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沐吓得一个激灵,脚边传来有一下没一下的触感,该不会有蛇吧?随即立马否定,即使府里养的灵宠出逃,也不至于逃过层层看守跑到喜房里来,正疑惑着,一颗灰色毛茸茸的狗头从芷沐脚边钻了出来,半边脑袋上还耷拉着喜服边边,此时正睁着水汪汪的小眼睛看着芷沐。
她隔着盖头看不真切,索性将盖头撩起一角挂在凤冠上。
一看,悬着的心立马放下了,不过它是怎么跑来这里的呢?芷沐看着它,它也看着芷沐,一人一狗都没有轻举妄动。
小灰狗耐心显然没有芷沐多,没多会就从她脚边彻底钻出来了,用两只小爪子扒着她,左右大幅度摇晃的尾巴显示出它此刻心情不错。
一旁高等仙娥也发现了它:“喜房里怎么能有这种东西?快把它赶出去,别惊着仙君新妇!”
一个小仙娥立马上手就准备赶他出去,另一个则悄悄开门看了看,确认没有附近没有宾客才把门半掩上加入捉狗队伍。
别看这狗看起来笨笨的,偏偏身手敏捷的很,不是躲在床底就是满屋子乱窜,给两个仙娥增加了不少运动量。
“不错嘛,这么快都交上新朋友啦!”冷不丁传来川泽的声音,他看着两仙娥着急忙慌的样子,边撸袖子边说:“得,帮帮你俩。”
说着蹲下“嘬嘬”两声,小灰狗自己颠颠的跑来,川泽顺势将它抱起,小狗热络地舔他脸。
芷沐问:“你们认识啊?”
川泽臭屁的翻了个白眼:“这还不明显?”顺顺狗毛,“你这新朋友看着挺喜欢你,跟它好好处。”
经过一通东拉西扯,她终于想起了正事。
“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应该在应酬吗?”芷沐是真怕,平时这位哥不规矩就算了,这种大场合还这样,可是要被文官口水淹死的。
“出来一会会,不碍事的。”
芷沐抿抿嘴,显然对他的回答存疑。
“这不是担心你,养了这么多年的妹妹,今天开始不是我家的喽!”说着他用摸过狗的手拍了拍芷沐的肩膀,“今天还知道担心我,明天只记得夫郎不记得哥哥呦。”
吊儿郎当的川泽鲜少有这样正经的时候,芷沐本就还没接受从大姑娘变成人妇的转变,这下子只觉得委屈难受。
还未等及开口,川泽说:“晚上你跟崇阿说说,把寒霜剑借我玩两天,要多少回了都不肯给我,你去说肯定比我好使。”
好吧,依旧欠揍。
晚上
宾客散尽,月亮弯弯地挂在梅树枝上。崇阿府一改往日清素,时至半夜仍旧灯火通明张灯结彩。领了赏钱的仙使仙娥半偷懒地聊着天,都是喜气洋洋的。而此时的主角芷沐,正百无聊赖地顺着狗毛。几个仙娥都被她打发出去守门了,这崇阿府的规矩也真是奇怪,婚礼上该有的礼仪一样没有,拜完堂她就被晾在这,这都半夜了,也没见半个仙君来。
就算招个仙娥也得有人来见见吧。芷沐这样想。
她从记事起就一直在院里吃药,从来没见过崇阿,只知道他跟自己兄长关系要好。从川泽嘴里听到的还没天界小仙娥传的八卦多,这个人不论多么优秀,对她来说也只是一个陌生人。她对这位仙君可以说是敬畏大于好奇,如今竟然成为了他的妻子,简直……
匪夷所思。
后半夜,芷沐实在困得不行,又不敢明目张胆地躺下,只能靠着床休息会,小灰狗趴在她腿上,早就睡得翻肚皮了。正当她睡得迷迷糊糊时,隐约听到门被推开的吱呀声,伴随而来的是被风轻轻带来的幽香。
是他来了吗?芷沐心里一个咯噔,打瞌睡被抓个正着,此刻醒也不是,不醒也不是。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她还是决定装睡。
谁让他来这么晚。
本以为来人会叫醒她,不想那缕幽香始终不远不近。她装睡,小灰狗可不会陪她一起装。许是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它一下子跳到地上,欢快的围着崇阿的脚踝蹦跳。
按照常理来说,这么大动静,即便是深度睡眠的成年人,也该醒了。芷沐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脸上热热的,不是害羞,而且尴尬。幸好有盖头罩着脸,不然就穿帮了。
该说不说,那缕暗香真是好闻,清风霁月一般,说不定还有点催眠的功效,不然怎么前一刻芷沐还在尴尬的装睡,后一刻真的感觉到困意来袭,竟然真的在这种情况下睡着了!
第二天被仙娥叫醒时她还保持着那个姿势,坐的太久导致肌肉酸痛,咬着牙站起来的。
昨晚…他什么时候走的?
芷沐只记得昨天的梦里开满了淡粉的小花,她从来没见过,伴随着缕缕暗香,倒是睡得安稳。
该不会,他一直没走?芷沐望着仙娥端来的脸盆发呆,内心戏丰富的可以写满几百本司命的本子。
新婚之夜不见人,却在夜里跑来看她,奇怪,太奇怪了。
按照上届的规矩,大婚第二天要拜见公婆,崇阿没有爹妈,应该也不用去见那块石头,不过新婚夫妇总该是要见面的。
她的思绪如同一团乱麻,直到仙娥那句:“夫人,水快凉了。”才将神游天外的魂抽回来。
不想了,见面时再问他,一切就都明白了。
洗完脸她问:“什么时候拜见仙君?”
“一早府里来人报,说夫人不必同仙君用膳,只当在从前自己府上,不必拘礼。”
得,这会儿也见不着了。
虽不用见人,她还是规规矩矩地将衣冠穿戴好,吃完两遍汤药后,来了兴致,想逛逛院子。被仙娥里三层外三层裹上挡风衣物后堪堪出了房门。
府里有软轿,她怕太张扬就没坐。
不看不知道,崇阿的府邸外面看着气势恢宏的,实际逛下来感觉不大,论富丽堂皇还比不上川泽那个宅子。
昨天来的时候没机会细看,现在细细打量来,宅子虽不大,胜在清幽,连仙使仙娥都少见。她住的院子后面是一片假山错落的池塘,池西是一片不认识的林子,看样子像开花的品种,不过因为时出冬季,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池东有几个偏院。她的院子前是崇阿平时生活起居的地盘,芷沐没敢靠近,就在自个儿院子周围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