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领导经常会折腾学生搞一些对学生没有用,但对自己履历有用的活动。刚上高一那年我们就有幸参加了全国课间优秀学校的评比,全校上下的领导老师都对此事十分重视,准备了很长时间,在这期间连我都要按时上间操了,因为姜恒告诉我:“罩不住了。”
在评比期间,我们的校长付出了很多,他会在每次同学们做操的时候,带领一群校领导,爬上我们学校教学楼的楼顶,俯视我们这群楼底下的学生们。因为我们的校长年岁以高,胳臂腿年久失修,所以每次在楼顶上观看我们做操的时候,都会有手下小弟为他安排一个雅座,还会有人在一旁为他撑伞遮阳,其景象常会让我联想到某位道貌岸然的武林盟主,或是哪个德高望重的黑社会老大。
校长的艰苦付出真的有了回报,我们学校被评为大课间先进集体。
校长为表奖学生,在一个烈日炎炎的下午召开了表彰大会,结果在校领导轮番的长达两个多小时的表扬褒奖之后,我们班100多公斤的大海同学终于因为体力不支轰然倒下,而校领导在停顿和处理此事之后,依然神采奕奕地继续他的讲话。这件事告诉我们,每天爬楼顶是比做课间操有用的。而让姜恒和我自己都没想到的是,此后的间操我很少逃,基本都会到操场上和同学们一起做操,原因是,我发现了做操时候站在我身边的是高一十一班的美女。那时的我认为,一个像狐狸的女人是最美的,而她简直就是女人和狐狸的完美结合。是的,我迷上了一只“狐狸精”。
“狐狸精”名叫韩絮,每当做到“体转运动”的那节操的时候,我都会趁机扭头看她两眼,偶尔故意转错方向,只为与她两眼相对,而事实上只有我的眼睛对到了她的眼皮,因为她从不看我,让我白白浪费了很多电。
在被“狐狸精”吸引住之后,我持续上操一个多星期,姜恒问我:“郝乐,评选都结束了,你还上课间操干什么?”
我很坦率的告诉他:“我被一只‘狐狸精’迷住了。”
姜恒坏笑了一下说:“我早就看出来了,那美女长得的确不错啊,好像叫韩絮吧……”
“恩?!你怎么知道是她?”我诧异道。
“呵呵,你那节‘体转运动’做的太夸张了……哈哈……”说完就“咯咯”地走开了。
我呆在原地直冒冷汗,想:我做的太明显了,连姜恒都看出来了,韩絮也应该能发觉到了。脸上顿时一片热浪涌动。
此后的间操我仍然不间断,但天气很快便入秋了,入秋之后,气温明显下降,学校决定安排最后一周的间操,然后本学期就不再上操了,我第一次那么想多上几次课间操。一周后,课间操停了,我开始郁闷的活在看不到韩絮的日子里,我只能趁上厕所的机会路过人家班级用余光往里面看上两眼,之后就感觉激动的不得了。如果看见她在和哪个男生说笑,自己就狠不得上去抽那个小子两巴掌,然后对他说:“小样儿!敢动你乐爷的女人!”
秦青一脸坏笑地问我:“事情进展的如何啊?还“狐狸精”呢,你真肉麻,你知道卡梅隆·迪亚兹么?人家那才是女人和狐狸的完美结合啊,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想想都流口水。”
我说:“你呀……没救了,还是救救我吧,赶紧给我出个点子,你看咱班这些人都一对对的,就咱几个半吊子,你到好说,天天往家里收情书当报纸卖,我这还挂着单儿呢。”
秦青轻轻地捣了我胸口一拳说:“你还是个男人不,是男人今天晚上放学就送她回家!”
我当时真的怂了,然后就半开玩笑的说:“我不是,我不是,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不行,今晚放学你快点收拾书包,然后我和姜恒还有大海陪你在学校门口等她。”
“不用那么多人吧……”
“怕你胆小逃走……”
……
最后一节晚课,我是在恍惚的不安中度过的,内心十分挣扎,即紧张又兴奋,一想到要去和那样一个让我心动的女孩表白后背就冒出一层冷汗。在不安,不安,以及不安中,放学铃响了,大海,姜恒和秦青简直是把我押送到学校门口的。
大海说:“郝乐,这可不是你办事风格啊,上次咱班的段林欺负你同桌,你可是一句话就把他吼的屁都不敢放了,何况这算点什么事儿啊,如果她今晚不同意,我们三个就请你吃饭,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
我一想,是啊,这算什么事儿啊,我这算什么啊,那么冒然就要送人回家,越想越觉得自己太扯淡,然后我对他们三个说:“这样吧,要不今天我请你们吃饭,然后送你们回家……”
秦青说:“滚……谁用你请我们吃饭啊,我妈都在家把饭做好了等着我呢,你就在这多站五分钟,等韩絮出来了,你就上去搭话……”秦青正说着,姜恒对我说,看见韩絮往这边走了。
我转身就要跑,被大海和秦青一把拽住了,我说:“行,没见过你们这么把兄弟往火坑里推的,你们是诚心来看笑话的吧,我不走了,今天就让你们把笑话看到底。”
他们仨嘿嘿一笑,大海和秦青把我松开了,我紧张的点上了一根烟,还没抽一口就被姜恒抢过去扔到地上了,我差异的看着他,问他:“你干什么啊?”
姜恒义正言辞的对我说:“女生是不喜欢男孩抽烟的。”
而此时从我身边走过的一名男生就正在抽烟,他的女友陶醉的倚在他的怀中,看不出她对烟有半点厌恶。
韩絮在五分之二根烟后擦着我的肩走了过去,我想追上她搭话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这时候秦青喊住了她,她回头笑着问我们有什么事。秦青说:“我们想和你交个朋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看好哪个女生,用的都是这句及其虚伪的话,交什么朋友啊,就是想泡你,但又不能说的太露骨,太直接怕人家接受不了,所以经过前辈的经验积累,最后还是总结到了一句既没创意又极为虚伪的话:“美女,交个朋友好么?” ——韩絮的回答很爽快:“好啊。”