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族北方一处原野。
“呃——咳咳!”
一位身着青白长袍,手持长剑的青年,匍匐在地上,瞳孔时缩时放,无力的咳着血。
“呼——”
东方昊感受到即将到来的什么,忽的奋力站了起来,摇晃了几下身形,剑鞘支地,才勉强站定。
几缕黑烟不紧不慢的飘来,仿若无意中凝合,化作一个黑衣男子。身形、面容都不可见,神秘的就如一潭死水。
“呵呵呵呵……七棺尸气都用出来了,你是生怕我不知道你是谁?还是你觉得一定能留下我?”
东方昊冷眼而视,虽然浑身都在痉挛,但声音没有一丝颤抖。
见那人并不答话,东方昊的眼神越来越冷,甚至带上了蔑视与嘲讽。
“敢做不敢当吗?古恒!我东方昊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墓中尸族也与你毫无干系,为何要暗害于我!”
“还是你做了他们的狗?”
东方昊怒不可遏的吼道。
黑衣男子听见这话,明显怔了一下,但仍是有些僵硬的抬起手,黑色剧毒的尸气登时涌压而上,如恶兽般扑向东方昊。
“呲——”
黑压压的尸气过处,本已枯黄的草木瞬间再次萎了下去,渐渐成为一堆黑色杂灰,如同大火焚毁过一般。
东方昊努力闭上眼睛,不去想眼前的尸气,保持绝对的冷静,忘记左肩上的伤与尸毒,忘记自己已经筋疲力尽,忘记自己身处绝境……
倏然间睁开双眸,东方昊将剑抛向空中,那剑化作一道流光而去。
“移云手!”
东方昊的手上悄然升起一道青色气旋,只手一挡,那尸气便骤然停在空中。
强逼一丝灵气,将手一拂,漆黑如墨的尸气轰然散去。
“咳咳咳……”
东方昊剧烈的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仿佛带走了一分生机,眼中愈发暗淡无光,但他一掌打在自己头上,让自己清醒。
漠然回头看了一眼黑衣男子,东方昊咬牙几个飞跃,消失在原野之上。
身后的黑衣男子并未去追,只是如同雕塑般站在原地。一抬手,四面尸气如群鸟归巢般迅速归还到他的手上。
不知何时,他仿佛从未出现一般,化作几缕黑气消失了。
………
“咳!咳咳……”
“噗——哇!”
已经逃至不知哪处丛林的东方昊猛然从树上坠下,呕出一口鲜血。
他轻屈膝盖,想要站起来,但却是万万不能。左肩上一道爪痕深可见骨,连肩骨都透着黑色……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几天之内他就会被尸毒侵蚀心脉而死!
东方昊重重一指点在丹田处,从其中分裂。
“咔嚓!”
“嗬……嘶……”
轻微的碎裂声响起,一种钻心的痛感袭来,东方昊在地上痛苦的微微蜷缩,无力的呻 吟着。
“还差一点……”
东方昊嘴角挂着鲜血,眼中却是狠厉与决绝。
粉碎的本源迅速化作精纯的灵气,将面目狰狞的尸毒迅速封锁在肩部,他感受到自己境界未退,但实力……却是十不存一。
“呵呵……这就是命吗?想我东方昊……”
这一句自言自语还未说完,东方昊便晕厥过去,不省人事。
三个月后,人族中域南宫家。
一府上下张灯结彩,喜红满院。红幕红帘红灯笼,红毯铺尽阶前屋后。
酒桌摆满,椅凳排齐,酒菜香气甚至飘向院外。
有人一招呼“别愣着!奏乐啊!”
一时锣鼓唢呐,齐声而起,门外也唤起了宾客。
院里院外怎热闹二字了得!
“孤海域海家家主海千纵到!”
“南宫兄,真是可喜可贺呀!”一个眉宇间带着几分威严,高大壮硕的中年男子在几人陪同下走进来,大笑道。
南宫家家主南宫箫本性儒雅,此时也是喜笑颜开,起身迎人,还有几分佯怒道:“你来的够晚的,别人都等你了!”
海千纵忙是拱手,装成低眉顺眼的笑着说道:“南宫家主威风大了,有了女婿不要兄弟情谊了!”
“海前辈,此言差矣!”一旁的冷家家主冷横川摇扇笑道。
“这大喜的日子,您可是南宫前辈的好友,怎么能最后一个来?”
海千纵点头,也不气恼,只是神秘兮兮的道:“南宫兄和冷贤侄有所不知,我也是为准备礼品才姗姗来迟啊……”
南宫箫眼前一亮,他自然知道海千纵是讲情义有分寸的人,这番迟到一定是有什么重宝。
“好!好!海兄有心了!”
看着眼前一片喜庆之景,南宫箫打心里高兴,双手都在颤抖。
他这辈子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女儿南宫舒,本以为自己终老时只能孤独一人,但老天却将这么好的礼物赐给了他。
婚礼办在南宫家,一代青年才俊的女婿入赘,女儿也不用嫁到别人家。
想着这些,他不禁老泪纵横,他这一辈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南宫舒,但他没想到他真的有机会一辈子看着自己的女儿一家团圆……
“爹!”
一声清铃脆鸣般的呼唤,打断了他的思绪。
新娘子南宫舒,本就是温婉可人的美女,一经打扮,着一身特意挑选的浅红嫁衣。头上未有珠玉金银的凤冠,仅是一顶红盖头,依然让人无尽遐想那明艳的倾城颜。
此时她紧张而又期待,自己的青梅竹马、自己的新郎能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
南宫箫擦擦眼泪,正色道:“女……女儿,你怎么现在跑出来了,你要等……”
“家主!”
一位家丁迅速跑来,恭敬的道。
“禀家主,受邀之人,大都已经到来。”
“只有东方家、莫家、段家、灵族那边的人,还有……”
看着家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南宫箫眉头皱起,威严道:“怎么?那未来之人还是我们惹不起的吗?这么支支吾吾的?”
那家丁深吸一口气,抬头沉重的道:“新郎……新郎东方昊还没来。”
席上人皆是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这可不是玩笑……我刚刚确实没看到东方昊出现。”
“也是,要换了我是东方昊那般惊才绝艳也不会愿意入赘啊,说不定逃婚了呢……”
“东方昊耍着南宫家主玩?”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南宫箫耳力惊人,自然都听见了,只见他脸色越发涨红,简直要气炸了。
海千纵站起身圆场道:“不要急,兴许跟我一样,也是路上耽误了呢……大家先吃!待会东方昊来了,一定叫他赔罪!”
如此到了黄昏之时……
众宾客也架不住等,纷纷放下礼物辞去了。
最后只剩下海千纵和冷横川。
南宫箫神色漠然的坐在桌上,根本没有动过筷子。
“海兄,贤侄。你们带着礼物走吧。”
二人都是劝说不得,只得无奈叹气道:“那我们便告辞了,礼物便留下吧,不可失了礼数。”
目送他们走出门去,南宫箫深吸一口气,他知道同样没有动筷子的,还有身边他的女儿——南宫舒。
看不见泪水,听不到抽泣,只有无声的刀子,深深刻在南宫舒的内心……
婚礼是多少女孩梦想过的场景,南宫舒心中的憧憬一点也不会少。
但在美梦中的人……更容易受伤。
“我要去找他,他一定被困在灵界了。”
南宫舒苦涩道,她的声音平添几分沙哑。
南宫箫劝说的话被堵在口中,只得不置可否,僵硬的抬头看向半空中。
“丫头,别着急,狼叔跟你去,这次我也看不惯那臭小子的做派。”
那愤怒心疼的声音,分明来自院外。
一匹孤傲的狼早已守候多时,为婚礼而来的他眼中带上了几分不满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