿心中挣扎了一会儿,方才下定决心,扭过头躲避开墨尘的目光:“那就,那就麻烦你了。”

少女精致的脸颊,此刻在篝火的照耀下,显得如盛夏的蜜桃一般泛着红润。

“你把眼睛闭一下。”少女紧张带着略显娇羞的声音响起。

望着那如天鹅般白皙的脖颈此刻都是带着红霞,雪白的肌肤好似出水一般。墨尘呆了下,回过神来赶忙转过身体闭上眼睛:“哦,哦,好。”

苏婉儿轻轻回头,看着墨尘背过去的背影,结洁白的皓齿轻咬嘴唇,心中有着莫名的意味。

虽然知道对方是为了自己好,也许并没有一丝恶意,而且面对的,还是一个年龄尚比自己小一些的少年,但少女脸皮何其薄,怎能放的开脸面。

但若是因为这样,导致性命出现危险,岂不是思想也太过陈固迂腐了。

眼下也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心中挣扎,但最终还是一咬银牙,低头伸手,轻轻拉动束衣的青色丝带。

丝带滑落,少女领口微微敞开,随即左手拨开右肩的衣服,洁白的玉臂暴露在空气中,仿佛连旁边的火光都是亮了几分。

苏婉儿左臂贴在胸脯前,手紧紧抓着衣服生怕滑落,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好了。”

墨尘闻声睁开眼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少女洁白无瑕如羊脂般的臂膀,从脖颈延伸至纤细的手腕,大半个领口处的肌肤,如同一块晶莹的白玺玉石。

苏婉儿低着头,眼睑微垂,抖动的睫毛暴露出了少女此刻波澜的心境,这一刻仿佛空气都是凝固了。

墨尘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急忙将视线转移开去,估计再看下去就要犯罪了。然后捡起地上的止血草药正准备放进嘴里,转念一想,又是放了下来。

缓缓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抚上苏婉儿地右臂,当肌肤接触,苏婉儿身体突然颤了一颤。墨尘没有其它动作,对伤口处轻轻捏了捏,借着火光,瞧得伤口处的景象:“还好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骨头。”

少女仍旧低着头,传出一道微不可察的轻嗯声。

墨尘这才收回双手,再次捡起草药。

...

月光皎洁,照遍整座山林。

寂静的山林中,少女静默不语,少年也不再作声,低头忙碌地为少女处理伤口。擦拭、嚼草药,敷草药,包扎......

待得处理完毕后,苏婉儿轻轻拉起肩膀处的衣服,系上腰间的丝带。

墨尘坐在一旁,手中把玩着一根树枝,在火红的木炭中搅动。

“谢谢你。”

苏婉儿的衣服已经整理好,双腿顶在下颌,右手放在小腿上,左手轻抚着包扎过的位置,或是害羞的缘故,没有看向墨尘,而是看着升腾的火焰,心中感激的道。

墨尘此刻坐在苏婉儿右侧,转过头,右手抓着后脑勺,憨厚的笑道:“不客气不客气,应该的。”

少女下颌顶着膝盖,目光散落在火堆上,一丝凌乱的青丝,散落在侧额,碧绿色宝石耳环,在火光的照耀下微微摆动,光芒闪烁。

周围漆黑的山林,时不时穿来阵阵夏季独有的虫鸣。

树枝燃尽爆裂,传出一阵阵啪嚓声,火焰如同一只红纱精灵一般起舞跳动,黑色的影子也在随之摇摆晃动,这一幕,深深地映在了少年心中。

同样,火光照耀下,少年清秀的脸庞,和今夜,也被少女不自觉地紧紧印在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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