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将沙包收一收,咱们去灶间给爹娘打下手。”江羽一手托腮,一手指间有节奏的敲击着矮几,发出马蹄奔跑的声音。
“遵命,博士!”
王二妮郑重的整理下衣服,见衣服并无不妥,才学大人样给小嫂嫂施了一礼。
小嫂嫂说了,等长大了就需要持成人礼,而且博士是对最喜欢的女先生的尊称。
所以大人·王二妮自我感觉良好的将二者结合,因为院墙的篱笆不高,惹来路过邻居的嗤笑。
“二妮,邻里之间想要和睦相处,至关重要的一点就是礼尚往来,知道吗?看看都有谁笑了?赶明儿我们就一起上门守着,给人家的宝贝疙瘩送重——礼——”江羽云淡风轻的出言,教二妮做人,只是最后二字咬的极重。
话音刚落,王家的小院外立刻响起慌乱的脚步声,妇人们霎时间如鸟兽散尽,那是种慌不择路的奔逃声……
“你要是再不听话,盲女晚上会显露出青面獠牙的本来面目,张着血盆大口,来把你抓走!”
隐约间听到一个妇人教训孩子的声音,江羽惊愕!
昨天才听婆婆说有人拿她的画像当门神镇宅,今天就有人拿她当妖怪吓唬小孩?
她这究竟是拿了什么神仙剧本?
不行!一定得抓住今年芒种的机会,离开王家村!
嫁入王家的三年里,江羽逼迫自己走上社畜之路!
不,说社畜都是高看她了,勤学苦练了一堆生活技能傍身,貌似只能算一枚家!畜!
除了不停在家里内卷外,还让她发现了王家村很多诡异之处。
全村八十九户人家世世代代在丹霞山生活,按理说日子与世无争,吃的都是山中纯天然的绿色食品,这是有长寿基础的一群人,但村里没有一户人家是三代同堂。
诡不诡异?
村里不止没有货币,也没有文字。
因为哪怕需要口耳相传的家族历史也只有一句话:王家村祖上因为新皇暴政,连年征战导致民不聊生,全村逃难到此,只剩八十九户才隐居避世。这种情况下,文字就显得好多余。
可据他所知,就单说王恒这一辈,就有好几个堪称妙手丹青,花鸟鱼虫无不栩栩如生。说好的古代“书画”不分家呢?
诡不诡异?
还没有农耕,据说是因为需要等天下雨、看飞禽走兽不糟蹋庄稼,不如猎户逍遥自在。
拜托连养蚕、制丝、织造、侵染等等这些复杂工序几乎家家普及,怎么挑水、建篱笆这些简单事就能想不到呢?
诡不诡异?
更没有不健康的孩子,因为这里族内不通婚!
几乎每年的芒种前后,一定会有人在山中因为迷路而误入王家村,醒来因为不记得过去的事儿,而留下来与族内的人成亲,譬如她……
村里人平时除了说点东家长李家短,妒忌谁家又吃的好了?还真没有什么坏心思。
这些淳朴的近乎单细胞生物的人,可以不需要货币、文字、农耕,却懂得规避近亲不婚的道理?
诡不诡异?
如果将之勉强解释为,这群人在繁衍过程中,自主发现了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的秘密。
那么恰巧每年误入王家村的人,又恰巧都不记得过往,还恰巧延续了王家村世世代代八十九户的历史……
不诡异吗?
在江羽的字典里,当太多的巧合重叠发生的时候,便不再是巧合,而是蓄谋已久!
就像她和妹妹被绑架,父母得知后遭遇车祸意外死亡,外公受不了打击也病逝了,短短一周她和妹妹就成了孤儿,事实证明这些都是老威尔逊策划好的,为了阻止科研项目顺利进行的阴谋!
“儿媳妇,开饭了!”
“媳妇,开饭了!”
妇人和男子的声音,打断了江羽的思绪,还不待她有所反应,一只软软的小手抓住了她的食指。
“小嫂嫂,走吃饭去,娘说今天是你生辰,特意做了你最爱吃的蒸鱼!”王二妮神秘兮兮的在江羽耳边小声嘀咕道。
江羽心头剧震!
是了,三年前五月十二,是王家村发生大地震过后的第二天,婆婆说自己是被公婆从族长家倒塌的柴房废墟中扒拉出来的,所以把这天当做是她的生辰。
是以,很有可能她是唯一一个不在芒种前后进入王家村的人,因为中间还隔着一个节气——小满!
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是吗?二妮好像也爱吃吧?”江羽面上不显,任由王二妮拉着朝灶间走,嘴上对小丫头打趣道。
压下心中险些遗漏的线索,她得晚上好好想想……
吃饭时,大概因着给江羽庆生的缘由,公婆处处关心照顾,相公更是自告奋勇给她挑鱼刺,还破天荒喂她吃鱼,惹得小姑子都开始瘪嘴,在一旁羡慕嫉妒恨,吵着也要人喂!气氛比平日还要温馨几分。
“哟,还真把自个当天仙下凡了?别以为糊弄住了爹娘和二妮,你的那点心思就能得逞?还不快吹灯,睡觉!”王恒看着小媳妇又坐在铜镜前出神,不满的冷嘲热讽。
“哎!知道了。”
江羽叹气,懒得和这个精分相公较真,将梳子收进小匣子里,摸索着到床边吹灯上床。
“你说是不是还想着离开……离开王家村?”
小媳妇爱答不理的样子,惹怒了王恒,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把擒住她纤细的手腕,迫使朝外躺着的人不得不翻身面对自己。
“不走,不走!好了,快睡吧!”江羽抽出吃痛的手腕揉揉,无耐的唇角挤出一丝弧度,拍着精分相公哄道。
她心累,别看王恒白日里对她嘘寒问暖,又是挑鱼刺又是给她布菜,体贴入微关怀备至。特么的一到晚上就是个烦人精,多疑又暴躁,每天都要和她玩一次我们来找茬,妥妥的精分患者,让人不胜其烦!
王恒眉头紧蹙,不依不饶的拉扯着小媳妇的手腕,压低声音怒吼:“你给我起来!说清楚!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是连敷衍都懒得装了吗?”
“王恒!你够了,我就是想走,你要怎么着?”
江羽神烦这种一到睡觉就抽风的男人,双手一收,看似随意的一个翻腕,就极为轻松挣脱了男人的钳制。
“你这个小白眼狼,你怎么可以这么对爹娘?这么对我?”王恒将头埋在小媳妇怀里,捶着她胸口,幽怨的控诉!
面对突变的诡异画风,江羽懵逼中……
也不知是不是她收收手时力道太大,王恒上身就扑进了她怀里,然后她遭遇了一枚深闺怨男的小拳拳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