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烈阳当空,蝉叫声此起彼伏。
张龙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边走边踢狗尾巴草,一会又踢踢玉米杆,嘴里神叨叨的念着什么。
“Hello,树先生,你这是干啥去呀?”
忽然,玉米地里一个男子大喊一声,向张龙打招呼。
他,就喜欢人叫他“树先生”,因为他他说他能看到很多别人看不到的事,可以预言未来发生的事。
“你这是干啥呢?不会在帮谁家小媳妇施肥吧?”
男子拿起一个土疙瘩,扔了过来“去你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明晚上有雨,现在施肥刚好,你个傻子。”张龙抬头看了看天,认真的说道。
“呵呵,就这大太阳天,下雨?你这是没睡醒吧?”
男子一脸嘲笑,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
摇了摇头,张龙不再理会男子,嘴里嘀咕着,继续向前方走去。
“世人看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好不容易周末,张龙被老爹叫回来帮忙,几亩玉米地要除草,要浇地。
看着一望无际绿油油的玉米,风一吹,玉米叶子沙沙直响。
“哎,大雨就要来了,除啥草?浇地啥地呀?”
张龙站在田间地头,看了又看,摇了摇头,转身向回家的方向走去。
走到村口,看着东头大伯坐在门口,张龙看到大伯头顶有一团黑气环绕,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又没了。
叫了两声大伯,都没有回应。
走到跟前,张龙大叫一声:“大伯?”
“嗯,二狗子,你喊啥?”大伯睁开眼看着张龙。
这都能认错?张龙心里一想,仔细看了看大伯,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这怕是过不了今晚呀。”
张龙急忙起身,跑进院子,边跑边喊:“来哥,牛哥,快快快,大伯不行了,赶紧准备后事。”
“他妈的,你有病吧,我爸好好的坐在那里,你胡说啥呢?”
“你个神经病,要不是看你是自家人,打烂你的嘴,再胡说……”
大伯两儿子,一前一后打着哈欠,走了出来,一脸的不高兴。
“我看了大伯的精气神,过不了今晚,你们赶紧准备后事,不骗你……”张龙又强调了一遍。
“滚滚滚,你爸才快要死了……”两人连拉带推,将张龙赶出了院子。
张龙使劲反抗,不想退走,嘴里还一个劲重复着。
二人越听越生气,挽起袖子,照着张龙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嘴里骂骂咧咧的。
张龙连滚带爬,跑了出来,站在不远处,嘴里还不忘重复着。
“你爸绝对活不过今晚,我是好心才给你们说,你们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听见打闹声,周围邻居都出来,围了过来,一听张龙说的话,一顿哈哈大笑。
“来娃子,牛娃子,你两个跟一个神经病计较个啥?”
街坊邻居纷纷劝说,张龙一听更生气。
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嘴里骂骂咧咧的,一步莲两回头,张龙渐渐远去。
背后的骂声,还在继续,对着张龙的方向,指指点点。
“哎,这老张家的娃,年纪轻轻的,脑子怎么有问题了?”
“二大爷,这哪里是脑子有问题,这就是一神经病,病的不轻呀。”
“……”
张龙心中愤愤不平,嘴里骂骂咧咧回到家,刚进院子,一把笤帚披头而来,吓得他撒丫子就跑。
“你个龟孙,让你去地里干活,你跑哪里去了?”
张龙转身,看到老爹拿着扫帚追了过来,边跑边喊:“明晚下大雨,干了也是白干。”
“把你能的,你说下雨就下雨?你咋不让下金子呢?”
老爹追了半天,没追上他,扔下扫把蹲在墙根,拿出了自己的旱烟袋。
张龙急忙上前,掏出火柴,呲的一下划着一根,给老爹点上。
掏出自己三块钱的软猴王,掏出一根,在烟盒上掸了掸,放到嘴里,给自己点上,
父子俩蹲在地上,一人一口烟吐着,犹如腾云驾雾一般。
“你说你也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就没一点正行呢?整天神神叨叨的。”
张龙低头抽着烟,自从那一年高考,一分之差没能上心仪的大学,最后上了一个外省的二本,一时想不开,就变得整天神神叨叨,说自己是预言家,又说自己遇到了神仙。
其实没人知道,张龙变得如此,和这些没有一点关系。
“爹,东头我大伯人不行了,熬不过今晚,真的,可他们不信我说的。”
刚刚消气的父亲,拿起一只鞋,削向张龙:“你还敢胡说,你个龟儿子。”
这次张龙没有躲开,父亲狠狠的抽了几下,忽然停下来,眼里似乎有眼泪出了。
“这可怎么办呀?这孩子年纪轻轻,怎么脑子就坏了呢?这以后可咋办呀?”
父亲揉了揉眼睛,看着张龙,心想着自己老实一辈子,这是造了什么孽呀。
两人都不说话了,气氛格外的尴尬,张龙扔下烟屁股,用脚踩了踩。
回自己屋,躺在炕上,用毛巾被捂着自己头,立马鼾声四起,呼呼睡了过去。
“张龙,你可知罪?”
张龙抬头一看,三个醒目的大字映入眼帘:“阎王殿”。
“我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我死了吗?这上面坐的不就是阎王爷吗?”
“看什么看,老子问你话呢?你可知罪?”
“吼什么吼,又不是听不见,给我拿把椅子来,我坐下慢慢给你说。”张龙心想,老子反正都死了,还怕你阎王爷干啥?顿时有了底气,毫不畏惧。
“哎呦,来到我的地盘,还这么横的?你怕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吧?”阎王爷生气了,一般人来到这里,哪个不是吓得屁滚尿流,这家伙竟然毫不畏惧。
“阎王爷嘛,有啥怕的,你本事再大,你能让死人复活吗?你没那本事,我怕你干啥。”
“哼,无知小儿,要不是你泄露天机,我也不会找你来。”
阎王爷因为有人泄露了生死簿秘密,被玉帝叫去狠狠的揍了一顿,回来就很生气,一查,原来是人间张龙泄露天机,就让人抓他过来问罪。
此时,张龙忽然明白了,原来是这回事呀,其实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咋回事。
折腾半天,阎王爷也没有查清楚到底咋回事,决定给张龙上点刑,看他说不说。
黑白无常抓起张龙,扑通一声,将他扔到了油锅,可是一看,竟然把锅底砸穿了。
阎王生气,十八般刑具全拿了出来,张龙一一尝试,屁事没有,还将刑具都给搞坏了。
“老子镇守阎王殿一辈子,还没遇到这样的人,我还不信了,我治不了你。”
说着,阎王爷唤来黑白无常:“看来只能上那种刑了。”
黑白无常一天,吓得浑身哆嗦,那种邢想想都害怕,至今无一人能受得了。
忽然,张龙身上一道亮光一闪,张龙消失不见了,阎王爷急眼了。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张龙,正看眼一看,眼前乌漆麻黑的,一觉睡到了晚上。
打开电灯,起身打开门,只见父亲端着一个老碗,里面是香喷喷的油泼面。
递到张龙手里,张龙接过碗,心里暖暖的,眼睛红红的,刚想要说话,父亲一声叹息:“哎,东头你大伯,十点那会走了,坐在炕上正说着话,人就没了。”
父亲看着张龙,眼神怪怪的,不知道该如何说,难道儿子真的能预言吗?
第二天,村里传开了,张龙预言成真,神了。
张龙去给大伯上了炷香,磕了个头,来娃子弟兄两个一脸尴尬:“兄弟,对不起呀,谁能想到……”
张龙摆了摆手:“哥,生老病死,节哀顺变,大伯走的很安详。”
张龙前面走着,背后的人指指点点:“这家伙,瞎猫碰着死耗子,就是蒙的。”
张龙一听,回头看着说话的男子,这是村里一个痞子,一般人都不敢惹他。
“看什么看,说你是蒙的,你还能咋滴?”男子一看张龙看着自己,火冒三丈。
张龙摇了摇头,转身就要走,可是男子不愿意了,上前拉住张龙:“你啥意思,看不起我?信不信我揍的让你爸认不出你?”
张龙本不想说,看他气焰嚣张,就大喊一声:“你个傻子,自己老婆都被人压在炕上了,他还有心思在这里嬉闹,你看头上,一片草原绿油油的。”
“你个狗日的,敢给老子造谣,看我不打断你的腿。”男子就要揍他,后面几人连忙拉开了两人。
“哎,你有血光之灾,再不改你这暴脾气,你就吃不上今年的新玉米了。”
“哎,龙娃子,你说的真的假的,他媳妇真被人压炕上了?”几个围观的人,哈哈大笑。
“不信你们去看看,一看就知道了。”
几个人拉着男子,就向他们家跑去,男子一脚踹开院门,跑到房间门口,门却怎么也打不开,被里面关上了。
男子用脚踹了几下,大喊着:“大白天你关门干啥,快开门。”
里面一阵悉悉索索的穿衣声,男子媳妇打开门,一边扣着衣服扣子,一边挡在门口:“干啥,你个死鬼,老娘换个衣服,你踹门干啥。”
“哼,以前怎么不见你换衣服关门,今天怎么了?”一把推开女人,进到房间,一看后窗大开,一个人影跑了出去。
众人一看,这还真是被说中了呀,跟着追了出去,男子与一人扭打在一起。
两人你一拳我一拳,边打边骂。
打着打着,也不看地方,来到了水渠边,男子一拳打上去,打的对方眼冒金星,往后栽倒。
扑通一声,掉进了一米多深的水渠,后脑勺磕在渠沿上,顿时头上血流如注。
男子一看傻眼了,着急就跑,一脚踩在石头上,一个趔趄,摔了一个狗吃屎,满脸是血。
最后两人被送到卫生院,卫生院一看吓得连门都不让进,赶紧让送到县医院去。
张龙被逮到了派出所,围观的人都说两人打架,虽不是张龙的原因,但是却是因为张龙所说的话引起的。
张龙被关进了小铁笼子,问题还没调查清楚,他是嫌疑人。
“哎,这他妈都是啥事呀,也怪自己嘴欠,干嘛要说出来。”
村里,人们都在好奇,这张龙怎么说的有鼻子有眼,这么准的,难道真的能预言?能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