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师又如何,为师名誉八荒,难道靠的都是炼药吗?”
看到顾羽笙还欲辩解,南云子叹了口气,似是下了决心。
“笙儿,你随我学药,想来九年有余了吧。”
“嗯。”
“你可知我是谁?”
“师傅乃药圣南云子,药术冠绝古今,八域豪门大家皆视为上宾。”顾羽笙一板一眼的说道。
南云子摇了摇头,顾羽笙迷茫的看着他,自她记事以来,南云子便是那无人不知的药圣。
南云子背过身去,看向窗外。
“那年,璎珞早产,生下你时,你神魂不稳,筋脉紊乱,气若游丝,便是活下来都难。”
“我欲让你脱离痛苦,璎珞不忍,天天为你采药炼丹。”
“那一日她采药时遭人暗算,回来之时已气咽声丝。”说到这,南云子顿了顿,整理了下情绪。
“她最后叮嘱我的话,是叫我把你养大。”
“那年你才四岁,她强撑着身体,和你说她要走了。”
“出门不过百步,便倒在我怀里。”
南云子长叹一声。
“我为你寻名药,炼灵丹,今你年已十七,虽未曾修行,但八脉通透,神识凝练,想来我也未辜负你母亲所托。”
“吾毕生所学药理,已尽授于你,我欲陪你最后一年,传你武学,明年此时,吾便要离开,去寻那起死回生之道。”
“所以,您是我父亲?”顾羽笙声音梗咽,难以置信的看着南云子。
无言。
半晌,南云子终是点了点头。
顾羽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目失神,泪水从眼眶滑落,在雪白的脖颈留下一条曲折的线。
她如何能接受,那自己当做师傅,天天拌嘴叫老头子的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她恨,恨南云子瞒了她十七年。
她恼,恼自己没有早点发现。
“唉。”南云子叹气,他知道这个事实对顾羽笙来说难以接受。
“姑娘,你吃些吧。”院中,花眠正敲着顾羽笙的房门,自从顾羽笙从阁楼回来后,就把自己锁在屋里,至今已有三日。
“再不吃些身体要垮了。”花眠焦急的说道。
那日之后,花眠也问过南云子,后者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姑娘要是心情不好,打阿眠骂阿眠都可以,何必糟蹋自己身子。”花眠语带哭腔,手里捧着一篮杏果,“姑娘若是想吃杏果,阿眠再也不拦便是。”
“姑娘还记得山顶那只小白狐吗,它昨天来药庐了。”
“阿眠好笨,本想喂它些饭菜,却把它吓跑了。”
“若是姑娘,就不会这样呢。”
“姑娘还记得前年那鼎丹药吗?”
“先生要阿眠看鼎,阿眠却睡着了,丹炼坏了,是姑娘故意把鼎撞倒,让阿眠免受先生责罚的呢。”
“那晚姑娘挨了打,疼的站不起来,都没有和先生说阿眠的错。”
“姑娘,真是善良的人呢。”
花眠额头贴着檀木门,一字一顿的说着。
“吱呀”
屋门开了,顾羽笙青丝散乱,顶着一圈黑眼圈,眼眶通红。
“姑娘。”花眠心疼的看着她,一把扑进顾羽笙怀里,紧紧的抱着她,眼泪忍不住的流着“姑娘下次有事不要放在心上,告诉阿眠好不好。”
“好。”顾羽笙面若白丝,虚弱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