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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说了那些棋书确实对国手们的棋力提高会有很大帮助,偏偏其中最重要的一部石纪轩又推说丢失了不愿意拿出来的情况后,冯明学立即招集棋院相关负责人一起经过集体研究后作出决定:如果石纪轩非要以各种借口拒绝拿出这部棋书的话,那他以后就别想再参加任何比赛了。
虽然对石纪轩说那部棋书已经丢失的话有些将信将疑,但陈伟铭想到现在还没有证据能证明棋书丢失是托词,又是在石纪轩拿出了师门所有珍藏棋书中的绝大部分(甚至是全部也说不定)的情况下,觉得棋院这么对待石纪轩怎么说也太过分了些,加上他不久前还刚刚当着石纪轩的面说棋院以后将会对石纪轩给予格外的关照,现在棋院这么一搞,不是让他陈伟铭无颜去见石纪轩吗?
因此,在知道棋院的决定后,陈伟铭立即给冯明学打了个电话,用平时习惯了的、带着几分命令意味的语气对冯明学说,自己当初对石纪轩当面承诺过,棋院在他拿出棋书后将会给他格外的关照,现在他已经把棋书拿出来了,棋院不能再取消石纪轩参加职业比赛的资格,否则就变成陈伟铭失信与人了。
不想,冯明学却不以为然的回答说:“老呀,你就别担心了,石纪轩怎么会让棋院封杀他呢?你想想上次的情形吧,要不是我先提出了他不拿出棋书就不许他参加职业比赛的警告,您以为他会那么痛快的把棋书拿出来?现在这部棋书,也肯定是他私自留了下来,准备以后拿来作与院讨价还价的筹码了。现在我又警告他了,您看吧,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屁颠屁颠的跑来告诉您说棋书又到了。他这个人呀,就是太注重自己的个人利益了,老是想拿这些东西来换取个人利益。若是不对他严厉一点,他还真当中国棋院是他想怎么蒙骗就怎么蒙骗的地方了。”
陈伟铭不悦的说:“我能看得出来石纪轩是什么样的人,这次多半是你想歪了。何况就算他真的私自留下了一本棋书没拿出来,棋院也不能用这个方法强迫人家拿出来呀。”
冯明学讪笑着说:“陈老,我这不也是为了让您的心愿早日得以实现嘛。真要等到石纪轩自己把棋书拿出来,还不知得什么时候去了。拿到那本最重要的棋书以后,我们的棋手也好早点横扫日韩棋手,称雄世界棋坛呀。”
陈伟铭不客气的说:“我当初说棋书有用,你们还不大相信,现在见棋书真的好了,就以为只凭一部棋书就可以称雄世界棋坛了?棋书虽好,它的作用始终是有限的,战绩最终还是要靠下棋的人去获取,所以多培养好棋手才是最重要的。石纪轩就是一个难得的好棋手,所以棋院更不能这么对待他,这样会让棋手们不满的。”
冯明学脸上有点挂不往了,也提高了声音说:“陈老,您也许是被石纪轩这个人蒙骗了吧?不错,他确实颇有棋才,但他的人品不行,棋才再好又有什么用?再说了,现在中国有才华的棋手太多了,绝不会少了他一个就不行的。他不是职业棋手,本来就没资格参加职业比赛,此前棋院特许他参加某些比赛只是一种临时的奖励性措施,现在他的行为不佳,棋院要取消这个奖励措施,完全是很正常的行为,根本说不上过分,怎么就会让棋手不满了?再说我要拿到棋书也是为了棋手们考虑,有哪个棋手还会因此对棋院不满?”
又说了好一会,冯明学始终以各种理由作为借口,就是不答应取消禁止石纪轩参加职业比赛的决定。看到一向对自己的话奉若圣旨的冯明学这次竟然老是不给面子,陈伟铭这下真的不高兴了:“冯明学,看来你已经不再把我放在眼里了,我说的话你也不会再听了是吗?”
冯明学一听也急了:“陈老呀,您这话说得太重了。难道仅仅只是因为一个石纪轩,您就对在您身边工作了这么多年的我产生误会了吗?我这么做,出发点也全是为了你的心愿得以实现呀!我的心情你要理解呀。你放心好了,我向你保证,现在只是试探一下石纪轩罢了,如果他真的拿不出棋书,最后我们还是会让他参加比赛的。”
听到冯明学这么说了,陈伟铭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毕竟在他自己心中,对石纪轩说的棋书已经丢失的话,也不是完全相信的。既然现在冯明学只是试探,那就让他去试好了,如果那部棋书真的因此面世,也算是一大收获呀。于是,他再一次同意了冯明学的做法。却全不知冯明学心中对石纪轩早已经十分不满了,正计划着怎么才能真正的封杀石纪轩呢。冯明学相信:就凭着棋院是全国棋界的管理机构这一点,他要决封杀石纪轩就不会是件太困难的事。
在取得陈伟铭的同意后,冯明学更是肆无忌惮,立即就命令棋院工作人员打电话把这个决定告诉石纪轩,却怎么也打不通。他于是又亲自给宋泽林打电话说了这事,让宋泽林帮忙劝说石纪轩拿出棋书。他是这么想的,只要石纪轩最后还是拿出了棋书,就证明自己的判断全是对的,石纪轩只不过是个不顾大局的自私小人,那么自己以后若是要再对付他时,就不会再有什么人来说三道四了。
果然,宋泽林在接到石纪轩的电话后,立即把这消息告诉了他。石纪轩于是打电话向陈伟铭询问。陈伟铭本来就对同意冯明学的决定多少有些愧疚于心,听到石纪轩那充满质问意味的问话后,心中更是很不好受,因为无言以对,只得推脱说这些都是棋院相关部门的负责人作出的决定,他完全不清楚。棋院作为管理机构,完全有权力独立判断一个棋手的资格,他陈伟铭虽然是前任院长,却也无法该过多干涉棋院的具体事务。
听到陈伟铭这样的回答,石纪轩立即就明白这是因为他当初得罪了棋院的实权人物,所以人家现在要来借机整他。对这点他并不是很气愤,当初他就有心理准备了的。真正让他失望的是陈伟铭的态度。他一直认为陈伟铭是个值得尊敬的人,没想到他竟然会放任棋院的官僚来整自己而不闻不问,只说他无法过多干涉棋院的具体事务。那在当初要石纪轩去拿棋书的时候,怎么就没见他说什么不干涉棋院的具体事务呢?
想到这里,石纪轩对陈伟铭说的话就开始有些尖锐起来,陈伟铭却因为心中有愧,又因为不能对石纪轩说明这只是一个试探(若石纪轩一早就知道这只是试探,最后还是会让他参赛的话,多半就不愿意拿出棋书了),只得无奈的接受着石纪轩的质问,心中很不是味道。可怜他陈伟铭堂堂一代宗师,却因为别人的错误不得不接受一个后辈的质问,实在是让人悲哀。
石纪轩说了好几句后,见陈伟铭再说不出什么有实际意义的话了,同时也感觉到了他心中的那丝愧疚,也不好意思再质问他了,只是失望的挂了电话,慢慢考虑起解决办法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