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的高山还未吐露出晓白,淅沥的青雨拍打着南窗,我猛灌下昨晚的冰水,躺在陈旧的木床上,合上沉重的眼皮,脑子像被棒子敲了一样的晕乎,混乱的脑海在重复着昨晚那件事。
明天是复学的第一天,我独自收拾着返校的行李,家里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爸妈为了工作更好,搬到了公司附近。爸妈走后,空出的主卧却有些臭味,或许是爸爸的臭袜子。打开冰箱,爸妈好像每周都会来放猪肉和蔬菜,算算日期,今天就是周末了,今天晚上应该就来了。取出一袋猪肉,很奇怪,爸妈给的肉几乎都没有骨头,有时甚至没有肥瞟,可能是小猪羔子罢。热油下锅,猪肉在尖叫,在呼救,滋滋滋。门外的乌鸦也在砸砸砸的叫。简单对付一口,打开电视,新闻联播正在放着:“近日,某市里有多名人口失踪,失踪人多为身强力壮的中年男子,据警方推测,失踪时间多在凌晨,请市民们近日外出小心……”我靠在沙发上,望着远处的落日,金黄的光线透过昏黄窗帘,倒映在瓷砖上。不一会,我便被这种惬意给打晕了,昏睡过去。
我看见一个猎奇的画面,只有血色与黑色:一片黑色的平地上躺着一个黑色少年,体型与我大似,天上下着血雨,一只又一只的红眼乌鸦从他嘴中飞出来,少年渐渐下沉,仿佛那是片黑色的沼泽,血雨在空中汇合成一条血河,一股股流入少年嘴中,少年又从平地浮起来。突然一团白光从少年腹部射出,闪到我眼睛疼,眼前又是一片黑暗,眨眼间,却又躺在床上,像个木偶玩具一样,床前仿佛有一条幽灵的道路,树木和草丛依次分开,月光洒在散满盐的小路上。一个白衣女人的哭泣从远处响起,我看到了我,准确来说,是六岁的我,女人在倒地痛哭,怀中抱着六岁的我,又一次痛喊:卿相!!!女人背对着月光,我无法认出她,但她应该认识我,于是我也打算回应她,但当我发声是,发现我动不了,好像,我就是个木偶玩具,有几只红眼乌鸦站在枝末,一侧的红眼正对着我。我看到六岁的我被女人搂在怀里,很安详,像是没有了呼吸。玩偶的身体在床上战栗,一个黑色雨衣的男子将我的全身拆掉,哗哗摩擦的声响,像是对黑夜月光中的白衣女人的回应。
一声巨响,楼下传来了物品掉落的声音,将我从梦中惊醒,电视关了灯也灭了,应该是12:00过后小区用户全部断电罢。一头冷汗使我冷静下来,可能是小偷罢,我安慰一下自己,顺手抄起生日爸爸送给我的金属棒球棍。雨水拍打着窗,正如我心跳的频率,我弯着腰,没有一点声音,大门是半掩着的,我又听到厨房冰箱打开的声音,应该是爸妈来送菜了。我送了一口气,偷偷走在厨房,果真一个男人正在往冰箱里放一大个红色塑料袋,旁边还有淌着水的黑色雨衣
“爸,你回来了”男人惊了一下手下意识的掏向裤包,猛抬起头,发现是我后松了一口气。“你下小子怎么这么早起,今天可是复学第一天,别迟到了。”“那肯定不会,我妈呢?”“你妈她在公司加班呢”爸爸摩挲着手掌,妈妈说过,这是他撒谎的表现。“你撒谎了,你是不是又去找漂亮阿姨了。”“没哟诶呦,你去睡吧啊,你妈她雀食挺忙的。”说完,爸爸从怀中掏出个木偶玩具“这是你妈让我给你的,算是她最近没来看你的补偿。”“哼。”我拿过玩偶回到卧室中,洗漱后,我把木偶放在书桌上,灌下昨晚的冰水,躺在木床上,合上沉重的眼皮。“嘭”大门关上了,爸爸走了,空荡荡的楼房又只剩下我一个,不对,还有个木偶。管他的,爷几天要去上学。
“嘭”的一声,我又双叒叕被落物声吵醒,迷糊中看见几群红眼乌鸦飞走,在床上推搡了半天。“卿相,起床了,要迟到了,儿子快起来。”不用说肯定是发小黄敬卿在叫他伟大的父亲——我起床。“乖儿子,别叫了,你爹起了。”
三分钟,对于一个新时代特色社会主义的新青年来说,可以争夺学校的稀缺物质——水源,可以满足沉睡于肚子里的恶魔——干饭,可以完成数量极多的手部运动…… ——抄作业。而对于我这个完美融入新时代特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新青年来说,可以刷牙洗脸干饭穿鞋而且不迟到。像我这样的新时代特色社会主义完美新青年,肯定是要遵守校纪校规——6:30准时坐牢,哦不是,是坐(指用一对足站在教室里)在教室,安静(指猴叫)而又大声(指安静)的早读。于是我顺手抄起空空如也的大书包,课本作业都在教室里,是为了加强我三分钟冲到教室的决心,肯定不是因为不想写作业,然后找个作业忘带的理由给老师,嗯,肯定是这样的。我可是新时代特 色 社会主义的新青年。
“你爹来咯”我大喊一声,跳出家门,手习惯性的在他(它)这位雄性生物的翘臀上拍一下,我的这位夏天长袜挽裤腿,冬天大风衣小拖鞋的骚货发小惊艳的嗔叫一下“啊~”。惊得几只乌鸦……的粪精准地爆他(它)的头。“哎呀,我刚洗的头,花了一个小时弄的发型儿啊,这下隔壁班的翠花儿可怎么看我呀,还有若许学姐,沫雨学妹,还有隔壁邻居小红儿啊……”我鄙视了他一眼,竖起我最长的那根手指对他友好的问候一下,“人翠花早就拒绝你了,林若许跟李鹤轩跑了,郭沫雨早就转学了,隔壁的小红才八岁啊,儿子,三年起步,最高死刑啊,你可让你老父亲我怎么活呀。”话未完,叫他突然加速跑到学校“哎嘿嘿嘿,谁晚到谁就去打水,哎嘿嘿我去拿水杯了。”“你他奶奶滴,跟我玩阴的是吧。”我奋力跑去追他,却见一个闪光物品从他身上掉下来,我停下捡起一看,“哎嘿嘿嘿,儿子,你校牌掉了,你进不去了。”
不对我突然想起,我们的校牌是系在一个绳子上的,要么带子断了,要么校牌裂开,不然不会只掉一个校牌,可是这小子比较流啤,用狗链系着,挂在裤带那里,绳子不会断,可这校牌也没裂开啊,不应该啊“哈哈哈,卿相儿子,你就给我乖乖去打水吧。”我看见他又重新拿出一个校牌。“他奶奶滴,吾儿不肖啊”“你太虚了,打水去吧。这个卿相就是逊啊”“你才虚,你老父亲我年纪大了,跑不动了。逆子啊。”为了不去更高年级的猛兽和某些骚狐狸争抢水源,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涡轮增压发动机(别问,问就是四次元口袋,问就是主角光环。)一瞬间就像起跑的刘某,加速的苏某,以及某个黄发杀马特中二少年水某。“老子给你打我作夜泡内裤臭袜的洗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