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大传世名画,王立并不陌生,一看就认识。
只是,分不出真品和赝品。
在这个时代,如果运气逆天,再加上一点手段,应该能收齐其中的九幅!
因为,《百骏图》是清代的意大利籍画家郎世宁所著!
此时的传教士郎世宁,估计还没有出生!
如果史书没有记错,他在康熙五十四年时,才会进入皇宫,担任宫廷画师!
《百骏图》,就暂且忽略吧!
只要收齐另外的的九幅,几百年后的福布斯榜上,肯定有自己的名字!
魏忠贤提到了《千里江山图》,再加上他手中的《富春山居图》和《清明上河图》,足以证明,这家伙非常懂画!
他表现出来的漠不关心,一定是麻痹自己的手段!
这家伙,果然是老奸巨猾!
幸好,自己没露出马脚!
在他跟前,可要千万小心了!
……
“夫人,你果然没有说错:王二狗那小子,真的对《千里江山图》感兴趣!”
“若说察言观色,你肯定比不过我!”客印月嬉嬉一笑,眉头一挑:“他还想左右逢源,没门!”
“夫人,你确定……他会将矛头对准东林党?”
“呵!你那些不入流的东西他都能感兴趣,又怎会放过《千里江山图》?
只要他对东林党动手,咱们就压力大减了!
对了,这家伙才做了两年太监,他对女人仍然兴趣不减!
若能善加利用,必能将他牢牢攥在咱们手中!”
“可是……夫人,他连“宝贝”都没了,拿什么对女人感兴趣?”
“呵!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客印月噗嗤一笑,坐在魏忠贤的怀中:
“这男人啊,越是没有了“宝贝”,心理上越容易出问题,对女人的兴趣就越大!”
这话,魏忠贤深以为然!
但是,若说王立为了一幅画与东林党敌对,魏忠贤还是保持怀疑!
这小子,魏忠贤始终没能看透!
他果断做掉了东林党魁首钱谦益,却没有跟东林党全面开战!
而东林党,也没有将他视为眼中钉!
更可气的是,他还跟东林党关系暧昧,很难看出他的立场!
不过,这家伙确实有先见之明!
更会见风使舵!
他料定袁崇焕要被重用,马上就跟他打得火热!
有袁崇焕的撑腰,东林党没有将他视为死敌,这就在情理之中了。
这家伙,对东林党既打压又拉拢,竟能混得风生水起!
佩服,佩服!
眼下,他托自己保袁崇焕一命,莫非……他还有大招未放?
罢了,罢了!
继续低调!
必须低调!
先看看风向,再说吧!
……
对于东林党,王立并不敌视。
对于兵部侍郎侯恂,王立也不敌视。
但是,侯恂的儿子,现年二十二岁的侯方域,王立誓必将他除掉!
不为别的,就因他在九年之后,把“秦淮八绝”的李香君迷得神魂颠倒!
若能得到侯恂的《千里江山图》,再顺手干掉侯方域,自然最好!
只可惜,西厂锦衣卫盯了侯恂一年多,却没找到半点黑材料!
还有,那该死的吴三桂!
他的老爹实在狡猾,孤守西平堡都能不死!
城外的两次大战,也没死!
连毛都没少一根!
自己的敌人,好像越来越多了!
得赶紧想办法,除掉一个算一个!
……
“厂公,司礼监的吴承恩公公,正在去往城南军营宣旨!
据说,万岁爷诏袁督师到建极殿觐见,很可能是议饷!”
议饷?
这时候,议个屁的饷!
这个朱由检,他掏得出银子吗?
他诏袁崇焕入宫,还用得着编个理由?
不是“不打自招”,又是什么呢?
看来,这小皇帝要动手了!
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虽然,帮袁崇焕找了条后路,可暂时保他性命,却架不住朱由检的杀心啊!
若他狠了心,袁崇焕根本进不了东厂,魏忠贤也保不住他!
去拦王承恩?
不可能,也不敢!
去拦袁崇焕?
也不可能!
罢了,找个借口,去建极殿赖着不走!
看看风向再说!
……
我去!
还真的是鸿门宴啊!
今天的建极殿,怎么多了那么多侍卫?
平时,就算言官指着朱由检的鼻子骂,也没见这么多侍卫吧?
这些侍卫,到底是哪个营的?
“王公公,你没去翠玉阁喝酒?究竟有何事上奏?为何这时候过来?”
朱由检的话不冷不热,明显不欢迎自己!
想来也是,自己跟袁崇焕关系密切,他要动袁崇焕了,又怎会欢迎自己?
“万岁爷,小奴刚刚得到消息:陕西的三边总督杨大人,被贼寇苗美、王左桂围困于韩城,孤立无援!”
这话一出,朱由检本就阴沉的脸,变得越发难看,嘴角不自觉地抽搐着!
前几天,杨鹤不是招降了不沾泥、张妙手、白九儿和一阵风么?
为何才过了几天,又被贼寇给围了?
若他死在了陕西,“三边总督”还有谁敢做?
还有谁能平息民变?
陕西的贼寇,又将猖獗到何时?
无奈之下,朱由检换了副和蔼可亲的面孔:“王公公,你负责的山西,民变已经基本平息!
若是……陕西也由你负责……”
“万岁爷!”王立赶紧打断朱由检的话:“山西民变平息,是因几万两税银之故,并非小奴之功;
要是杨总督也有一笔赈灾银子,想必……陕西的民变也能平息吧!”
此刻的王立,明显不敢邀功。
听到“银子”二字,朱由检又有些不悦。
就在这时,王承恩快步入殿,在朱由检耳边低语了几句。
不用猜也知道,袁崇焕就在殿外!
朱由检刚要开口说话,王立故意装作不知:“杨总督被围韩城,万岁爷不必太过操心!
小奴在山西收降了五百边军,想必他们早就得到消息,已经赶往韩城救援了!”
“陕西之事,咱们稍后再议!”说罢,朱由检脸色一沉,目光凌厉:“既然袁崇焕和祖大寿到了,就让他们进来吧!”
“呃……万岁爷诏袁督师和祖将军入宫,应该是加以封赏吧?
其实,袁督师虽有过错,但他在城外誓死抗敌,两度击退皇太极,是该加以封赏,以定军心啊!”
王立故意提到皇太极,其实是警告朱由检:皇太极仍在京师!
如果此时逮捕袁崇焕,或者革去他的官职,必会军心不稳!
然而,朱由检却目光微闭,充耳不闻!
王立知道,他在忍!
若不是自己还有点用,早被他轰出大殿了!
唉,没办法!
自己跟魏忠贤一样,只是个家奴!
他连袁崇焕都敢动,又哪会在意一个家奴?
于是,再也不敢多嘴!
王承恩去宣旨的时候,确实说的“议饷”!
由于刚打了胜仗,袁崇焕神采奕奕,并未多想!
领着祖大寿,穿着官服,屁颠屁颠地来“议饷”了!
唉!
这个袁崇焕,说他头脑简单,他肯定不会承认:如果真是议饷,为何要祖大寿一同前来?
唉!
这个朱由检,竟想杀鸡儆猴!
心可真大!
你知不知道,祖大寿是袁崇焕的心腹?
你知不知道,祖大寿是个大老粗?
你知不知道,只有袁崇焕能镇住他?
你就不怕,他带着关宁铁骑投了皇太极?
若说袁崇焕头脑简单,其实也不对!
他刚进殿,就发现朱由检脸色不对!
虽不知原因,却不敢多问,只能恭敬地参拜。
“平身吧!”朱由检深吸口气,尽量心平气和地问道:“袁将军,你为何要杀毛文龙?
皇太极的六万大军,自迁安、永平一线,为何能长驱直入京师?
四天前的德胜门之战,你为何开炮打伤满桂?”
这三个问题,王立早有提起,袁崇焕早就想过多次!
杀毛文龙,其中确实有“立威”的原因!
但在杀毛文龙的第二天,自己已经后悔了!
并且,还上书请罪!
怎么这会儿,又提起这事?
后金大军从迁安长驱直入京师,自己驻兵蓟州城,确实没有阻拦!
这是因为,双方的实力悬殊啊!
若不以京师城头的大炮为支援,如何跟强大的八旗兵抗衡?
开炮打伤满桂,这事我哪里知道?
跟我有半毛钱关系?
袁崇焕正要辩白,却听到王立的咳嗽声!
只可惜,啥都看不出来!
王二狗的意思,难道,是要自己保持沉默?
难道,由他向皇上解释?
也对,皇上正在气头上!
自己的解释,他肯定不会听!
所以,还是保持低调,暂时别乱说话!
唉!
王立的心头,怒骂不止!
袁崇焕这家伙,怎么不解释?
你开了口,我再帮你美言几句,事情不就完了嘛?
你像傻子一般低着头,到底是几个意思?
朱由检的眼神那么可怕,你难道没看见?
他是在问你啊,我敢越俎代庖帮你解释!
唉!
说你头脑简单,你还不相信!
万岁爷在问话,你为何不解释?
你不说话,难道是默认?
或者,你不想鸟他?
靠!
连朱由检都不“鸟”,你胆子也忒大了!
你看看朱由检的牙齿,正在咯咯响!
你看看朱由检的眼睛,几乎就要喷火!
你看看朱由检的拳头……
我去!
来不及了!
“来人!革去袁崇焕冠冕!押入北镇抚司待审!”
音落,四名侍卫大步入殿!
三下五除二,脱掉了袁崇焕的官服和官帽!
再架着他的胳膊,扬长而去!
旁边的祖大寿脸色煞白,就像木头一样呆在那里!
“祖将军,这些事情与你无关,朕不会迁怒于你!
传旨:关宁军,暂时交给孙承宗统领;
关宁铁骑,仍由祖大寿将军统领!
退下吧!”
“诺……诺……”
祖大寿没敢多留,更怕说错话,匆匆离开。
出殿时,差点摔了个跟斗!
而王立,暂时松了口气!
北镇抚司“专理诏狱”,专理皇帝钦定的案件;
南镇抚司,负责本卫的法纪和军纪;
这两个,都是锦衣卫下属的侦缉机构!
不出所料,还是落到了魏忠贤手上!
嘿嘿!
王立正在庆幸,正想借故离开,没想到朱由检开了口:“王公公,依你之见,陕西的贼寇如何才能平息?”
我去!
你还记得这事啊?
陕西不是有杨鹤么?
问我干嘛?
我能暂时稳住山西,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
难道,你真想让我去送死?
陕西是人呆的地方么?
我才没那么傻!
我才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