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国都平京奉天殿
大殿之上,坐在龙椅之上的正是当朝皇帝赵章。
已是年过半百的老皇帝从一开始的神情淡然,不怒自威,到眉头紧锁……
仔细看完了裴老将军的奏折,忍无可忍的皇上把奏折往兵部尚书裴云召方向扔去,大怒道:“这是裴老将军今早上的奏折,你好好看看!”
裴云焕乃是裴大将军长子,裴芷养父,裴尚书自然自己老爹的奏折所写之事,却是只能无奈捡起装着仔细看着。
却听老皇帝又大骂道:“巴州匪患四起,竟是摩沙族为牵制驻守南蛮的边军之故,想来如今已如老将军所言,摩沙族征伐结束,一统南蛮……”
“你倒是说说你们兵部干什么吃的,如此大的动静,竟是一无所知?……”
“臣无能!……”
此时,裴尚书心中万分委屈,亦只能跪在地上请着罪。
早在半年前,老皇帝便已下令,兵部探子皆交由锦衣卫密碟司负责。
身边伺候的大内总管郑诚郑老太监亦是有些尴尬的看着皇上训斥裴尚书。
户部尚书长孙简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裴尚书不停请罪。
二人关系不错,不过不对头,碰面便是经常斗嘴。父辈皆是跟着太祖皇帝起义,算得上世交。
刚训斥完裴尚书的皇上,总算消了点气,竟看到长孙简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
先皇后难产早亡,现皇后乃是长孙简之妹,长孙郦。
老皇帝气不打一处来,一点也不给这位便宜大舅子面子,道:“长孙简!你可知罪!”
听到皇上怒气冲冲的兴师问罪,莫名其妙的长孙简慌忙跪到裴尚书身边,有点不知道如何开口,道:“臣……臣……”
挑出几本奏折,皇上往长孙尚书方向扔去。
“李御史等人弹劾你,身为户部尚书,竟纵容家中次子开设青楼敛财,聚众赌博……”
“臣冤枉啊……”
裴尚书见跪在一旁惊慌失措的长孙简,心中那个乐啊,趁着其看到自己的时候,故意咧了咧嘴。
“此事容后再议!”
“依着裴老将军所奏,南蛮边境应防范于未然……”
……
等皇上自己想起来,南蛮之事乃是密碟司失职,自然与兵部无关,又想起长孙简的事,裴尚书心情大好。
散朝后,出了奉天殿,裴尚书对着长孙尚书揶揄道:“令子生财有道,重抄祖业,有其祖之风!可喜可贺!”
“你个老匹夫……你……你……”长孙简气急败坏用手指着裴云召,却是一时找不到可骂的话,愤愤然甩袖而去。
……
长孙府邸
长孙尚书有二子。长子长孙谦,人如其名,为人谦逊,有口皆碑,文韬武略亦是不错,远在南蛮边境从军,如今已任校尉一职。
次子长孙德,京中“三少”之一,因着长得有点胖,人称胖子、胖爷,吃喝玩乐,斗鸡遛狗,终日不务正业。
长孙德正要出门,恰逢自己老爹回家,还想着请个安,哪知自家老头子找了根棍子,气冲冲的便要打。
见势不妙,长孙德二话不说,拔腿往后院跑。
此时,长孙德祖父母正躺在摇椅上嗮太阳,摇椅早已从巴州传到京城之中。
长孙德一到后院,便哭着大喊:“娘啊!奶奶!救命,父亲要打死我了!”
长孙简那个气啊,都还没打到。等到了院子,长孙德正趴在自己老母亲腿上哭泣,一看便知道是装的。
自己夫人和老母亲正安慰着:“莫怕,莫怕,祖母(娘亲)给你做主!”
长孙老太爷,长孙渝,亦是坐在摇椅上,一脸不悦的看着自己。
“你拿着棍子,作甚?”
听到自己老母亲呵斥,长孙尚书连忙扔下手中棍子,上前请安。
随后解释道:“这逆子竟瞒着我们在京城开了青楼,还聚众赌博……”
“污蔑,这是赤裸裸的污蔑,娘亲,奶奶啊!你们可要替我做主!”长孙德矢口否认。
“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德儿怎么可能会去做这种……”长孙夫人不满地反驳道,又安抚自己小儿子,“莫怕,有你娘亲在!”
“你……你……”长孙尚书用手指了指长孙德,便又道:“那好,那飘香楼你来给为父好好说道说道?”
长孙德起身站到自己祖母身边,不忘给自己祖母轻捶着肩膀道:“奶奶啊!那飘香楼确实是我的,可那是酒楼!”
“孙儿我开的酒楼,那可是咱京城最高最好的酒楼了,招待的自然都是些王公贵族,文人墨客。”
“你想啊,这文人墨客自然喜欢吟诗作对,诗兴所致,行行酒令,偶尔会添添彩头,这怎么能算是聚众赌博呢?娘亲,奶奶,你们说是吧?”
见自己夫人和老母亲竟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长孙尚书气愤道:“好,好,好!那你再来给为父说说,你从教坊司买的那些姑娘又是怎么回事?”
“德儿,可有此事?”长孙夫人疑惑问道。
长孙德见自己祖父母和娘亲带着疑问的眼神望过来,便说道:“这事你们听我说。”
随后长孙德讨好的看下自己祖父,问道:“爷爷啊!若是裴老将军请您老去酒楼吃饭,给你老上菜的都是满身臭汗的乡下汉子,您老人家可还吃得下去么?”
“自然吃不下去。”
长孙德又说道:“所以啊,这上菜的肯定得挑一些侍女是吧?咱们府里头丫鬟本就不多,这孙儿的酒楼开张,哪里找那么多丫鬟去当侍女,才这从教坊司买了些姑娘。”
几人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
“你这都当了户部尚书了,你就不能长点脑子!听风就是雨的,也不打听清楚……”
“就是!……”
自家夫人老母已经偏袒至此,更是看到逆子笑嘻嘻的!
长孙尚书怒道:“你爹我乃是户部尚书,那也不能任你这逆子从商,做此贱业……”
“啪!”长孙老爷子狠拍了桌子,大怒道:“你这逆子,有种再说一遍。”
长孙尚书脸色大变,长孙德见机跑到祖父身旁,轻抚祖父后背:“爷爷消消气!莫要气坏身子。”
又对着自己父亲痛心疾首的说道:“爹啊,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当初咱们可是淮州巨商,要不是爷爷见多识广,深谋远虑,变卖家产,
资助太祖皇帝起事,哪有咱们今天,爷爷的列侯爵位,除了英勇杀敌,也有那么一小部分是因着这个来的。”
“哼,还户部尚书呢,都没自己儿子有见地。”长孙老太爷很是受用的赞同小孙子说的英勇杀敌,轻轻抚了抚胡子骂道。
长孙尚书忙道着歉,又想着,不能便宜这逆子,更不能让他在京城瞎胡闹,说道:“孩儿一时失言,父亲大人教训的是。”
说完又对着老父亲建议道:“爹,如今谦儿都已经是个校尉了,这玉不琢不成器,德儿这顽劣的性子还是得改改!”
“不若也让德儿,去磨炼磨炼?”想着自己夫人老母亲会反对,便补充道:“只是押运粮草,不用上战场。”
长孙德兴奋问道:“可是去我哥那?”长孙谦对于自己这个弟弟亦是疼爱有佳!
长孙尚书笑了笑,道:“去漠北,你裴二叔那!”
裴二叔,裴云焕,那是裴老将军的二子,治军有方,说白了就是去了得脱层皮!
长孙德见自己祖父有点意动,赶紧又跑回祖母娘亲身边:“奶奶,娘亲,我舍不得你们,我不去!”
“好好好,咱不去!”长孙老夫人宠溺地摸了摸小孙子的脑袋决定道。
长孙夫人亦是说道:“你若是觉得德儿顽劣,那就赶紧给他说门亲事。”
“哼!那也得有愿意的姑娘!”长孙尚书气愤的想着,之前厚着脸皮,问了好几家,都说考虑考虑,意思自然明显不过。
长孙尚书突然笑了起来,甚是开心。长孙德看着自家老头子诡异的笑容,有点慌了。
长孙尚书对自己老父建议道:“爹,我倒是想起有一门亲事不错!你觉得裴家那丫头怎么样?”
“你是说嘉阳县主?”
“对的,季家那小子福薄,如今季家肯定会主动把这亲事退了。”
眼见自己祖父祖母娘亲都有些意动,长孙德更慌了。
若说自己是京城“三少”之一,那这裴芷就是京城一霸,专治京城三少,长孙德每次见到裴芷都是绕道走。
要是没逃掉,便是一顿鞭子,这母老虎暴力倾向严重,关键每次抽屁股,总不能去裴家告状把自己屁股的伤亮出来。
长孙德慌忙跪倒自己父亲跟前,抱着大腿哭求道:“爹啊!虎毒不食子!你这是把儿子往火坑里面推……”
“我要去押运粮草,我要去押送粮草!”
……
乾清宫
“德儿,自小乖巧懂事,皇上,好歹他还得叫你一声姑父,你怎么忍心让他去漠北呢!……”此时一身雍雍华贵的长孙皇后此时哪有一点母仪天下的样子,已是三十岁的长孙郦正拉着老皇上的手撒着娇哀求着。
“就他,还乖巧懂事?都敢开青楼聚众赌博了……”皇上很是不满的回道。
“皇上,那都是胡言乱语,臣妾都打听清楚了,那是酒楼……”长孙皇后给自己小外甥辩解着。
“那小子去军中磨磨性子正好,你瞧瞧这京城中哪家的公子像他一样顽劣?”
“哼,当初你好意思说德儿顽劣……臣妾当初是怎么进的宫!”
皇上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郑老太监早已懂事的站得远一些,把头扭向其他处。
“这事呢,是你父兄二人要求的,况且只是押送粮草……”
……
三日后,准备出门押运粮草的长孙德越想越气,心中咒骂着专坑儿子的混蛋老头子。
长孙德穿好甲胃,看着娘亲替自己收拾着包袱行李,走过来,讨好的说道:“娘亲,这去往漠北可是路途遥远,孩儿想多带点银子!”
长孙夫人想了想,宠溺的说道:“德儿,那你等等,不过娘亲屋里头,只有两千两银票的现银了,我先拿来,再找你奶奶拿点。”
“别啊,娘,那些是你的私房钱,儿子怎么能拿。要不,你找父亲拿点吧?”
“你个傻孩子,银钱都是你娘亲在管,你父亲哪来的银子。”
“有啊,娘啊!爹的书房书架上第三本书里头有好几千两银票!”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娘啊!爹上朝去了,要不你先拿给我呗!”
“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