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司命老头，你是来找我的吗?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本是在房中练功，听仙侍说司命星君有十万火急的事要见自己，腾蛇只好收功走了过来。看着司命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他不觉有些惊讶。素日都是自己跑去司命殿招惹对方，今儿怎么倒过来了?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可昨天自己才去问过，前天也去了，上前天也去了，这五百年里自己每天都去了，司命明明一直都说无恙的，那搞这么大阵仗是来捉弄自己的?“神君，有一件事，小仙只告诉神君，神君听了切莫激动，此事还是应从长计议。"司命扶着腰，喘了几口气才说出话来。“司命老头，你说吧，只要跟帝君没关系，什么事都好说。"司命闻言顿了一下，似乎是纠结了一番，“确与帝君有关。”“什么意思?能让你这么急匆匆地来找我我，莫非你殿中..."腾蛇脸色一变，"帝君的命柱怎么了?你不是一直都告诉我说好好的吗?帝君怎么了?你告诉我帝君怎么了?"说着他一把拉住司命的衣襟，"说啊，帝君怎么了?"司命只觉胸口猛地一紧，险些让他又喘不过气来，心头不禁暗自后悔，自己找谁不好，偏要去找这个把帝君视为逆鳞的腾蛇，这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么?可四圣兽肩负职责，不得擅离岗位，其余诸神只怕早已忘记那个被打入渡厄道，已不知轮回几世的神祗，除了这个说风就是雨的腾蛇，自己还能找谁呢?正想要腾蛇放开自己，司命却突然感到一松，就看见腾蛇身形一闪，正是往司命殿的方向而去，“哎，腾蛇神君，神君..."待他回到司命殿，腾蛇早已站在一处空地前，一脸怔怔地看着半空，嘴唇哆嗦着也不知在说什么。“这五百年来每日都好好的，偏是今日...帝君的命柱突然消失，一点气息也寻不到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会的，..一定是假的..""帝君当日神格尽毁神力尽失，元神遭受重创，魂力十分薄弱。如今经几世轮回仍难修仙缘，魂力难以维系，只怕...""不会的，你胡说，我们只是看不到帝君的命柱而已已，并不意味着它就已经消散...”腾蛇摇了摇头，上前几步伸出手来，似乎想摸到什么，“帝君生来为神，怎么可能就这样消散呢?"司命拿袖子擦了擦眼。司命殿中有天界所有仙神的命柱，而这五百年里他每每留心的唯有柏麟帝君的命柱。他又何曾愿意相信帝君已经消散在三界中，再也回不来了呢?他虔诚地相信帝君曾为天界之尊，哪怕需要千年、万年，只要仍在这三界中，必有再得天道青眼，重返天界之日。帝君曾守天界千年，他也愿守帝君命柱万年。帝君曾说，只要他想做到，不管有多难，多险，他都能做到。那为什么帝君的命柱会突然化为飞烟，消失不见了呢?帝君，是因为您不想回来吗?您曾为三界不惜亲下神坛，现在已不愿再理会了吗?帝君，您怎么能如此狠心?就算您不再挂心三界，您也要好好活着才是啊...“我还有好多话，好多好多话要对帝君说，我要告诉他，当日在中天殿，我没有为他辨白，我真的很抱歉。我为褚璇玑通风报信也不是想要背叛帝君，只是私心希望禹司凤和褚璇玑能够得到我永远都得不到的东西，"腾蛇轻轻地抚摸着，似乎帝君的命柱仍然在那里，“我还想让帝君再摸摸我的头...帝君如果嫌我烦，我再也不闹了，帝君如果不想见我，我保证永远不出现在他面前，绝不去扰他。可他怎么能魂飞魄散呢?他怎么能拿自己来惩罚他人呢?"没有谁会回答腾蛇的疑问，也没有谁能回答腾蛇的疑问。翌日，当司命再去腾蛇的寝殿寻他时，才发现殿中已无人影。这个腾蛇神君，又跑哪里去了?司命跺了跺脚，找到四圣兽，意料之中得知腾蛇并未与他们在一处。"这条火长虫，安分了这么久，怎么突然又开始惹事?"司命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腾蛇不过是不死心，想要下界去找帝君。只是他会去哪里找呢?在殿中转来转去不知转了多少圈，司命突然一拍手掌，"我知道了!"赌上那本的《三界恩仇录》，腾蛇必然是回到了当年帝君初遇他的地方，毕竟那是他们缘起的地方。嗯一定是这样，忍着在本子上"唰唰唰"写上几笔的冲动，司命降落在山巅。甫一落地，他便感到空气中有隐隐的仙神之力，顺着这力量，他很顺利就找到了腾蛇。“小仙就知道神君在这里。“你还来做什么?"腾蛇靠坐在树枝上，一手枕在脑后，一手转着一片枯叶。“神君这是在.."一片完全干枯的树叶，有什么好看的?司命这却又看不懂了。"千年前我第一次见到帝君，正是在一个满山黄叶的时节。"如今又是相同的时节，自己渴望见到的身影又在距离此处多远的地方呢?""不会是青龙他们叫你来的吧?我不回去，你也打不过我，放弃吧。"“小仙是有好消息要告诉神君。"好消息?还能有什么好消息呢?难不成帝君回来了吗?腾蛇神色恹恹，又突然从树上跃下，一把抓住司命的衣襟，“你有帝君的消息了?"哎，哎，神君放手，先放手，"冷不防又被抓住，司命连连摆手，好容易缓过气来，“神君有话好好说小仙若有个三长两短，看神君往哪儿找帝君去!"“你真的有帝君的消息?"“没有!"眼看着腾蛇又要来抓衣襟，司命连忙后退了几步。“小仙的意思是小仙并不知道帝君的下落，但小仙想起一件事，那是一个好消息。"什么事，螣蛇耐着性子问。"帝君的命柱虽已消失，但三界灵力并无波动，谁都没有感应到有神祗归于混沌，所以或许帝君有别的生机也说不准。"“可是帝君本就是凡人之身，更何况他的神力早已散去...""帝君毕竟是天生的神，就算经渡厄道转世为人，也不同于真正意义上的凡人。至于神力一事，神君若愿意就赌一次，若不愿将来失望一次，就当小仙什么都没说。”"司命老头，你不用激我。"腾蛇笑了笑，“你什么时候看老子害怕过?但凡有下点希望，老子都会尽全力 -试，踏遍三界又算得了什么?司命老头，你回去吧，有什么消息马上通知我，老子找帝君去了，保重。神君等等。"司命拉住腾蛇。"三界茫茫，帝君如今也未必还是昔日的模样，神君带上这个，希望能对神君有做帮助。腾蛇低头一看，掌中是一支帝君素日所用的发簪，“司命老头，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