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当铺后面那个幽深黑暗的房间,沈如霜就恶心的想吐。
她恼羞成怒道:“你管那么多做什么!你若不带我去汴京,簪子就给我还回来!”
她伸手想去柳苏苏手里夺簪子,却不及对方灵活,被闪了个趔趄。
“我的东西,现在这算是物归原主,凭什么还给你?”柳苏苏挑眉微笑。
沈如霜这下才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对方骗了。
她气急败坏,作势要喊起来。
“你敢骗我!!当初说的时候爹娘可都是在跟前听着的,你要是敢不承认,我就让他们打死你!”
柳苏苏被她的大嗓门喊得有点头疼。
抬手做了个小点声的手势。
“行了,没说不带你,你先回去好好睡一觉吧,明天一早我们再走。”
沈如霜得了答复,也不喊了也不叫了,喜气洋洋转身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
柳苏苏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勾了勾嘴角,笑了。
这一觉沈如霜睡得是昏天黑地,直到午夜时分才悠悠转醒。
一想到等会儿天亮她就要去汴京了,沈如霜只觉自己终于是混出头来了,之前遭的罪都不算白遭了。
因为睡得太久把早午饭都睡了过去,肚子也忍不住咕咕叫了起来。
沈如霜起身去厨房找东西吃。
她就着厨房的烛台翻找了半天,终于在锅里翻出一块冷掉的饼子。
有的吃总比没有强,她给自己倒了些水慢悠悠的吃饼。
厨房一直都是柳苏苏的地盘,有了儿媳妇以后,沈张氏就撂了挑子。
沈如霜则懒得很,也都靠着这个好欺负的小嫂子。
她坐在厨房的小凳上环视着小小的厨房。
柳苏苏手脚很麻利,厨房被她收拾的十分干净整洁,锅碗瓢盆都在该放的地方放着……
……不对!那个她经常用来给柳常枫煎药的小陶罐呢?!
沈如霜突然发觉出不对劲儿!
她将干饼子扔到一旁,提着烛台匆匆跑出去,直奔柳苏苏住的卧房。
此时,正直午夜,整个宁潼村都十分安静。
柳苏苏的卧房内也静悄悄的。
“开门!开门!”沈如霜狠狠拍门,大喊了两声。
屋内依旧没有声音。
“大晚上的,你叫魂呢!”熟睡的沈大山被她敲醒,披着衣服气哼哼的冲出来骂人。
沈如霜面白如纸,问道:“爹,柳家姐弟呢?”
“走了,吃了午饭就走了,早走早好,省得天天在家跟我和你娘甩脸色!”
“什么?!走了!我呢?不是说带我的嘛!”沈如霜气疯了,抓着沈大山的衣袖就要让他驾车带自己去追人。
沈大山黑了脸,甩开她的衣袖道:“追什么追!你给咱家丢的人还不够多嘛!”
-
午饭之后出发,于晋赶了一匹马车。
傍晚时分,一行三人就已经赶到了二十里以外的临镇上。
这里相比宁潼村当然是发达许多。
进了镇子,小常枫的眼睛就没有一刻停闲,一直盯着四周好奇的看个不停。
常枫三岁时候柳郎中就过世了。
之后一直跟着姐姐在沈家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所以别说是镇上了,就连宁潼村他都是没有机会出来的。
其实不止是他好奇,柳苏苏对这里也是很好奇的。
虽然原身的记忆里有父母带她到镇子里逛庙会的片段,但是真正经历起来还是不太一样。
柳苏苏一个现代人,只在电视剧里看见过这样的景象,自然好奇的紧。
于晋无言叹气,像是带了两个不懂事的孩子一般,不管看到什么新奇的玩意儿,他俩都非要让他停下车子下去看看……
“姐姐,姐姐,那些人围在一起干嘛呀?”小常枫好奇的问。
柳苏苏一看,不远处一堆围在一起的男女老少,也好奇的凑上去看了两眼。
随后又兴致缺缺的告诉常枫:“斗蛐蛐的,没什么好玩的。”
过会儿,小常枫又瞧见酒楼门前莺红柳绿的姑娘们,再次扯着柳苏苏的袖子问:“姐姐,那些姐姐穿的那么漂亮呀,你为什么不穿好看的衣服呀?”
柳苏苏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着的一身麻布衣服,又瞧瞧那堆穿着绸缎,带着钗环的青楼女子……
她当即一拍板,叫住于晋:“你找地方先住下,我带着常枫去买两身衣服。”
带了一路孩子的于晋长叹了一口气,他想说陪着他俩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但话还未出,他脑袋里又想起将军夫人手起刀落为民除害的那一幕。,
他打了个哆嗦。
行吧,只希望坏人能离沈夫人远一点就好了……
三人约定好一会儿集|合的位置,柳苏苏揣着沈懿之前给她的银票直奔最近的成衣铺。
柳家姐弟模样生的都是很漂亮的,但却因为被婆家苛待,所以在穿着上十分一言难尽。
铺子里的老板娘看见他俩一身灰扑扑的打扮,没什么招待的心思。
柳苏苏问了几句话她才勉强答上一句半句。
“这衣服多少钱,能给我弟弟试试吗?”柳苏苏拿起一件小男孩穿的对襟长衫。
老板娘瞥她一眼,懒得起身,只报了衣服价格,又打量了下常枫的身高,道了句:“太瘦了,他穿不下,只能现做。”
虽看出她的怠慢,但因为今日心情很好,柳苏苏便又好脾气的问了句:“若是现做的话,什么时候能取衣服。”
老板娘表情有点诧异。
她方才拿的那件是个缎面的长衫,料子很贵,样子也很考究,一般人家是穿不起的,所以她刚报完价格的时候,以为这丫头肯定会被吓跑的。
她站起身,斜睨着柳苏苏:“小姑娘,你怕是没听清楚我说话吧,这件衣服要一两半银子呢,你真的要做?”
因为长期的寄人篱下,小常枫的情绪十分敏感。
他赧然的扯住姐姐的衣袖,整个人缩在她身后,怯怯道:“姐姐,我不要新衣服了,我们走吧。”
老板娘立马勾起一个轻蔑的笑,作势想要赶人。
这下柳苏苏终于被她勾出了火气来,颇有一种在现代时候被奢侈品柜姐惹恼的意思。
她在口袋里翻了半天,最终掏出一张面额最小的一百两的银票,一把拍在柜台上,冷声道:“你看看这些银子可买的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