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着病床的位置能瞥到窗户,窗外紧挨着一个信号塔,塔身漆黑色,高过这栋医院的病房,这座信号塔是干什么的呢?闲暇之余,母亲问给我做治疗的医生。
那座信号塔啊!是给手机发信号的塔。不过这座塔给我们医院添了不少麻烦。
麻烦?
对,麻烦。这座信号塔建造初期是由M运营商来建造的,M运营商想借此大赚一笔。可是建造快完功的时候,M运营商资金短缺,信号塔的工作不得不停下了。
母亲问:后来怎么样了?
医生:后来,M运营商把信号塔卖给了Y运营商,Y运营商为了省事,直接用了M运营商的信号设备。塔是建成了,但是在医院里用手机拨打电话,经常会有信号干扰,或中断的问题,我们医院多次向Y运营商反应结果总是不了了之,所以现在医院的电话座机都换成了专线,不过手机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医生走后漫长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我还不能下床,每天都要输三四个小时的液。早上吃完饭,医生就会拿着吊瓶过来,下午睡过午觉又见到医生。即使输一天的液我也不觉得无聊。
在我住进医院第三天的时候,这天我正一如既往的盯着吊瓶看,隔壁忽然传来了读书声。我耳朝墙边,内容依稀听得出来。
那是六年前的事。飞机的引擎出了问题。同机没有机械师或乘客,我只好尝试独自完成艰巨的维修工作。当时我真是到了生死关头:剩下的水顶多只够喝一个星期。
第一个夜晚,我睡在沙地上,周围上千英里都是无人区。我简直比茫茫大海中遭遇海难的水手更加孤立无援。所以可想而知,当有个轻微而又奇怪的声音在黎明把我叫醒时,我是多么地惊奇。这声音说:
“请你……帮我画只绵羊。”
“什么?”
“请帮我画只绵羊....”
声音戛然而止,隔壁那个人没有在发出声音。过了一会儿,“咚咚咚”,病房传来敲门声,
我感到些许惊慌,会是谁?难道是隔壁那个念文章的人。房间外持续传来敲门声,但是没人说话,这让我警惕了起来。
啪嗒,门打开了。一个短发少女站在门口,少女穿病号服,右眼带着眼罩。
你好,少女向屋里打着招呼。我直勾勾的盯着面前这个少女看。
你好,少女又一次说到,这一次是对我寒暄。
“有什么事呢?”
我病房里的水壶空了,能不能来这里讨点水喝?
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自己拿着水壶去打水不就行了。
没办法的,我的眼睛做了手术,身体还很虚弱。女生用手抚摸着自己的眼罩。
眼睛得了什么病,
是眼翳。
那真糟糕。
嗯,很糟糕呀,但是你看起来更糟糕,女生指着被绷带缠着身体的我说。
怎么弄的,我缄口不语。
好吧,那这个屋里就你一个人吗?
还有我妈。
女生坐在靠窗户的那个病床,支起手臂看我。
还有什么事?
女生指着窗外的信号塔说,你的这间病房也能看见这座黑塔啊。
黑塔?
对,黑塔。我在自己的病床上,离这座塔更进,看的更清楚。因为这座塔全身漆黑我习惯叫黑塔。
好吧。
而且这座塔在发送噪音,并且只有我能听见。
所以我给塔做了一首诗,想要听听吗?
不防听听。
孤塔
我想写诗,但头顶乌云密布。
这是我对天空的不满。
我的心不在清澈,
远方的那座塔,
塔上的喇叭,仿佛在向四周扩散噪音,
却只有我听到。
没有人问过我,你是否能看见孤塔。
默默承受噪音的我,
只能看见孤塔。
很厉害,你真的能听见这座塔发出的噪音吗?
少女得意的笑了,这种噪音一般只有鬼魂才能听见。“你相信鬼魂吗?”
什么样的鬼魂。
带着遗憾死去的鬼魂。
“在医院突发疾病死去的双胞胎妹妹。妹妹生前唯一的遗憾是,想要姐姐家的人偶。但是没有等到姐姐把人偶送到妹妹就死了。”
那真是可惜,我同情的说。
少女把脸转向侧面,苍白无力的脸上淡笑道:“不可惜,姐姐照着约定把人偶送到太平间给了妹妹。”
我的脸上凝固了,用颤微微的声音问少女:“你到底是谁?”
少女噗嗤的笑了,“被我吓到了吧,我刚刚说的话都是虚构的!”
双胞胎的故事其实是一本小说里的情节,我们住的医院可没有发生这种事故。
那黑塔的故事也是在骗人了?
嗯,少女点头,在这座医院里手机信号差的出奇,所以偶发奇想给窗外的塔编了一个故事。当然故事是在见到你的时候才开始编的。
我问:为什么这么做?
少女撅着嘴说:因为从我进屋开始你就没对我说一句话,而是用手机和我打字。所以我决定逗逗你,小小报复你一下。
那么,不爱说话的朋友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少女接过手机,在上面打上文字,停顿一下后,她又接着打上几个文字。
“原来你叫法拉,那我也告诉你我的名字。”
我叫“米萨崎”,米萨中学的米萨崎!
啊,喉咙不由自主的发出声音,你是米……米米萨……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